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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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洲在回家的路上还在回味杨僖的话和表情——“下周末会组织一次试镜，你也来帮着把把关。”
说这话的时候，杨僖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许锐这角色，要年轻，要闯劲，那就得从众多年青一代演员或是素人里去找，但是这些人中演技能过得去杨僖眼的本就不多，杨僖又一直有老派艺术家的那种坚持，没演技的小鲜肉不要，坐地起价的不要，投资商塞过来的不要，因为这样，他得罪了不少人，愿意一直和他合作的演员，除了穆文洲，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人了。于是久而久之他的片子成为了叫好不叫座的代名词。
穆文洲没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公司，但是他告诉了自家经纪人秦南，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当初成立工作室这件事，就是秦南建议他的，而等到穆文洲成立工作室的时候，秦南也会和他一起走，继续当他的经纪人。
“秦姐，我接了杨导的本子。”穆文洲冷不丁说了一句。
“杨僖？”
“对，我接了他的新本子，但是签合同的时间肯定会在我工作室成立之后，下周末需要去看另一位男主角的选角，帮我空一下行程。”
“你怎么接了个双男主的剧？”秦南没想到穆文洲会出演双男主的戏，她目光幽幽转向了同样坐在后座的甄回。
“甄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姐，我啥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老板接了双男主的戏，另一位演员是谁都还没定下来，不然也......不需要去选角了对吧？”
甄回说完，看了眼穆文洲，穆文洲特别满意地跟甄回点了点头，这小助理跟了自己几年，脑袋是越来越开窍了。
“穆文洲，该说的不该说的，我相信你都懂。”秦南从副驾驶偏过头，神色严肃，“你工作室预计什么时候宣布？”
“人已经全了，”穆文洲单手撑着下巴望向车窗外，路灯暖黄色的灯光飞快地从他的脸侧掠过，像被光亲吻着，“只差东风了。”
只差东风了……
只属于他的东风。
两个月后
聂瑾瑜坐在军帐中，平静地在宣纸上用毛笔勾掉最后一个人名。
墨迹晕开，将原本的字迹掩盖。
这是朝中最后一位叛党余孽，今天上午，他放出来声东击西的假消息，最后一人便中了圈套。
聂瑾瑜起身走出军帐，遥遥看向东方——都城立在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
聂瑾瑜放出的假消息中掺了真，他拿自己当饵，替新皇扫清了所有的阻碍，自此以后，朝中不再有叛党，不再有营私，也少了位直言上谏的丞相。
但少了一位丞相，还会有下一位丞相，他自小看着太子长大，他相信太子有识人的慧眼。
远处铁骑掀起了黄沙，地面也在微微振动。
那是叛党的军队来了。
聂瑾瑜早已清空了营地，他的兵已经撤退，他最后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皇家军队的到来。
聂瑾瑜登上营地中的瞭望台，手中一管竹笛，悠悠扬扬吹起了《塞外曲》。
他轻叹一声，“最后一出空城计……”
“卡——”
钟淮激动地大喊一声，“《宫中谏》第三千零二十八幕一遍过！”
“杀青快乐！”剧组工作人员相互拥抱，有人给魏梨送上粉色风信子、桔梗和白玫瑰做成的花束，魏梨拿到手才发现，花束外面缀了一圈亮闪闪的梨花花瓣，纯粹且安静地开着。
直到这时，魏梨才从聂瑾瑜的身份中脱离出来些许，过去两个月，他一直将自己当成聂瑾瑜，那个足智多谋又张扬肆意的年轻人，不知不觉中言谈举止都带了些聂式风格。
魏梨温和地对递他花的人笑，“谢谢，这花很好看，剧组有心了。”
“不是的，”小姑娘挠挠耳尖，“剧组的花，是钟导选的大麦……”
小姑娘指指另外一边被冷落在桌子上的一大束大麦，魏梨顺着看过去，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钟导这是有多担心《宫中谏》啊……
“那这束花……”
魏梨没再问下去，因为他在梨花花瓣中找到了一片纸。
“杀青快乐！”
是他熟悉的字体。
魏梨是主角，也是最后一个杀青的人，他送走了其他8人，终于也轮到自己了。
魏梨把手机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麻烦帮我们拍几张照吧。”
魏梨接过手机之后，挑挑拣拣，选了两张图发了出去。
@魏梨：杀青快乐！
第一张图，是剧组的全家福，大家一起笑得灿烂，第二张图，是魏梨的单人照，他右手抱着钟导那束大麦，左手抱着某人跨越大半个中国送过来的花束，眼里藏着笑意。
@最爱吃梨了：等等…合照里的…钟导边上是梅老师吧！钟有一湛是真的！
@梨花儿白：压一袋辣条，那束大麦绝对是钟导送的！
@阿静：楼上，我加两包辣条！
@魏梨的小迷妹：风信子…桔梗…白玫瑰…杀青送这些花？姐妹们自己去查花语吧……
魏梨现在身边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公司，好在《宫中谏》的合同部分是包含在前期《入戏》的合同中的，也不需要魏梨去处理太多事情。
钟淮抽了个空，跟魏梨说，“小梨呀，你这出去了，还是得需要个公司，想好签谁家了吗？”
其实有不少公司来找过魏梨，只不过他们的合同都是经过穆文洲和《入戏》的郑导优中取优，才拿给魏梨看的。
这事儿钟淮也知道，毕竟同为导演，两个人之间私下里关系很不错。
当时郑导问过穆文洲，“你就不怕魏梨相中了哪家公司，就不等你了？”
而穆文洲回复的是，“他去哪是他的自由，我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选择。”
“其实呢，选择有很多，”钟淮拍拍魏梨的肩膀，“从心就好。”
魏梨看着钟淮身后帮他挡酒的梅湛，魏梨觉得，自己应该找到选择了。
魏梨订的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他赚了些钱，但不能乱花，所以只定了经济舱，一路上他带着口罩，偶有两三个人想上前来打招呼但犹犹豫豫还是不敢确认。
魏梨在上飞机前，给穆文洲发了条消息。
“穆老师，工作室缺人吗？”
对面秒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魏梨笑了，关机，然后裹紧空姐给他的毯子补觉。
魏梨做了个梦，梦回大一，他刚见到穆文洲的那天。
大一的时候，魏梨因为能考上心仪的学校心仪的专业而激动万分，他有信心等自己毕业后，赚够钱给奶奶换个好点的住处，不提他父亲，他母亲打开电视就能看见自己的儿子，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大学对于魏梨，是一束光，把他生活里挥之不去的阴翳短暂地驱散。
他遇见了优秀的导师，还遇见了更多和他志同道合的人，还有穆文洲。
魏梨对穆文洲的初印象，是在第一学期末的成绩单上。
两个人并列第一名，只是因为穆文洲的首字母比魏梨靠前，所以穆文洲是第一，他是第二。
一个年级几百人，魏梨和穆文洲分属不同班级，很少有坐在一个教室的机会，所以他一直不曾见过这人。
直到那天他去学院办公室交材料——
“穆文洲，你在演戏方面呢，是很有天赋的，你的成绩也是一种证明，无论怎么说，我都不建议你退学......”辅导员正在苦口婆心劝说穆文洲，魏梨恰好来交材料，因为办公室的门为方便学生交材料从来不关，所以魏梨把这些话听了满耳朵。
辅导员看见魏梨进来，跟他说，“哎，魏梨，把表格放那边就行......”
两个人就这样，第一次视线交汇......
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相遇，来得猝不及防又有些尴尬。
“这样吧，穆文洲，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辅导员送走了穆文洲，魏梨原本交完表格就要走的，所以也跟在穆文洲身后出了办公室。
临出门的时候，魏梨隐约听见辅导员长长的叹了口气。
“穆文洲？”
“你是魏梨？”
两个人同时开口，有种玩笑般的巧合。
魏梨在梦里对自己说，现在看来就好像是校园青春偶像剧中的男女主相遇。
魏梨记得，当时穆文洲的眼里没有光，他在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后来，两个人熟络起来，穆文洲跟他说，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导演，母亲是编剧，两个人因戏而陷入爱河，然后有了他，虽然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演戏的本事，可是他却一心向往经商，对于演戏不感兴趣。
可惜他成绩不好，高考时没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反倒是首影发来了录取通知书。
——于是就有了穆文洲一心想要退学的那段对话。
魏梨记不得自己跟穆文洲讲了哪些大道理，总归中心思想都是在给穆文洲描绘美好的未来，但他能记得，自从那之后，穆文洲的每次期末大作业总是无比认真。
还有，穆文洲的眼里有了光。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个一心想退学的，最后拿了四年奖学金和第一名，而那个一心期待着美好未来的，只念了两年就匆匆退学。
“乘客您好，飞机即将降落，请您收起小桌板。”
空姐温柔地把魏梨叫醒。
魏梨看了眼窗外，已经是临近日落时分，落日橙红的光把机翼照得艳丽。
刚才梦里的思绪又和现实连上了。
【谁又能想到，那两个人，成了彼此的光？】
这样也不错。
魏梨想着想着就笑了。
正巧，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子试探地问他，“您好，请问您是魏梨吗？我......可以要个签名吗？”
“当然可以啊，写个to签？”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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