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医师与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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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城里灯火通明，无惨坐在桌案前记录珠世的资料，在对方已经化鬼成功的那一刻无惨就与她建立起联系。
珠世体内存在着无惨的细胞，所以无惨可以控制并且读取她的内心，她还知道了珠世觉醒了一种类似于惑香的血鬼术。
只要他人嗅到珠世的鲜血散发出的血腥味后就会被幻觉给迷惑，而气味所及范围会无差别影响到自己人。
其他效果有待测试。
无惨在册子上写下这句话。
珠世被鸣女送到她面前，她已经失去了初见时温和素净的形象，紫色的和服上沾满了鲜血。
很明显，她吃了人。
珠世看着座上的无惨，内心满是复杂的情绪，对方确实实现了她的承诺，赐予自己无限的生命与健康的身体，但珠世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她为了缓解饥饿，违背了自己医者救人的天性，选择了吃人。
她是一名不合格的医师。
“不，请不要这样想。”无惨听到了珠世的心声，她尚且对她存在兴趣，所以她不介意自己和她再伪装一会。
无惨保持面上悲悯的神色，她出声安慰道：“我希望你是一名合格的医师。”
“可是……”我吃了人。
珠世欲言又止道。
“吃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呀，”无惨神色忧郁地看着她，“就像人一定要吃饭才不会被饿死，所以他们吃着鸡鸭鱼肉，而对于我们鬼来说，那些鸡鸭鱼肉只是变成了人肉罢了，只要习惯就好了，我们只是在顺应自然规律。”
“如果你能研发出来不吃人肉的方法那当然可以，但是在没有办法之前我们的选择就只能是吃人，毕竟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
无惨从坐席上站起来，她迈着步子走到珠世身边，然后在她身旁跪坐下来，华贵的袖摆划过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无惨轻轻拉起珠世的手，她看向珠世，红色的瞳孔里没有四裂的鬼纹，显得有些意外温和。
“你不用担心你的丈夫和孩子，我可以让他们也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存在，这样你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无惨表情温柔地对着珠世细声说道，“你是医生，我是病患，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好吗？”
珠世看着无惨，对方一副面色苍白孱弱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鬼王，但是依然要感慨这还只是个没有多大年纪的女孩，她也会有脆弱和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我再考虑考虑吧……”珠世犹豫地说道。
无惨在感受到对方烦乱的内心时，她隐秘地弯了弯眉眼。一切从对方吃了人开始，无惨就知道胜利的天平是会倒向自己的。
如果说当珠世吃人时，她已经有50%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无惨要做的就是说服她接受剩下的50%，她要让她百分百接受自己鬼的身份，并且为自己效忠。
所以虽然听到珠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无惨多半已经知道对方同意了她的请求。
那就好办了。
“没关系的。”无惨依然拉着珠世的手，“你现在可以回家照看宝次郎，他或许已经想你了。请慢慢考虑，但务必给我答复。”
感受着自己与对方肌肤相触时传递来的冰凉的触感，珠世的心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也许是两人身份的差异，她总觉得无惨有这么亲近柔和的一面是件难得的事。
“我会的。”珠世答应道。
“还有我最近总是做些不好的梦，我想问问有什么能够祛梦的汤药吗？”如果珠世能够解决自己最近苦恼的问题，无惨想那么对方在自己心中评估的价值兴许会更高。
“我可以开些安神的汤药，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在家里熬好了再送来。”
“那真是太好了。”
闻言，无惨满意地松开对方的手，她从位置上站起来，轻飘飘地睨了珠世一眼，无形中恢复了她居高临下的姿态。
“好啦，我也没有别的问题了，你可以回去了，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和家人好好团聚一会，但是不要忘了再来无限城给我答复。”无惨的语调轻快，但是珠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无惨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喜悦。
无惨轻轻摆手，鸣女就收到指令立即将珠世送出无限城。
和室里顷刻间恢复了宁静。
无惨看得出，珠世很在乎她的家庭，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珠世就选择立刻将她的孩子护到身后，独自面对无惨这个不速之客一样。
珠世之所以能接受成为鬼，能接受吃人是因为在她心中家人大于吃人的负罪感。她也想活下去，陪伴着她的家人，看着她的孩子长大。
而她的丈夫和孩子成为鬼的条件就是他们对珠世的爱大于成为吃人鬼的恐惧。
如果珠世的丈夫孩子真的愿意成为鬼，那无惨也不介意分给他们一点血液。
他们愿意成为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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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惨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将鸣女召了进来。
她要问岳夏关于那个画过青色彼岸花的画师的事，毕竟别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无惨的目光重新放到了青色彼岸花上，她现在就要见那个画师。
岳夏在自己被传送到无限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两天担惊受怕的事终于要到了公开时刻。
他将脸对着地板，如往常一样恭敬地对无惨行了一个叩拜的礼节。岳夏的反应似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颤抖着的手指却诚实地泄露出他的紧张的心情。
即使不用读心的能力，无惨也能约莫能猜到事情不妙。
“直接说吧。”无惨的眼瞳恢复了一道道裂开的鬼纹，指甲也逐渐变成了青蓝色。她看了眼桌上的册子，把它翻到记载了岳夏资料的那页。
岳夏，也开始没用了吗？
锐利的指甲轻轻划过纸片上岳夏的名字，轻薄的纸张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也没有必要读心了，想必十有八九你带来的是个坏消息。”无惨抬头看向跪在她面前的岳夏，轻飘飘地开口道，“说吧，你的消息。”
在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就猜到自己要说什么的压力让岳夏更紧张了，他咽了咽口水沉默了片刻，没有更多时间让他做心理准备了，岳夏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个医师在昨天自杀了。”
他顿了顿，害怕无惨大人就此怪罪下来。
“我在感受到自己血鬼术消失的时候就去见了他，才发现他死了。”
画师死了。
那他那里关于彼岸花的线索就断了。
就连曾经给她治病的医师也只是这么多年来偶然间见过一次，所以无惨也不指望靠着与画师见面的机会能立刻找到青色彼岸花。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纸片，脑袋放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和室里一时竟有些寂静。
岳夏没有等到无惨的反应，他微微抬头瞄了眼对方，只能硬着头皮再补充一句：“我这次只在他家里新发现了很多关于他妻儿的画像，应该是在画完这些画之后，他就选择了服毒自尽。”
岳夏之所以害怕无惨责罚，一是因为这是他负责的事，要是他盯牢些没准事态发展就不会是这样，二是画师自杀的源头正是因为他吃了他的妻儿，所以岳夏怕无惨会把罪疚算到自己头上。
但是无惨对于没有从画师那里得到有关青色彼岸花的消息这事说不上有多失望，这也许恰好证明她和青色彼岸花的缘分暂时还没有到吧。
在听了岳夏的话之后，无惨倒是对那个画师死前画了很多他妻儿的画像的事表示有些意外。
因为岳夏吃了他的妻儿，所以才引起了画师自杀的念头，这种情感恰恰是无惨最不能理解的。
怎么会有人甘愿舍弃宝贵的生命而去追逐虚妄的爱？
无惨对于那些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人抱有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一方面她欣赏他们想要活下去的态度，另一方面无论这些人有多么想要活下去，对无惨来说他们也只能是食物，或者成为她的下属。
无惨看向跪在下方的岳夏，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时岳夏偷了当地一个贵族家的金银，被抓住后痛打了一顿。他把手里的小金豆攥得死死的，即使整个人都要被打得断气了却还是不肯撒手。
后来岳夏就被扔出了这个贵族的门院。他犹如丧家犬一样奄奄一息地躺在混杂着石头和泥巴的地上，攥着金豆的手上满是血痕。
无惨还记得岳夏是这么对她说的：“无论是自己饿死还是被别人打死，既然横竖都是死，我要赌一把让自己活下去。”
无惨就很欣赏岳夏这种想法，毕竟想要活下去又会有什么错呢？
她选择再给岳夏一个机会。
“那就继续去找彼岸花吧。”无惨出声道，她漂亮的面庞紧绷着，眼神里多了几分考究。
无惨的话无疑让岳夏松了口气。他也认为这次的疏忽有些不应该，无惨大人选择惩罚自己也是情理之中，能从大人手下捡回这一条命，他就应该感到满足了，没想到大人直接不追究他的过错。
岳夏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恭敬地向无惨大人表示自己的感谢与衷心：“属下会找到青色彼岸花的！”
“是吗？”无惨轻笑一声，“那我就要祝你好运了，岳夏。”
“祝你我都好运。”无惨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医师与画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