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装乖翻车了吗》莫等弦

43、第四十三章

　　汽车重新启动，虞然放缓呼吸，不让过快的心率泄露分毫。

　　他从小惯听流言蜚语跟骂声，这样直白诚恳的夸赞听起来的感觉倒很新奇，犹如当头棒喝。

　　他盯着曲折昏暗的山路被车前灯一段段地照亮，有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拒绝追随于庆和，是因为早选好了自己想走的路。

　　他从很久之前就预计走一条通往通往封晋的路。

　　沉默良久，他鼓足勇气，主动打破沉寂，坚定地说：“我还可以更好。”

　　封晋朝副驾驶看一眼，目光扫过虞然的侧脸，虞然唇线紧抿，目视前方，像是正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他不由笑了笑说：“好，有追求！”

　　“不过我夸你好并不是可为了鞭策你，”封晋说，“就是想单纯想夸你。”

　　虞然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他摸摸下发涩的喉咙，从口袋摸出棒棒糖拆开封装塞进嘴里，及时遏止想抽烟的渴望。

　　他望向窗外，说话的声音因为嘴里含着东西有些模糊，“我以后不抽烟了。”

　　“糖也少吃。”他含糊地加了个保证，“尽量。”

　　封晋这下终于听明白，虞然说的糖跟烟是挂钩的，他初二就开始抽烟了，那糖很香，可以帮他掩盖烟味儿。

　　他狡黠地说了那句加密的话，但还没等封晋开始求索，他就忍不住帮他破译了。

　　感觉心口像被挠了一下，封晋深吸口气，缓了缓说：“你怎么就……”

　　虞然忽然扭头看过来，封晋短暂地对上他疑惑的眼神，视线很快落回正前，接上刚刚没说完的话：“这么招人喜欢。”

　　虞然今晚第二次听这话，他闷声咬破嘴里的糖，调回原来面窗的姿势。

　　封晋越是不吝表达“喜欢”，他就越觉得封晋拿他当小孩儿看。

　　封晋伸手轻轻弹一下他的后脑勺，“怎么蔫了，想什么呢？”

　　“困。”虞然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那你睡会儿，”封晋说着把银灰色西装外套脱下来搭他身上，“车上没备毛毯，将就盖一下，别睡着凉了。”

　　“你不……”虞然犹豫。

　　封晋打断他：“我不冷，快睡吧。”

　　虞然闭起眼睛佯装睡觉，车里闭塞而温暖，他没撑几分钟就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盖着封晋的外套，腿上搭着黑色的薄毯，而封晋却不在。

　　他猛地坐直，目光朝外寻了一圈不见人，他正要下车找，车门刚打开条缝，一股冷气扑到脸上，下一秒被人从外面按上。

　　封晋手里提着食盒，挂掉电话，绕到驾驶座，把东西递给过去，“买了点粥跟汤。”

　　虞然碰到封晋冰凉的手指，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还过去。

　　他的脸睡得微微发红，很孩子气，封晋忍笑瞧了会儿，发动引擎，“帮我拿着吧，马上到家了。”

　　封晋上楼换身衣服就要回剧组，临走前告诉虞然公寓门的密码是封隋的生日加俩九，走到玄关他回头说：“和宁……”

　　和宁看到虞然跟封隋一起打架的照片，势必会更疑心现在的虞然不是自己的昔日好友。他之前就怀疑过，但常在外集训没时间跟虞然多相处，这回回归校园后一定会想办法证实。

　　封晋本想提醒虞然避着点和宁，但转念一想，他们二人一个是人“虞然”好哥们，一个是人亲兄弟，他作为无关人员，不该干预这事。

　　封晋很快改口说：“和宁他们要是喊你去喝酒，别搭理他们。”

　　虞然点头，手指碰了碰西裤口袋里的手机，他压根就没开机，他们找不着的。

　　封晋离开后他也跟着走了，不忘拎着封晋买的食盒，打车直奔郊外疗养院。

　　很巧，今天给他开门的还是上次的女护士，第二次见到他依旧讶异，这回好像还多了点惊恐。

　　男生染了黑发，乍一看像里头久躺不醒的那位“诈尸”了似的。

　　李宜潇跟人面对面地站在病房门内外对峙片刻，她带上门往外走，“虞太太在里头。”

　　刚才下车时，虞然特意瞥过一眼车载时钟，现在将近凌晨三点，方兰歆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你可以在招待区稍等一会儿。”李宜潇伸手示意。

　　虞然说声谢谢跟在她后面，问她能不能借用微波炉。

　　菌菇鸡汤跟砂锅粥的分量都很多，加热过后，虞然邀请李宜潇，“方便请教几个问题吗？”

　　李宜潇本打算拒绝，但听到下一句果断点点头，用几个答案换一顿宵夜，正当划算，何乐不为。

　　“你刚才说‘稍等一会儿’？”虞然跟她确认。

　　李宜潇笑了一下，心里感慨男生还挺会听话中话的，她说：“对，虞太太每次来这里，只待两个小时就会离开。”

　　“她经常过来？”

　　“一个月一两次吧。”

　　“方便问问她都做些什么吗？”

　　李宜潇点头，“多数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沉默地待着，偶尔读儿童绘本。”

　　她分食了一小碗鸡汤，味道不错，稍烫的温度也正好熨帖冬夜饥饿的肠胃。

　　“时间差不多了。”李宜潇站起来看眼手机，该去做下一笔交易了。

　　她走到最里间病房时，方兰歆正从里面出来，从手提包里拿出用信封装好的现金，“劳烦李小姐继续悉心照料。”

　　“您客气。”李宜潇毫不扭捏地收下。

　　等方兰歆离开，目睹了两个女人的交易的虞然从走廊转角出来，李宜潇对面他打探的眼神也不闪躲，还问他：“你是哥哥还是弟弟啊？”

　　“不知道。”虞然越过她走进豪华病房，到了里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绘本。

　　他过去坐下，随手翻了翻放下，目光落向病床上的人。

　　据虞闻声说这人是哥哥，可虞然看着这人干瘦的模样，觉得不像，在他心里，哥哥对应的形象应该茁壮，健康，成熟。

　　可少年露在被面上的输液的手，青筋撑起惨白的手背皮肤，比树叶的纹路还要清晰，他不忍看下去，转而望向窗外。

　　“阿瑾。”虞然静坐良久开口，这是他从秦炀那里听说的，少年的小名。

　　对不起，我没告诉吴白玉你的事，虞然无声地致歉，她不该在承受了虞闻声的抛弃后，又承受你昏迷不醒的噩耗。

　　虞然伸开腿，抱臂仰靠在椅子里，决定今天睡在这儿。

　　门外李宜潇不声不响地来过几次，分别给她的两位雇主发去消息，向其中一位报告病人的状况，向另一外报告病房的访客。

　　*
　　凌晨五点，虞然动身回虞家取了书包赶往学校，第一节课开始不到十分钟。

　　时隔近一个月，他拎着书包站在九班门口，这回脸上没伤，头发漆黑，看起来和原先别无二致。

　　“这么一看，好像还是金毛更适合他。”
　　“感觉还是不太一样，他以前看着没这么冷吧。”
　　“好奇他一会儿是继续坐第一排，还是去坐最后一排。”
　　“啧，英语老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虞然在门口打了声报告，得到英语老师的许可，他在窃窃声中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左边座位是空的，封隋没来，估计昨天没少喝。

　　以他那酒量估计今天应该不会来，虞然想着，才安静下来的教室再次沸腾起来。

　　封隋从教室后门疾步走来，头发东倒西歪，双目赤红，十分狼狈。

　　封隋在座位上坐下后便抱着脑袋趴在桌上，肩背随着急促的呼吸而抽动。

　　虞然看了他一眼，找出英语课本打开，然后从桌兜里摸出他们之前玩游戏的方格本，在本上写下“怎么了”，往封隋的胳膊肘推过去。

　　封隋保持那个姿势没动，虞然听会儿课从包里拿出一套英语试题做。

　　虽然错过了早读，但今天必背的一百多个单词已经在回市的路上背完，没耽误日学习计划。

　　高中必背单词他在一个月里已经完整地过了一遍，现在做起题来已经顺畅很多。

　　英语这门课对他来说不算棘手，背熟单词掌握语法就能得到还可以的分数，这是他在初中就熟谙的事。

　　他听力薄弱，老师走出门口的瞬间他戴起耳机，打开手机软件听英语新闻磨耳朵。

　　手腕冷不防被一把攥住，封隋侧头盯着他，他眼睛本来就圆，这么一瞪着更圆了，愤怒的表情因此被淡化不少。

　　虞然摘下耳机，听封隋哑声说：“一万，帮我揍个傻逼。”

　　“熟人，不好下手。”虞然直接推辞。

　　封隋闻言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盯他半晌，啧一声放开他，“算了，不为难你了。”

　　他跟周和宁之间的战火，不应该烧到无辜的虞然身上。

　　“行了，你继续学习吧。”封隋摸出手机联系以前结识的外校混混，不打周和宁一顿他没法咽这口气。

　　虞然收起耳机，问道：“他怎么你了？”

　　“恶心到老子了。”封隋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勉强扯出个笑，“你甭管，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拉你下水。”

　　封隋说完继续跟外校生聊天，虞然往他手机上瞥几眼，记下他们定的时间跟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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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给之前追这篇连载的宝子们道歉，非常对不住，卡文加很忙，这篇搁置好久的文还是没能捡起来，没通知大家就敲编辑解V了，以后不会随便入V了，随缘写，尽量填坑。解V好像不会退还全部的jj币，有想追回全额的宝可以在评论区说一下，我以红包形式发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