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木偶》瑟克西德

5、5

　　“在这个圈子里，从来都没有你想要做什么，”穆励看着沈睿眸中自己的倒影，一字一顿的说，“只有你应该做什么。”
　　沈睿与穆励对视，像个被冤枉的孩子一般委屈。他沉默了片刻，对穆励认认真真地说:“哥，我不会进这个圈子。”他的双手交握在一块儿，“我考虑过的，我与这个节目签的合约里面没有一条规定了我必须选她，我这么做，不会有关系的。”
　　“但他们会给你穿小鞋啊。”穆励蹙眉，有些着急，“他们会减少你的镜头，会不让你获胜，这一切的一切都关系到你的前途！沈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在拿你的前途和未来开玩笑！”
　　沈睿声音缓缓地，也许是存了一些安抚之意:“哥，穆哥，”他又将水往穆励那边推进了一些，对着穆励露出一个笑来，“我写歌和我的前途不挂钩的。没事的，穆哥，我不在意他们给我穿小鞋。我不在乎的，写歌只是我的兴趣爱好。”
　　穆励听着沈睿的话，如鲠在喉。他终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热水。
　　水温已经不高了，雾气不知何时也不再飘散。
　　他看向窗外——[兴趣爱好么。]
　　他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丝辛酸:“当你的作品被人无情地糟践，你真的能够不在乎吗？”
　　[即便只是兴趣爱好。]
　　他似乎是在对沈睿说，又似乎是在质问着自己，四年前那个，胸无城府的自己。

　　穆励深吸了一口气，吁出。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杯子放回桌子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穆励拿开手，搭在桌子上，用食指敲了几下。
　　他犹豫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了口:“沈睿，你说你不在乎。好，那我在乎。”他敲着
　　桌子的节奏愈发急促，违背节目组意愿的不只是你，还有我。”
　　穆励敲击的动作顿住了，他垂下眸，看了眼自己右手的食指，用拇指捻了捻关节处，随后放下手，抬起头:“一共八期节目，七期比赛，我们如果一场都不胜，观众是会找理由的。”
　　“而这理由，不在于你，就在于我。”
　　穆励的眼神不再聚焦，而是落在一片虚无之中，他到底是怕的。刚才句句质问沈睿，又何尝不是句句质问自己？他怕，怕他会因为这一念之差而毁了自己的未来——他所设想的、美好的、安宁的未来。

　　穆励自言自语着:“我不该选你的。我的脑子不正常了。”他眼神中有一丝悲切，他的语速不经意间快了一点，“但是我看到你那一身衣服，沈睿，我看到你那一身衣服，我就……”
　　他吸了一口气，边说着，边呼出: “我就想起了我自己。”他抬起手掩住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沈睿，我的脑子，大概……是真的不正常了。”

　　“哥，”沈睿起身，走到穆励的旁边，抚着他的背，“别害怕。”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声音也不是初遇时的清冷，而是柔和的，他说:“穆哥，节目组能够内定获胜者，但不能内定选手的曲子。”
　　他拉下穆励的手，攥在手心里，蹲下身，仰着头与那双凤眼对视:“只要作品够优秀，镜头少又如何，当不了冠军又如何？哥，不是所有的观众都是睁眼瞎。”
　　“哥，你不要怕，我陪着你。”沈睿说得认真，一字一句敲进了穆励的心门。

　　沈睿其人，外表成熟，做事轻率，却意外的、令人信服。

　　穆励低头看着沈睿，似是要把他的模样刻下来。半晌，他仰起身，边摇头边轻笑了起来:“沈睿啊沈睿，你可真是……”
　　“乐观。”
　　“行了，我现在都成这样了，再糟糕又能到哪去？”
　　“沈睿，我疯一次，我陪你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