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芒林

7、第 7 章

　　因为最近在准备岁考，黎景和言暮在锦绣楼用过饭之后就分开了，没有像之前一样去闲逛，言暮倒也没说什么。

　　毫无疑问，言暮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黎景自从接受言暮的帮助之后就过上了惨无人道的生活，言暮给黎景实施了一系列豪无人性的摧残。本来以前看见言暮好看的脸蛋是一种享受，可是现在黎景看见言暮的脸就想逃，感觉言暮的脸上就写着四书五经这几个字。

　　言暮看见黎景见着他要跑，急忙拉住他，说道：“你跑什么？昨天让你背的书背了没？”

　　黎景见言暮紧紧抓着他的手，自己也挣脱不开，调整了一下表情，回过头已是满脸带笑，乖巧的说道：“哎哟，是言慕啊，我刚才没看见你，真是抱歉。”

　　言暮怎么看不出黎景心里的小九九，不过没揭穿他，“没事，我让你背的书怎么样了。”

　　黎景本来准备装聋作哑，希望言暮能网开一面，放他一马但明显言暮并没有这个打算。

　　“......”

　　言暮眼底已笼上了一层笑意，说道：“好，不回答我就当你都背完了，便背给我听听吧。”

　　黎景见自己逃不过了，只能认栽，“偏得现在背吗？可是我还背的不熟。”

　　“没关系，你自背给我听听。”

　　“好吧。”黎景垂下头，结结巴巴的背了起来。

　　“......,‘唐棣之华，偏…偏其反而。岂，岂...岂不尔思？室是远尔。’子曰，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黎景好不容易背完，额头上已出了一层薄汗，正准备抬起袖子擦一擦，一张帕子已经贴上了他的额头，黎景抬起头，是言暮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张帕子正帮他细细擦着汗。只是做着这样温柔的事情，脸上仍然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怎，怎么样？”黎景心虚的问道。

　　“嗯，背得不熟，明日再背一次给我听，一定要倒背如流，今天的也不能落下。”

　　黎景听完立马哭丧着一张脸，说道：“言暮......”

　　只是黎景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暮给打断了，“今天散学之后，和我一起去我家。”

　　黎景不解，自己每天忙着完成他布置的功课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他家陪他，正要反驳，就听言暮继续说道：“我帮你把之前的文章讲解一下，你也把之前背过的文章默一遍，我在旁边监督你。”

　　“什么！？还要默一遍！”言暮此刻巴不得自己之前没答应让言暮帮他。

　　言暮转过身暮斜睨了黎景一眼，说道：“怎么？你的岁考不想过了？你既然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自是不能辜负你的期望。”

　　黎景只想回到过去一巴掌扇死自己。

　　“本来要和苏林去新开的酒楼呢。”黎景嘀咕道。

　　本来可以压低了声音，却不想言暮的耳力那么好，被他给听了去，“你要和苏林一起去新开的酒楼？”

　　黎景看言暮的表情渐渐变沉，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不去了吗，去你家，去你家，我就是出去放松一下，毕竟水满则溢嘛。”

　　“我之前邀你的时候，你因准备岁考还差点儿拒了我。”

　　原来是这样，黎景想着。

　　“我那时候不是还处在三分钟热度的时候，最近实在是要坚持不住了。”

　　听完黎景的话言暮神色缓和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言暮道：“不然今日就先算了，今日我随你去那家新开的酒楼，明日你再去我家读书。”

　　黎景却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想了想，我怕我现在泄了气，以后就坚持不下去了，眼下岁考才是重中之重，一时的欢愉贪不得啊。”

　　言暮倒是没想到黎景会有这样的觉悟，赞同的看着他道：“你有这觉悟是好的，那今日便不去那酒楼了。”

　　黎景点了点头。

　　下午散了学，黎景让如松回府传消息，就跟着言暮上了马车。黎景还是第一次坐言暮的马车，之前两人出门都是坐得他的马车，黎景四下打量了一下，外面看不出来，进来了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马车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手感十分不错，又柔软又温暖，想来应该价值不菲，冬天马车上的帘子厚重，透不进光，言暮却在马车上嵌了一颗夜明珠，倒也把车厢内照得十分明亮。马车中间有一个小炉子，一进去就把寒风都隔离在了外面。

　　言暮忍不住感叹，言暮还真是会享受。还没感叹完，黎景就见言暮打开了一个小暗格，从里面拿出了几样点心，对言暮说道：“你现先在吃点垫垫肚子。”

　　言暮不禁自惭形秽，自己好歹也是户部尚书的儿子，怎么和言暮比起来这么寒酸。

　　言暮见黎景脸色不对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黎景复杂的看了一眼言暮，没说话。他这哪是身子不适，他是心里不适，全身都不适，哪哪都不适。人家不仅读书比他读得好，还比他有钱，唉！人与人果然是比不得的。

　　言暮家离善学堂倒是不远，只不过和黎府在相反的方向。等黎景心里感慨完，马车也停下了。

　　黎景是第一次到言暮家，和马车上的布置倒是不同，可能是因为住的人少，地方不大，只是个三进的院子，不过倒也是够住了，也没摆什么金银的物件，院子里还载着几根青竹。

　　黎景跟着言暮穿过走廊，路过一处养着鱼的小池塘，就到了言暮的书房，一进门黎景就看见了一大面书墙，只见那架子上摆满了。言暮的书房布置的倒也简单，除了书，就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张软塌，墙上还挂了几幅书画和一把剑。原来言暮也是习武的，怪不得骑射课也能拿到甲等。

　　窗外可以看见几棵桃树，只是如今的天气，树上光秃秃的，这时节也看不到桃花。言暮只能期待春天的时候再来。

　　黎景参观完，对言暮说道：“你这书房倒布置得不错，像模像样的。”

　　言暮无视了他的称赞，进入了正题，指着桌子说：“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你快去写吧，写完给我检查，待会儿给你讲解。”

　　说罢也不管言暮了，只在书架上拿了本书，就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

　　“终于写完了，你快来看吧。”黎景揉着发酸的手腕对闲适的躺在软榻上的言暮说道，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言暮闻言放下书走到了书桌旁，拿起黎景默的文章看了起来，只是第一眼就皱起了眉，问：“我之前让你练的字你认真练了吗？”

　　黎景凑上去看了看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啊，比苏林写的好多了，“认真练了，怎么了？我觉得自己比之前写得好多了啊。”

　　言暮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才说道：“以后每天再多写几张大字，每一张我都要检查，写不好的重写。”

　　黎景只觉得五雷轰顶，想要抗议，又看言暮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作罢，暗暗安慰自己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这边言暮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看完之后，长长叹了口气，提起笔在纸上画了几笔，说道:“你把这些写错的句子和字再写二十遍。”

　　黎景拿起看了几眼，没想到自己写错的这么多，本想求着言暮给自己减轻一点儿，却一时语塞，到底没开得了口，只得乖乖伏案抄写。

　　......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唐棣的花朵,翩翩地摇摆.我岂能不想念你只是由于家住的地方太远了.”孔子说：“他还是没有真的想念,如果真的想念,有什么遥远呢？”言暮说完看了看天色。

　　“不早了，今日便到这吧。”

　　黎景眼看就要熬不住了，听完他这句话，立马说道：“好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迫不及待的就要走。

　　却不想言暮突然说道：“等等。”

　　黎景的动作顿住，回过头丧着脸说道：“还有什么事啊？”

　　“用了饭再回去吧？”言暮定定的看着他。

　　“啊？好啊。”

　　黎景跟着言暮来到饭厅，饭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黎景喜欢吃的，黎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对言暮说道：“言暮，你家这个厨子在哪儿找的，手艺倒是不错。”

　　“这不是我府上的厨子。”

　　“什么。不是你府上的厨子，那这饭菜是谁做的。”

　　“我让人去今日新开的那家酒楼买的，可还合胃口。”言暮缓缓开口。

　　言暮笑嘻嘻的说道：“合，合，味道不错，想不到你这么用心，多谢了。”

　　酒足饭饱之后，黎景就向言暮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