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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第十四章 近在咫尺的悸动

　　“哔~”体育老师用力吹了下哨子，“跑快点，列队集合。”

　　原本懒懒散散、慢悠悠的同学们纷纷加快了步伐，向老师跑去，列队。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好！这节课我们要测试一下100米跑，准备一下热身运动。”
　　顿时，队伍里响起了哀叹声。

　　老师：“安静点，上节课不是说过了吗？”
　　“老师，多少秒及格？”有同学问。
　　挥了挥手中的记录板，体育老师说：“根据评分标准，男生满分是12"5秒，女生满分是15"5秒，及格要求男生14"9秒，女生17"9秒。希望你们待会儿全力以赴啊。”

　　“及格就好。”
　　“我感觉我跑的还可以，不知道能不能满分？”
　　“尽力而为咯。”
　　队伍里传来窃窃私语，但体育老师显然不在乎这个，直接举起左手，下号令：“中间这列同学不要动，其他同学保持一臂距离，向两边散开，我们先做热身运动。”

　　王玥隐在队伍中间，专心跟着老师做热身运动，毕竟100米全速跑，不活动开了等下跑的时候容易受伤。

　　热身运动结束，全班跟着老师来到直线跑道的一端，划定起跑线之后，体育老师安排体育委员这端负责喊指令挥旗，然后他自己拿着登记表走到了跑道的另一端，准备掐秒表计时。

　　测试是四人一组，不分男女。
　　几个比较积极的男生自告奋勇，直接就上去了，刷刷刷十来秒跑完，然后跟老师报名字、登成绩，完了就撒了欢似的奔向足球场。

　　“小玥，等下我们几个一起跑吧。”井田葵建议，旁边星野南子也点头赞同。
　　“嗯……我想跟男生一组。”王玥想了一下，拒绝了。
　　井田、星野不解，就问：“为什么呀？”
　　王玥：“跟男生一组，他们跑的比较快，一直在我前面，我追着他们跑，会比我自己跑更快一些。”

　　确实，竞技比赛除了要看自己的实力，也受很多其他因素影响，比如比赛的氛围、对手的强弱、还有选手的状态都会影响比赛成绩。
　　当对手很强的时候，往往能起到激发自己潜能的作用，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遇强则强。
　　虽然这次测试不是什么重大比赛，但道理是同一个道理。

　　“厉害，你说的有道理欸~”星野南子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井田葵看了看队伍里的人，说：“那我们也挑有男生的一组去跑吧，希望可以及格。”
　　星野南子：“小玥你想和谁一起跑？”
　　王玥笑了笑，看向手冢国光，说：“手冢君。”

　　“预备备~”体育委员喊口令。

　　王玥弓起腰，双手撑在起跑线上，脚尖着地，脚跟微微抬起。

　　“跑！”

　　红旗挥下。

　　瞬间，四个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脚尖着地，跃起，大腿抬高，步伐迈大，步频加快，调整呼吸，王玥从一开始就是全速跑。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只有手冢国光跑动的身影。

　　跑啊！

　　只有跑起来，才能更近。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王玥奋力摆动双臂、抬起双脚，艰难地跑着。但还是离手冢国光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手脚越来越沉重，仿佛绑了铅块似的。

　　终于，越过了终点线。

　　王玥没刹住车，又多跑了五六米才意识到要停下来，可是突然停下的那一瞬间双脚不受控，不知道哪只脚先软了，王玥扑倒在地。

　　撑着地面，直起腰，王玥跪坐在地上，有点发懵，她还没反应过来。

　　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很好看的一只手，王玥抬头看，是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拉着王玥的手臂，和另一个同学左右两边使力，把王玥提了起来。

　　“王玥，你没事吧？”体育老师问。

　　王玥才发现，此时身边围了好多同学。
　　她的第一反应是想捂脸，太丢脸了，人生中第一次跑步摔成这样，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面对同学和老师的关心，暖心之余，王玥也不想让大家担心。

　　“哈哈，我没事儿。我刚刚已经减速了，摔得不是很重。”王玥拍拍身上的灰，还走了几步，示意自己没事。
　　幸好她刚刚身体快于思考，及时用手撑了一下地，减缓了冲力。

　　嘶~王玥暗自咬牙。

　　其实还是隐隐有点痛的，手掌擦破皮了，膝盖也有点破损，血丝慢慢渗出来，一下子就红了一大块。

　　但是，王玥性格比较要强，在不算很熟同学们面前不好意思示弱，只好用笑容强装没事。

　　“老师，我的成绩是多少？”
　　体育老师按照跑过终点的顺序，依次登记：“你叫什么名字？”
　　“王玥。”
　　王玥凑过头去看老师在自己名字后面写下成绩，“14"68，满分。”
　　“耶~”王玥小小欢呼了一下，

　　没想到成绩这么好，看来追在手冢国光身后这个策略是对的，如果没有摔倒就完美了。王玥心想。

　　“谢谢老师。”说完她就退到了一边。

　　“班长在吗？”体育老师问。
　　手冢国光站了出来。
　　老师：“你带她去校医室处理一下。”
　　手冢：“是。”
　　手冢国光迁就着王玥的脚步，慢慢地往校医室走去。

　　慢慢地，离喧闹的操场越来越远。

　　王玥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手冢同学，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应该做的。”
　　“谢谢你~”王玥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

　　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解释：“其实我运动神经还行的，平时从来没摔过，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意外哈哈哈。”
　　王玥用笑声掩饰尴尬。

　　手冢：“平时也不要大意。”

　　王玥：“嗨嗨~吃一堑长一智嘛。”最后一句王玥小声用中文对自己说。

　　手冢转过头看她，“王玥桑，你刚刚说的是中文吗？”

　　没想到手冢耳朵这么灵，王玥解释道：“是的，[吃一堑长一智]的意思是说经受过一次挫折，便得到一次教训，增长一分才智，下一次可以做得更好。”

　　手冢国光若有所悟，轻声把[吃一堑长一智]重复了一遍。

　　“手冢同学对中文感兴趣吗？”王玥问。

　　手冢点头，说：“中华文化五千多年，我觉得有很多可以了解、学习的地方。”

　　想到上次和王阳明探讨阳明心学的手冢爷爷，王玥说：“手冢爷爷好像也对中国文化特别了解呢，我和叔叔第一次去手冢同学家里拜访的时候，手冢爷爷和我叔叔聊了好久。”
　　手冢点了点头，说：“爷爷喜欢中国。”

　　王玥突然有种自豪感，这让她有点兴奋：“手冢同学，你肯定也喜欢中国吧。”
　　手冢：“嗯。”
　　王玥走快一步，转身面向手冢国光，不假思索地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去中国看看？”
　　手冢：“以后有机会，我会去的，中国有很多出名的山。”
　　手冢国光是喜欢登山的。

　　王玥更兴奋了，说：“是啊～中国的三山五岳、珠穆朗玛、梅里雪山等等都很出名，无论是巍峨壮观、气象万千，还是旖旎秀丽、千姿百态，应有尽有，你一定会喜欢的。”

　　难得聊到感兴趣的话题，手冢国光的话匣子被打开，罕见地和王玥聊了一路。

　　王玥虽然一直生活在G省，但是她上辈子去过非常多地方。
　　从大三开始，每年暑假她都约着朋友出去旅游。恰巧，最好的朋友毕业后的工作是学校老师，假期比她还多，她们就做了一个约定，每年至少出去一次。所以，华山、天门山、张家界、玉龙雪山等等她都去过，当时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虽然每一次结束之后都说好累啊，但其实王玥心里还蛮有成就感的。

　　见多也就识广，王玥自然也能接得住手冢国光的话题。

　　她这一路和手冢国光聊的非常开心。

　　这是她脱离动画，第一次这么接近地去了解手冢国光。
　　他不再只是一个纸片人，他的形象、他的性格、他的情感都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描述，他是确确实实真的存在的一个人。

　　处理完伤口，星野南子和井田葵也赶到了校医室。
　　“是不是很疼啊？”星野南子捧着王玥缠了绷带的手，皱着眉头，心疼地问。
　　“还好啦，只有一点点疼。”王玥安慰道。
　　“伤好之前，要小心一点，不要碰水，小心感染。”井田葵嘱咐王玥。

　　王玥嬉皮笑脸地举起三根手指，说：“报告长官，我会小心的，按时擦药，保证不留一点疤。”
　　把两个女孩子都逗得笑个不行，旁边的手冢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说说笑笑，等她们再回到操场，已经将近下课了。体育老师把大家集合起来，报数，确定人齐之后才下课。

　　下一节是物理课，王玥她们匆匆忙忙到更衣室换好校服鞋子，就赶回教室上课了。

　　上课的时候，王玥觉得手上的伤还好，不怎么疼，就是写字的时候，手掌握起来不太舒服。
　　直到社团活动的时候，王玥才真正感受到手伤的不方便。

　　每一次握拍、挥拍，都感觉是在摩擦、撕扯着伤口。

　　疼。

　　王玥咬着牙坚持挥拍训练，额头都冒出几滴冷汗。
　　最后还是浅野美莎子心软，放了她一马，基础训练减少一大半，让她去看其他前辈的比赛。

　　网球部内部的排位赛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了，比到现在的前辈都有些水准，比赛值得一看。

　　浅野美莎子今天没有比赛任务，于是，站在王玥身边一起看比赛。
　　偶尔给她讲解一些招式，还有打球时要注意的地方，让她思考遇到不同的球应该怎么回击。

　　“美莎子前辈，你真是我最最最好的前辈了。”王玥故意撒娇。
　　“？”浅野抛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王玥：“训练课上不成，你就给我上理论课。这么认真负责，多么好的前辈啊～”
　　浅野：……“走开，你想干什么？”
　　浅野美莎子用怀疑的眼神扫视一遍王玥，顺便用手把自己起的鸡皮疙瘩抚平。

　　王玥恢复正常，说：“没什么啦～谢谢你嘛～”
　　浅野失笑，一把拉过王玥，手架在王玥脖子上说：“那你好好加油，新人赛不要输的太惨。”
　　王玥：……

　　之前部长说一个月后，会有新人赛，由前辈考核新人，输是肯定输定了，王玥非常有自知之明。

　　“前辈，输了会怎么样？”王玥问，“不会淘汰出网球部吧。”
　　浅野微笑，不说话。

　　“前辈，考核标准是什么？”

　　“我肯定赢不了你的，前辈你就不要神神秘秘啦。”

　　“前辈～”

　　被磨的没办法，浅野美莎子留下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然后赶紧离开了现场。
　　正好部活时间也要结束了。

　　等和一年级的大家一起把场地收拾好，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寂静。

　　王玥一个人慢慢地走向校门口，思考着今天应该怎么回家。

　　昨天自己死要面子，没跟王阳明坦白，所以叫王阳明来接是不现实的。
　　王玥决定自己先试试看。

　　根据跟踪两天的经验，王玥有自信，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王玥就看到有一个身影，高瘦高瘦的，站在那，影子长长地铺在地上。
　　红红的阳光下，看不清他的侧脸。

　　王玥并没有在意，低着头继续走。
　　直到慢慢走近，王玥才发现，那个人，好像是手冢国光。

　　不是好像，就是他。

　　王玥走过去跟手冢国光打招呼，“手冢同学，你还没走啊。”
　　手冢看向她，没说话。
　　王玥又问：“你是在等你们部门的人吗？”
　　“我在等你。”手冢国光回答。

　　在等你？
　　在等我！

　　王玥突然清醒，手冢国光是觉得昨天说破之后，她不能再跟踪他，怕她又迷路才在校门口等她的吧。

　　怦～怦～怦～

　　捂住怦怦跳个不停的心脏，王玥灿烂地笑着，见牙不见眼。

　　“谢谢手冢同学。”

　　真的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啊。

　　这一次，手冢走在前面，王玥偶尔落后一两步，偶尔又追上前并排走。
　　不用再管影子越不越过手冢国光的问题，王玥的步伐轻快又愉悦。

　　看，地上的两个影子正光明正大地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