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气包 ...
-
#
是祸躲不过，娇娇知道许韫之不是个好敷衍的主。
她背上书包后认命地走到门口，许久才抬起头来看了眼依旧表情不善的许韫之。她一直避免和他接触，再看那张脸时仿佛过了许久，明明从争执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罢了。
“终于不敢躲着了？”他眉头挑了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高大的他堵在门口将所有的光遮了个严严实实，而罩在他阴影之下的她显得娇小又可怜。周遭的人忍不住侧目，纷纷好奇起这第一天就惹上了几乎是校霸存在的许韫之的新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许韫之脾气暴躁外加背景过硬是整个学校的学生所避之不及的，能让这样一尊大佛找上门来必定不简单。
娇娇素来不喜欢被人过分关注和议论的感觉，她也很清楚现在这里不是个好谈话的地方，当下抓紧了书包的带子，低下了脑袋，闷声说了句下楼再说，然后绕过了许韫之出了门。
许韫之倒是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不适应，一直以来她总是那副唯唯诺诺任人拿捏的样子，现在倒是学会了给他摆脸色么？
扬了扬眉，旋即转身大步跟在了他的后面。走时还瞥了眼周遭低声议论的吃瓜群众们，并没说什么。
另外，教他在意的还有前不久邓少佳同他说的那番话。他本来以为让那两个犯人去主动自首就够了，没想到那个小气包居然指明了要他自己来“道歉”？
稍微抬眼，看着前头快步走着的她，短袖衬衫下以及格子裙下露出的那两截小胳膊瘦腿仿佛一折就断。但就算再脆弱再弱小，她始终挺直了腰背，有着坚韧和自己的傲气。
有意思，看来她来他家这么久，个子没长，营养都去长胆子去了。
一道下了楼，许韫之注意到她因为看到底下人来人往而慌了手脚，突然有些好笑。毕竟她今天是头一回来学校，也不清楚放学后底下会有不同社团的人结群，很显然这不是个和他“交涉”的好地点。
注意到她慌乱地东张西望，企图找个人少的地方的小模样，也不知怎的，一开始盘踞在他心里头的那股子郁闷消退了些。
“喂。”许韫之出声喊住了还在急切四处张望的她。
娇娇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本来就紧张然后就被吓了一大跳，冷静下来后的她愤愤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眼里多了些责怪之意。而没想到她会表现出怒意的许韫之倒是觉得新鲜，当下也不计较了。
“不是要找地方么，跟我来。”说着他转身自顾自走了起来，娇娇咬着唇，只能跺着脚跟上去了。
穿过训练的队伍，许韫之丝毫没有辜负自己校园风云人物的身份，所到之处总有学生投来惊艳和敬畏的目光，其中有男有女。和邓少佳那种只招惹女孩的情况不同，男生群体明显对许韫之要友善一些，而女性多数是敬而远之的。
“天啊好可怜，居然被那种人盯上了。”
“看校服是初中部的吧？”
“上辈子倒了血霉一定。”
“要不要告诉主任？”
“你傻啊，主任都要看她脸色好吧？”
“噢我记得了，学校他们许家的！”
“还挺可爱的孩子，诶，真可怜。”
……
听着女学生们的议论，娇娇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那边的许韫之，本以为他会因此暴跳如雷，但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发作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冷静，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穿过架空层，许韫之带着娇娇到了位于学校后方的一个少人的活动区，周围种着树和花，看得出有人定时打理过，旁边还有别致的假山人工湖和小凉亭，只是这么个地方却没有其他学生，奇怪得很。
娇娇看着他走进了凉亭，靠着中间那张石桌，双手交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便道，“这里没其他人。”
她原本还有些认怂，但看到他端着架子心里又有些不快。现在倒好，立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本来是要听道歉的她看上去更像是来道歉的那个。
娇娇抓着裙摆，深吸口气，抬头坚定地看着他，“我，我想要哥、不，我想要你跟我道歉。”
就算在面对气场咄咄逼人的他，她也不想要再退缩了。在乡下的事情教她深恶痛绝，因为自己一旦不作为就会一直被人踩在头上。尤其在她看来，那件事本就是许韫之的问题他却拉了朋友下水，这更是不应该，而这也是一直都很有原则的她所不能容忍的。
“你再说一遍？”他没听错吧？
明明害怕得要死却死撑着，许韫之看着颤抖的她，觉得今天她确实勇气可嘉。
“我，我想要，要你，你道歉。”低下了头，这一次她的底气明显没那么足了。
“你还真是不屈不挠。”他哼了声，并不以为意，随即又朝她伸出手来。
“比起这个，有件事更让我在意，你的手机给我看下。”这也是他找她的最主要的原因。
顺带一提，他那天特地去翻了聊天记录，只可惜犯下了滔天罪行的邓少佳和陈尔东在事后来了个“毁尸灭迹”，不光是那天他们的“作案记录”，还包括先前他和她零零星星的记录也都一并被清空了，很明显他们有意掩盖自己的罪行，所以至今他也不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拿到手机的时候，也只看到了那个被更改的头像。
虽然他手机里的被删干净了但她那里肯定是有记录的，而得到记录的话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可娇娇却后退了几步，一张小脸上写着拒绝。他的态度过于恣睢，她不明白一个做错事的人为什么能够无视他人的感受进而说些别的毫无意义的话。
看她不情愿，许韫之站直了身子，朝他走来，摊了摊手，“手机。”
娇娇皱眉，摇头拒绝。
“再问一次，给不给？”许韫之懒得跟她废话，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偏偏娇娇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中途的似乎她还幻想过他是来道歉的，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也没别的指望，但最起码要承认一下错误，不过现在看来她在他那是听不到一句道歉了。
一开始说那样的话戏弄她，欺骗她，给了她不该有的期待，而当她卸下所有心防一心一意想要和他相处融洽的时候他却突然变了心，凶她也就罢了，他怎么能够否认那些说过的话呢？
她很失望也很难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对她的期望因为他都摔得粉碎。
即便寄人篱下，她也是人，她会难过和受伤，即便没有亲人在身旁，她也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只是给我看看手机而已，又不会要你的命。”她坚决的态度实在太奇怪。
他靠近，她后退，面对他的疑问却始终一言不发。
“喂，再说了那手机也是我给你买的好吧，看下就看下啊，你干嘛？”许韫之只当她是气头上，但这会她一味地拒绝多少也耗尽了他原来的耐心了。
那头他步步紧趋，而她只知道一味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凉亭的柱子，而这时她才从悲伤和不堪中回过神来，再抬起头来时眼里一片通红。看在许韫之眼里，此刻的她卑微又可怜极了。
这场面饶是他也愣了好一会，当下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咬着下唇忍住不哭的她。
就在他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她忽然低下了头，抬手胡乱擦拭着夺眶的泪。好一会才听到她那带了些哭腔却很是倔强的声音飘来——
“对的，手机是你买的。”
说完，她把书包背到身前来，然后蹲了下来，颤抖着手拉开了拉链，然后把那部她一直很小心呵护的手机给拿了出来，然后交到了他的手上。
“奶奶说得对……”她一直低着头重复碎碎念着，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他看不到她此刻表情如何。
而当她再抬头时，已然是满脸的泪痕，可她却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让许韫之感到呼吸一窒，心里陡然生出了些不安来，可看着这样的她却又感到无力和不知所措。
“我本来也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所以我还是还给你好了。”她默默抽回了手，然后把书包拉上背了回去。
许韫之低头看了眼套着可爱软套的手机，他还记得当时带她去挑手机壳的时候她露出的笑容有多纯粹，可刚刚她的笑容……明明透着浓厚的失望。
她这是怎么了？
在疑问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之时，那头她却已经走远了。按他的性格一定是会追上去的，但一想到她刚刚那无力苍白的笑容，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当下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什么跟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阴阳怪气一通？！
他握紧了她的手机，咬着牙皱着眉。
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纰漏。
他绝对要搞清楚！
##
另一边，从凉亭里出来了以后娇娇一路跑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本来以为做完哭过了，她就能够不去思考那些教她烦心的事情，可在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过去那些记忆如洪水般涌了上来，让她无力抵抗。
到头来她懦弱卑微，就连勇敢地站出来也做不到。
跑着跑着，在架空层转弯的地方她一个没留神就撞到了人，而如果不是对方伸手托住了她她极有可能就摔了。
“谢谢。”她不敢抬头，只能狼狈地道了谢便要离开。
“哦，原来是你，施同学。”
听着熟悉的声音，娇娇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高大少年。
看到她眼角挂着的两道泪痕，曹年木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手帕来然后递给她，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哭过的，所以别担心。”
少年有些木讷安慰却让人感到心底一暖，娇娇抓着纸巾，心里说不感激是假的。
这至少证明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些人一样欺负他，就像奶奶在她小的时候常常和她说的那样，人有好有坏，要学会分辨好坏，远离坏人并且和好人做朋友。
抹去眼泪，她朝他感激一笑，“你真好，曹同学。”
曹年木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虽然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却让人感到友善和安心。
另外，在小凉亭里头越想越烦躁的许韫之决定还是追出来，然而刚到架空层，就看到那头正有说有笑的两人。
啧，不是笑得挺正常的？
怎么对他就那样？
那个小气包！
话说回来，那小气包和那面瘫小鬼的关系怎么突然那么好了？
明明才刚认识好吧？！
###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小气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