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幼年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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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
早上十点，他睡得正香，接到了一通电话。
“季……吃饭……”
季郁迷迷糊糊地嗯了几声。
电话那端又叽里呱啦说了好一会儿。
季郁翻了个身，有点清醒了。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等会儿直接过来。”
季郁坐起来，哑着嗓子问：“什么？”
“我刚才还没醒。”
“今天聚会啊，你看看群里的消息，我先去通知别人了。”
季郁点开班群，发现这两天大家一直在讨论聚餐的事情。
时间定在了今天，下午唱歌，晚上吃饭。
季：【我可能没空，家里有个小朋友。】
爱吃肉：【为什么要你照顾啊？】
水果酸奶：【啊？好不容定下个时间，今天还要拍合照来着。】
佛系少女：【是啊，等上高中了，大家就没空再聚了。】
班长：【你和家里人说说？】
看见刺目的三个字，季郁打字的手顿住了。
南朋友的老婆：【其实今天就主要是为了拍合照，季郁你早点来早点走行嘛？】
之后的消息全是在劝的，班长又打了电话过来。
季郁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他走到客厅，对正在看电视的小孩说：“我今天要出门一趟。”
“看电视看书什么的随你。”
季郁递给他一只手机：“这是我以前的手机，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想吃什么自己点外卖。”
顾琮看着电视，头也不转地应了一声。
季郁又念叨了几句，才慢吞吞地离开。
KTV有点远，他骑共享单车过去得好一会儿，必须很早出门。
七月份的中午，阳光烫得树叶都卷曲了。
季郁满头大汗地走进KTV，刚出电梯，便听到大堂的同学在谈论自己。
“班长，你不知道季郁家里的事情吗？怎么在群里提起他家里人啊？”
“啊？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啊。”
“中考完他家出车祸了，爸妈都去世了。”
“卧槽，我真不知道。”
“卧槽，我也不知道！”
…………
“你们怎么都不知道啊？”长发女同学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妈说，是录取后几天，季郁爸爸妈妈带着他……”
注意到了墙角的人，班长连忙开口：“芳芳。”
芳芳不明所以，还在说：“就在银泰附近，应该上新闻了的。”
“芳芳！”
季郁倚着墙，冷眼看着这些同学。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班长上前一步，主动说：“对不起啊，季郁，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
季郁抿紧了唇，沉声道：“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啊？季郁。”
“你别喊了，让他静静，太惨了。”
“真的，太可怜了，为什么是季郁啊……”
…………
电梯门缓缓阖上，映出了季郁不带任何情绪的脸庞。
他垂着眸子，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时议论声。
“父母都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听说刚刚考上重点高中。”
…………
季郁戴上耳机，调高音量，隔绝所有声音。
刚到小区门口，他被门卫大叔一把拉住，连车带人侧倾，险些摔倒。
门卫大叔厉声道：“骑车带什么耳机，差点撞上公交车！”
季郁怔了怔，抬眼看向那辆驶过的公交车。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或许撞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门卫大叔只当他吓懵了，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就算想听歌音量也要低点，现在的公交车都横行霸道，很容易出事。”
季郁张了张嘴，半晌，他才发出声音：“嗯，谢谢叔叔。”
“快回家吧，以后注意点。”
季郁混混沌沌地走进小区，回到家。
他瘫在沙发上，随手拆了几颗糖，塞进嘴里。
一颗又一颗，不知道吃了多久，身侧突然响起了轻轻的翻书声。
季郁偏了偏头，顾小季正在看书。
《腹部外科学》
是爸爸的书。
顾小季看得很认真，甚至连爸爸随手写的几句话都没有仔细地看了。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顾琮瞥了他一眼，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书上。
很安静，安静到季郁有了倾诉欲。
“顾小季，这是我爸爸去世前在看的书。”
“嗯。”顾琮低着头，继续翻页。
完全没有对季郁父母双亡的事情感到惊讶。
季郁嚼着糖，慢吞吞地说：“一个月前，他们车祸去世了。”
“明明就在一辆车上，我却毫发无伤。”
他嗤笑了声，问道：“你说搞不搞笑？”
顾琮顿了顿，神色平静地摇头：“不搞笑。”
他认真地问：“有什么搞笑的点吗？”
他浅色的眸子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任何怜悯，季郁反倒松了口气，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嗯，是不搞笑。”
“回答正确，奖励你一颗糖。”
这个牌子的奶糖很甜腻，顾琮微微皱眉，声音有些含糊：
“我不喜欢吃糖。”
“我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甜的。”
季郁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吧，哥哥带你吃甜品去。”
看着他手边的一堆糖纸，顾琮合上书，起身道：“你心情不好，需要甜品。”
“应该是我陪你去吃。”
季郁无奈地笑了下：“感谢顾小少爷纡尊降贵，陪小的去吃甜品。”
顾琮脚步一顿，疑惑地抬头：“为什么叫我顾小少爷？”
季郁大大方方地说：“我是在讽刺你，像个小少爷似的。”
顾琮追问道：“称呼别人为少爷，就是讽刺么？”
季郁随口道：“分情况，像你刚才那种样子，算是讽刺。”
“我刚才是在陈述事实。”
顾琮掀了掀眼皮，顶着张蛊惑人心的小脸蛋问个不停：
“你是因为无法接受事实而讽刺我吗？”
“那么什么情况不算是讽刺？”
“少爷这词为什么会具有讽刺的意义？”
季郁沉默了，他万分后悔刚才说了实话。
甜品店就在小区附近，装修风格很少女，经常有女孩子在店里拍照。
季郁点了几样常吃的甜点，挑了个窗边的位置。
甜品店的男孩子不多，季郁和顾琮两人十分显眼，隔壁桌的卷发女人看了眼他们，忽地问季郁：
“这是你弟弟吗？”
季郁点点头，他在小区里见过这个妈妈几次。
年轻的妈妈指了指一旁的女儿：“他看起来和我女儿差不多大。”
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扎着两个丸子头，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琮。
“哥哥好。”
季郁笑了下，对顾琮说：“叫你呢。”
顾琮皱了皱眉，没有回应。
季郁抱歉地朝那位妈妈笑了笑，凑到顾琮耳边说：“他们和我们一个小区的。”
“你可以和那个小姑娘一起玩。”
顾琮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用。”
季郁小声说：“交个朋友也行啊。”
顾琮问道：“为什么要和她交朋友？”
季郁愣了下，慢吞吞地说：“就、就每个人都需要朋友啊。”
看出了顾小季眼里的疑惑，季郁绞尽脑汁地想了会儿，开口道：
“朋友是很重要的，他会对你好，和你分享很多事情，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
顾琮眨了眨眼，第一次对上了季郁的视线：
“我有朋友了。”
“季郁。”
季郁没有反应过来：“多交几个朋友不是坏事。”
顾琮抿了抿唇，挪开目光：
“一个就够了。”
季郁笑道：“朋友又不是伴侣，伴侣才一个就够了。”
“朋友多几个没关系的。”
“伴侣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么？”
“伴侣是你爱的，是爱你的，是陪你走完一辈子的人。”
“我怎么知道他是这个人呢？”
“大概就是天变得更亮了，花变得更香了，世界变得更美好了的感觉吧？”
“反正你长大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幼年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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