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掰玫瑰》尼莫点1

18、第 18 章

　　男孩戴着护目镜，就算视线已经侧瞄向了女孩，她也无所觉察。

　　被觊觎身子的当事人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看破不说破，任她放肆地偷瞄自己。

　　他很臭屁地享受这种感觉，被喜欢的女孩欣赏和认可。哪怕只是外在身材。乔嘉木从不否认自己肤浅。

　　“乔嘉木，我有话跟你说。”梁玥从更衣室出来，她已经换好了衣裳。头发还没完全吹干，站在泳池终点，叫住了还在游泳的男孩。

　　乔嘉木停了下来，取下护目镜，大掌抹了抹即将顺着眼皮流入眼眶的水滴。“怎么了？”

　　“我们……出去谈谈吧？”

　　“什么事儿啊，就在这儿说不行吗？”乔嘉木双臂撑在溢水池上，借着臂力从水里起身。大片水花从他身上哗落。

　　梁玥将自己肩上披着的大毛巾递给他，他愣了愣，没有接，转身去长凳上拿起自己的那块。

　　趁着乔嘉木擦干身子，梁玥跟上前说，“我听说阿姨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带些水果去看看吧？正好帮你检查下作业？”

　　她显然已经从别处知道了乔嘉木家最近不太平的事儿，为他而担心。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妈这两天不在家，去探望她就不必了。不过，梁玥，你是听谁说的？”

　　他虽然表面在说谢谢，可是话语里的温度却比平时任何时候都低些。他脾气好，也没架子，鲜少会这样。梁玥顿然意识到自己的好意弄巧成拙了，赶忙解释道，“我也是偶然听在政府工作的大伯说的，你放心！知道的人不多的。”

　　从小乔嘉木就不喜欢这种家里被人盯紧的感觉。父母甚至爷爷奶奶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很多时候外人总比他知道得更早、更多。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梁玥三步一回头，又不忘提醒道，“对了，班主任发的卷子记得写，明早第一节课就是他的。”

　　“嗯好，谢谢。”

　　不远处的汤晓娴面无表情地拖着地。心思却止不住飞到了梁玥跟乔嘉木之间。他们在聊些什么呢？梁玥居然还把自己用过的毛巾递给了乔嘉木？不过好在他恪守男德，没有暧昧不清地收下。

　　梁玥很快就离开了。

　　汤晓娴暗中观察太认真，以至于一瞬间忘了形，毫无防备的，跟乔嘉木隔空对视上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慌张想溜。

　　汤晓娴才转身没走两步，乔嘉木就从后头追上抓住她的胳膊，扳转她纤薄的身子问，“你躲什么？”力道不大，对她，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会不自觉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害怕一个不慎，就弄疼细皮嫩肉的她。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

　　男孩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女孩莹润的唇上。

　　那一刻，他喉头滚动，身体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想要一吻芳泽的冲动。

　　MD，这该死的雄性特征......

　　他的喉结好突...好性感......少女竭力不让自己做出吞口水的花痴动作。

　　“等我......”他兀然开了口。

　　“啊？”汤晓娴不明所以地仰头盯着男孩。

　　双唇微启，嫣红得诱人。

　　“等我一块儿回家。”

　　“我今天值日。”

　　这是显而易见的，她的一只手还拽着拖把呢。

　　“那就我等你。”

　　“那我尽快。”

　　“我先去冲个澡。”

　　“嗯好。”

　　乔嘉木从更衣室出来时，一班那三两个磨磨蹭蹭的值日生已经在拖地了。偶尔说说笑笑、插科打诨。

　　或许是性格使然，她总是很“避嫌”的在校园里跟自己装不熟。不过他大概也能模糊地理解女孩们别扭的小心思。而且，现在大家身份还是高中牲，某些行事作风确实不宜张扬。

　　乔嘉木正犹豫要不要去校门口等汤晓娴呢，手机就及时收到她发来的信息。

　　“你今天骑车来的吗？”她在微信上问。

　　“嗯啊。”他极快地敲击虚拟键盘，生怕她忽然改变主意，“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坐公交。”

　　女孩靠在墙角，回复他，“那你去老地方等我吧。”

　　老地方。

　　这个词可真好啊。显得他和她像对老熟人一样，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很悠长。

　　尽管那只是学校附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便利店。

　　男孩扬唇一笑，明目张胆地看了眼低头看手机的女孩。

　　多少有些放肆了。

　　夕阳的余烬被城市的高楼切割成方方块块的碎片，打落在晚高峰的人海间。男孩和女孩各站在公交站台的两端，并不相熟的样子。

　　顾嘉阳自校门走来，从后头拍了拍乔嘉木的肩膀，“你怎么还没走呢？”

　　“最后一节游泳课，游的久了。”乔嘉木回过头问，“你呢？怎么也这么晚？”

　　“被老师留下了，讲了一些关于竞赛的事儿。”顾嘉阳说着，朝另一端的女孩走去，“汤晓娴，你怎么也这么晚啊？”

　　“今天值日。”她说，“提前恭喜你了，顾嘉阳。”

　　“谢谢。”他大方地接受了女孩的道贺。

　　没一会儿，公交车到了。汤晓娴率先登车，顾嘉阳跟乔嘉木紧随其后。

　　“你家不是住反方向吗？怎么也跟上来了？”顾嘉阳滴学生卡的时候，狐疑地打量起乔嘉木。

　　“我搬家了不行吗？”乔嘉木死鸭子嘴硬。

　　已经落座的汤晓娴闻言，不由弯唇偷笑起来。

　　原来他果然跟自己不同路。上次顾嘉阳生日聚会散场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了。

　　三人并列坐在了离司机最近的竖排座。

　　汤晓娴与乔嘉木全程无话。二十分钟后，女孩到站，率先下了车。

　　车上只剩下顾嘉阳跟乔嘉木。

　　乔嘉木在想，下一站就下车，打车回家好了。

　　沉默些许，顾嘉阳忽然看向他，“乔嘉木，你是不是喜欢汤晓娴？”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过，这时候再否认他就不是男人了！

　　“是。我喜欢她。”乔嘉木毫不退让地回视起潜在情敌。

　　“哦……”得到对方明确的回答后，顾嘉阳并不如自己预想中那么轻松无谓。

　　“不过，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不明显。”只是……他刚巧也很关注她，所以能留意到她潜伏在周遭的、别人不易觉察的人物与细节。

　　暴雨后的清晨，湿漉大地上的青草香随着翻滚的白布窗帘飘进了高三课堂。为日后开启普罗斯特效应，在时光中埋下伏笔。

　　下课铃响，秦时越弯腰将课桌内没拆封过的情书批量扔进垃圾桶。

　　坐在前座的柳颉回头起身跟上他，“那小学妹我帮你打听了，高二一班的，叫寥媞。”

　　“怎么打听的？”

　　“李昊哲不是上次主持人的嘛？报幕名单还他在抽屉里夹着呢，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小提琴演奏就一个，寥媞。”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高三学子们已经召开了誓师大会，即将奔赴天南海北的另一个象牙塔。

　　那天，不少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挤在走廊，围观了操场上学生代表李昊哲热血沸腾的演讲。

　　数学课代表于一彤将才收上来的卷子放在讲台，就赶着去外边儿凑热闹了。

　　埋首在课桌的寥媞忽然起身，望了眼已经坏了两个周的墙角监控。趁着无人注意，走向讲台，翻找一番，然后悄然抽出了一张试卷，揉皱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翌日午后，第一声铃响，二师兄走进课堂，“你们一个班38个人，试卷37份，谁没交自己站起来。于一彤你这数学课代表疏忽职守了啊。”

　　“明明是齐了的啊，昨天我数过的。”于一彤虽然嘴上在辩解，但心里却并不十分确定。有些怀疑是自己数错了。

　　“行啦，下不为例，下次仔细些。高考要是这么疏忽大意，掉一分要被多少人挤掉，你是不知道啊。独木桥就那么窄。”二师兄哀其不争，然后看向中后排的汤晓娴，“汤晓娴，你怎么回事儿，又没交试卷啊？这次是没做还是又被于一彤给弄丢了？”

　　汤晓娴闻言，有些懵地站了起来，“老师，作业我昨天交了的。”

　　这个月已经不止一次了。她上交的各科作业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就连回家做的试卷也会漏发她的，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份作业要完成。

　　顾嘉阳站了起身，“老师，汤晓娴的试卷是做了的，我可以证明。昨天我最后两道题不会，还问过她解题思路。那个时候我扫了一眼她的卷子，每个大题都是工工整整写满了的。”

　　汤晓娴看向帮自己说话的顾嘉阳。感动ing。因为她昨天根本没跟他沟通过什么题目。

　　这汤晓娴是被针对了？按照以往对这女学生的了解，当然是相信她的为人的。理科成绩不错，虽然文静话不多，但学习态度一向端正。执教多年的二师兄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看了眼教室右上角的监控，明面上没有多说什么，“行吧，下次可得注意了。汤晓娴，你跟你同桌看一张卷子吧。”

　　「刚刚上课的时候谢谢你。」汤晓娴课后给顾嘉阳发去致谢短信，「你给我做伪证，不怕我真的没写吗？」

　　「相信你。」

　　简短而有力的三个字。

　　顾嘉阳给寥媞发信息，请她到教室最近的楼梯间去，他有话想说。

　　寥媞欣然前往。

　　热风过，树影摇，斑驳的光圈打在少年的身上。她看得愣神，好一会儿才上前，“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吗？”

　　“汤晓娴的卷子是你偷偷拿走的吧？昨天于一彤收完试卷后不久，我看到你走上讲台了。”顾嘉阳开门见山。

　　寥媞原本轻盈的身体忽然僵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教室里的监控前两天就已经修好了。叶俊宇故意没跟学生说而已。”

　　顾嘉阳走近她，疏冷的声音从头顶灌入女孩的耳朵，“最近汤晓娴的练习册和试卷隔三差五就失踪，都是你做的吧？我不知道你对她有何不满之处，以至于让你做出这样自降身价的事情。可无论如何，你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你该去给汤晓娴道个歉，趁着老师追究起来。”

　　“所以你单独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汤晓娴？”

　　顾嘉阳的眼神霎时飘忽，“你这样对赵书培跟罗喆，我也会叫你出来的。”

　　“好，我答应你，我会去给汤晓娴郑重道歉的。”寥媞转身离去。

　　寥媞回到教室，坐回位置，盯着记录犯罪事实的摄像头，不禁发怵起来。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她这句话在它脑海里无数次悔恨地响起。

　　寥媞回忆起前不久那个平平无奇的周末，在家做英语听力的她收到了一条陌生的加友信息。

　　她本不予通过的，可是看清对方的申请信息后，差点没兴奋激动的原地起跳。来人的名头过于响亮，她小小的粉色少女心根本架不住。

　　「你好寥媞，高三三班秦时越。」

　　秦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