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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   东京花烛动,戚里画新蛾。

      院子里的树终于开花了,仔细看看,还是难得一见的红碧桃,粉红色花朵,近于重瓣,和韩夏的簪子是一种花。

      曹敏儿和韩夏坐在院子里,临曹敏儿婚期将近的时候,二人躺坐在院子里,倒是心有千万语,不曾开口言。

      韩夏只是扭着身子侧躺着,看着曹敏儿神情看着有些局促,想要说甚却还是只张了张口。
      “ 有事情快说啦。” 曹敏儿单手遮着阳光,总感觉身边有人一直在看着她,睁开眼瞥一眼,果然是韩夏有话要说。

      “ 就是,你的那些头面不是请了簪娘帮你做吗?我觉得你要是不介意,要不要再看看我给你找的簪娘做的头面。保证好看。”

      自从她偷偷跑去看了曹敏儿选的簪娘做的头面,一点都不大气,从那之后她就总是想劝曹敏儿换个簪娘。

      这终于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 倒也可以,只是现在做不会来不及吗?”

      听了曹敏儿同意了,韩夏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头面已经好几副了,除了太子妃和太子让她转交的,还有她早早给备下的,还有公主偷偷塞给她让她转交的。韩夏感觉真是难,但却是没办法的办法,曹敏儿是平民,若是和太子公主牵扯过深,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所以,她这个专门留在店里呆半年多的报恩,也会在曹敏儿婚后差不多结束了。到这,韩夏反而心里放松了些,垂着眸子,说着早就准备好了。
      曹敏儿闻言,便只说了个“ 好” 字表示同意。

      重锦从庖厨端着托盘,将发酵好的米酒盛在碗里,加了些果脯和干果给摆在二人躺椅中间的桌子上。而后又拿着木盒,装着从井里捞出的挂着果子,看着鲜亮鲜亮的,摆在二人面前。

      东西放下了,他蹲在韩夏身边,也不顾及蹲着的姿势将衣服都垂到了泥里,说着话,“ 实在是没想到,先婚嫁的是你们俩,我还以为会是我和韩夏呢。”

      “ 你可闭嘴吧,我可是要养面首的,就算婚嫁,也得是你入赘。” 韩夏随便拿了个果子,塞进重锦嘴里,“ 这字眼可不能弄错。”

      重锦也是性子好,接着那果子边吃边答应着。
      “ 你快快离远些,我们姐妹儿在说话。” 韩夏喝了口茶,拍了拍躺在一边不动如山的曹敏儿:“ 要不,你去我屋里看看头面?好几个我早就准备好,想着跟你说完,便可以去看看。” 曹敏儿应了一声,拿开了盖着眼的胳膊,侧眸望着韩夏:“那还等什么,起身。”

      说完,两个人便往着屋里走去,等她到屋内揭开盒盖,垂肩冠,团冠就有好几个,只见那金银丝制作冠胎,珠玑宝翠作为饰物将其点缀与冠上,实在是华美至极。

      更不用提那么多个金银玉制的双股插脚钗,扁平的金片、玉片等材料雕琢而成玉胜,还有零零碎碎,大大小小好几个篦子,更不用提银栉这种银制的大型梳子,长一尺有余,还有别名蓬沓。

      “ 你看这篦子不仅可以用作首饰插于发髻,还能配上金链当作胸饰。一物二用,岂不是妙哉,往常我都没见过这些个好器物。” 韩夏拿着盖子,看着这么多物件,忍不住感叹起来。

      “ 那你个时候,怎就没见过篦子,不是多数人都用这个沐发的吗?” 曹敏儿拿起一个有着极密齿梳的篦子,疑惑的盯着韩夏。

      “ 这 … 长得不一样… ” 韩夏连忙随意解释了下,企图转移话题。

      “ 不过,这些头面也太珍贵了,尤其这个团冠和垂肩冠,实在是华丽非常。” 垂肩冠,珠冠,团冠等一般是命妇或宫廷内妃嫔觐见所用,

      “ 这倒不用担心,我看那些个婚嫁女子,婚冠当日都是凤冠霞披在身,垂肩冠虽华贵,但上面表示品级的珠玉都没有放上去…… ” 话说到这,韩夏连忙闭上了嘴,这… 曹敏儿聪慧,该是猜到了这些物件都是自哪里而来。

      “ 我知道都是他们一番心意,但是又怕明目而赐引出事端,才托你转交。我尽数收下了。”

      曹敏儿拿起一个金玉钗,对着铜镜簪了起来,果然要比她只用细绢布和木钗在头上要好看许多。甚至比曹父曹母在银庄存的头面,玉器之类的还要好看。

      “ 你可要试一试,梳个好看的发髻,我给你簪上这些?” 韩夏看着满桌子的物件,连忙把曹敏儿按坐下来,呆在重锦身体那段时间,可是跟着学会了好些个发髻。

      曹敏儿听了,也不打击她的兴趣,顺势坐了下来,“ 那好,你尽管试上一试,看看哪个发髻更好看。”

      刚好田昭路过窗前,便看见二人坐在镜前梳云鬓,对景贴花黄。那一眼,他便没有在移开眼,直到他看见镜子里的曹敏儿对着他摆摆手,算是打招呼,才理了理心神,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 也算是有缘分,能由你的关系到了这里,又多了一次的命,我…倒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还是舒心惬意的。”

      曹敏儿垂着的眸子睁开,端的面容如芙蓉盛开般美丽,她反手握了握韩夏的手,算是给了她回应。

      “ 往后,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不管以后,望你享受当下。”

      曹敏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不着粉黛,但胜在五官端正而面容姣好,这盘起来的头发里加了些缓髻,盘起卷着不同形的发髻如灵蛇般,发间留有云鬓,端着清丽无双,头上只簪了几个金玉钗,可是好看。

      仔细欣赏了一番,韩夏又轻轻把发髻全松了下来,盘了一个现下最常见的冠髻,便将垂肩冠戴在她的头上,珠链玉缀,冠如金玉,可是美极。

      曹敏儿头一回梳冠髻,而这垂肩冠也是不轻,珠玉琳琅满头,可是略微有些沉了。

      “这头面可真是富贵!”

      曹敏儿仔细打量了下铜镜里的自己,打磨得光滑的铜镜,清晰度可是不错。

      韩夏也跟着仔细打量着,笑着附和道,“ 此一日富贵至极,而后富贵长久,合应如此,很是好看。”
      曹敏儿听着,轻声笑了起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镜子里看见院子里的树,重锦,田昭几人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冲着镜子笑起来,然后扭头望向院子,才发现是看错了,院子里站着的还有田和那个小娃娃。

      她笑着,冲院子里的人摆摆手,却被韩夏看见,走过去关上了窗子。

      “ 他们真讨厌,这漂亮的女郎可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而后好几日,都如风一般吹过去了。

      从她接了宫内几人的礼物,更是源源不断的有人送东西过来,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风声,都觉得她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就连,她买的新房子,可都是难得有机会能买下的房子,新的庭院就是朱雀楼大街铺子后门出去的两排院子,一个是婚房,一个留着给田昭还未入赘的重锦住,算是留着等着接下来的许多人再被送过来。

      直到婚礼前一日,赵景宣带着赵绵乔装打扮来了南雨巷的旧房子,她从曹父曹母带着原主住了十多年的房子出嫁,算是全了原主的父母亲缘。

      “ 贵客临门,还请上座。”

      曹敏儿从上次南下路上见到过太子,之后虽多受太子帮助,但是却没有见过。

      “ 此次前来,一是祝你日后幸福长乐,二是想问问你,你那些钱财存到了期限,可是要续存?”

      “ 所以,我是个大主顾,连着汝东京钱庄的东家特意前来续存,实在是吾的荣幸。”

      许是曹敏儿的话槽点过多,平日里无怒无喜的太子表情都起了点点涟漪。

      曹敏儿也不跟他多调侃,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 和殿下的合作很是愉快,自当续存。”
      得到结果的赵景宣很是矜持的点点头,叫她婚后第六日自有人过来与她拟定接下来的续存合约书。

      可以了,东家果然很看重她的这份钱财。

      次日天明前,便有人敲开了她的门,只有替韩夏带了口信来的惜花领着太子帮她找好的一系列婚嫁大礼包来到了她家。

      那门敲得可是响,让人都无法继续睡觉,“ 女郎,快起来了,可别耽误吉时。”

      曹敏儿打着哈欠开了门,便是满满一屋子的人围着她转。

      妇人取线开脸,全福人梳头带福气。韩夏姗姗来迟的时候,已经是换好了衣衫。

      等着梳妆好了,带好头面,便听见有鞭炮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就是陆续进来的新郎迎亲队伍,此时红纱裹半脸,手握金丝绣凤团扇,正是妆成。

      先进来的便是夏风,大嗓门老远就听见他喊着, “ 新娘子,快出来。”

      听闻声音,韩夏也来不及欣赏新娘,连忙带着几个请来的拦亲人,笑眯眯的出着难题。

      “ 都是文雅之士,可不能光蛮力喊着,得出个题。” 韩夏略微停了会,想起了云安姐姐出嫁时,陆畅写过首催妆诗,便继续说着,“ 那文雅些的,不如说些诗句,夸夸新娘子,或是做一首催妆诗,如何?”

      夏风有点后悔自己喊的声太大,这他也不知道新郎会不会催妆诗,或者直接说个诗句夸夸新娘,这样想着,他便决定走去他身边,附耳开小灶。

      “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
      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孟北自己说了首诗。……
      好家伙,这熟悉诗句,可是同道之人。

      屋外可是热闹,曹敏儿拿着团扇吃吃地笑了起来,,只见那日光倾城,而佳人倾国。

      众人陪着她出了家门,坐上花轿。

      锣鼓喧天,高挑着的雕花灯,新郎骑着高马游街,花轿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等着到了朱雀门大街,倒是一袭红布盖着泥土直接铺向家里。
      婚宴在院子外和曹氏凉室的大厅内都是流水席,下了请贴请进门的来回只有那么几桌,但却都非等闲之辈。收到帖子的赵景宣和云木微都派了心腹前来,贴身照顾的大侍女兰蕊和夏督军代表着自家主子自然上座,其他便是上合书院几位先生,王生夫妻,云家老掌柜的。好在这院子够大,坐得下这么些人。

      这和新郎新娘吃过酒,临近黄昏的时候,才请了林大娘子和新人双方父母的牌位,起拜天地。

      拜堂之后,将新娘子送入屋内,只留孟北在与宾客饮酒,等贵客离去后,大开门,与剩余留下吃流水席的人相互敬酒,送完宾客后,被人搀扶着回了屋子。多数的酒早被换成了水,但是最初的敬酒却是实打实的酒,虽不醉人,然新婚之日便已令人飘飘欲仙。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推开门进去,敛着火的红烛看着都带了晕染的光。

      他走到床边,曹敏儿带着红纱,遮着团扇,一双似水眸子,与他遥遥相望。
      那些什么珠翠,垂肩冠,华美衣袍都是外物,就只这一双眼眸,便足以将他淹没。他只望了一眼,便低下头蹭着步子过去,坐在她身边,看着还有些拘谨。

      “ 你可是害羞了,为何不敢看我? ” 曹敏儿偷偷笑了。
      现在的孟北,梳着玉冠,横切玉簪,青丝一丝不苟全纳进冠里,倒显着面容如玉,而眉眼更是深邃,他还有这嫣红的美唇,看着竟是比她还要艳一些。

      “ 担心这是个梦境,害怕明天醒来就回到了原点。”

      “ 别担心,往前我没认出来你的时候,你自然是患得患失,而现在,我就在你手里。” 说完,她抬手,握住了孟北紧握着搁在腿上的大手。

      红烛高照着光,留在他手上,等了会,他才反握住曹敏儿的手,拉进自己怀里,贴着胸膛,只觉得心都跟着颤了。

      孟北转头看着身畔的人,目不转睛,不曾言语。直到曹敏儿笑着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面颊,钩下来一大束头发,只取了一小束和自己的头发编进装在荷包里的同心结上。

      而后一人一个,永结同心。

      而后一人一盏酒,同饮合卺酒。

      饮了酒,他看着曹敏儿,只想知道她口里的酒是不是和他喝的一般清冽醇厚,于是,他凑过去,小酌了一口,轻轻咬了下她的唇。

      果然,比他的要甜上许多。

      孟北挨着她坐着,环着她在怀里,帮她把头面,垂肩冠一个个取摘下来,垂肩冠一取,发髻的簪子拿出来,青丝便如瀑布般纷扰在肩头,他帮她梳捋着头发,而后往她怀里侧了侧。

      “ 娘子,可否为我摘冠。”

      于是孟北揽着她的发,看着她微微起身,帮他取下玉冠和簪子,似乎是没站稳,便顺势倒进他的怀里,青丝相交融。
      曹敏儿没在说话,而是抬起玉臂搂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像天鹅交颈,便蹭着他的脸颊,蹭着他的鼻尖,直到气息都融为一体。

      红烛燃明,柔似皎月。
      那夜可是正当好,云雾朦胧,交缠不清,纤凝桂枝相交印,撒月皎如练,落红烛红帘随月夜翻涌直至静谧。

      【本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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