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在细节》苏久倾

4、四分细节

　　5月10日，早上。
　　8点半的闹钟响起，我眯着眼发现老干部还在床上。
　　心道：八点半老干部还在床上没起床上班？难道还没有八点半？那我继续睡一会。
　　闭眼后，我总感觉不对劲，看了眼手机，我的天都快八点四十了。

　　我：“都八点半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老干部一看时间：“八点半了吗？怎么没闹钟……我闹钟呢……”

　　这么一耽搁，我和老干部都晚了。老干部后来才知道，今天周日，他没有闹钟。

　　我烧了稀饭，配着老干部昨晚特意为我烧起来配稀饭的土豆丝吃。
　　顺便把玉米煮下去。

　　我穿了双边边是中国红的袜子，用10只发夹将我碍事的碎发们夹了起来。
　　为了今天的考试，我的齐刘海前几天就修剪过了，以免戳到我眼睛影响我开车。
　　我有点慢性咽炎，今天喉咙有些不舒服，我含了那种小颗粒。
　　我怕紧张，带了口香糖。
　　我把玉米分成两段放进包包里。
　　保温杯里装好了温开水。
　　我知道我的手机电量很费。
　　带好了充电线（电线插车上比充电宝好用。）

　　我做足了准备，可出门前有些紧张，紧张地肚子疼。
　　上了个厕所再出门。

　　出门的点是中午，打车打了蛮久。
　　到了地铁站，地铁很晚才来。
　　可能是中午又是周日，班车时间很长，公交车又等了很久。
　　11点的时候，我还在等公交车。
　　教练居然发消息问我：出发没
　　我：在等公交车
　　教练：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11点45分，我才到教练的小区门口。
　　教练车停在马路绿化带边上，腹部抽疼，跑不了，我疾步走过去。

　　我远远看到，绿化带另一侧，有个教练熟人问车中的教练：“你要带学员考试啊，怎么人还没来啊。”
　　教练熟人看向我：“是她吧。”
　　我走近。
　　教练熟人揶揄我：“你怎么这么晚啊，你教练都要睡着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上车。

　　出发，路上，教练提嘴说了下：“还说要早点早点，结果还是迟了。我真的要睡着了。”
　　教练完全没有指责我的意思，可我有点愧疚。

　　路上教练的孩子打电话询问母亲节送什么礼物，也因着这个话头我和教练聊了起来。
　　我：“母亲节前刚给妈妈买了一套护肤品花了老多钱，母亲节不想再花费了，打算科三考出来当成礼物告诉妈妈。”

　　在我身上，一直有一个定律，我越期盼什么，就越没有什么。

　　.

　　到达考场的时候，等候区的一号工作人员看到我问教练：“还有考试学员啊？”
　　问完，一号工作人员立马通知里头的二号工作人员：“先别关机器，还有个学员考试。”
　　一号带着我刷身份证进闸口，领着我到了二号工作人员的工位前，再刷身份证。

　　二号工作人员大概是个雷厉风行的汉子，他拿到我的身份证就重重丢在磁卡上，可我的身份证却刷不出来了。
　　二号反复丢身份证，身份证一直刷不出来。
　　我：“我刚刚进来都可以刷的。”
　　二号：你把眼镜摘了。
　　我照做，却还是刷不出来。我心里有点急，但是还是调解好情绪，耐心等待。

　　一号：“把插头拔了，重启机器看看。”
　　二号照做，机器重启，我终于成功刷好了身份证。

　　再往里，三号工作人员问我：“几号车啊？”
　　我第一次考科三，教练也没和我说过考场里面的细节，因为身份证反复刷了无数次的缘故，也导致了我一时疏忽无法眼观八方。
　　所以，对于三号的问题，我一脸懵地反问：“什么几号车？是我昨天练的车吗？”
　　三号听了一脸厌恶，怼道：“什么昨天练的车！”
　　他拿着我身份证往后走，原来墙上有个屏幕，屏幕上会显示学员排号和考试车号。

　　我蠢，我好尴尬。

　　三号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草草扫了一眼屏幕说：“没有你啊。”
　　我定睛一看，指着我的名字：“是这个吗？”
　　三号把身份证还我：“467号。”

　　三号走出等候厅，对屋外的考官说：“467号车开过来。”
　　等候厅有个女工作人员摘掉了工作牌似乎要离开了。
　　三号：“先别走，还有个考试学员。”
　　女工作人员睨了我一眼，我能感受到，这不是什么好眼色。
　　大概是……我影响到她宠爱她肠胃了，所以我大概是被她嫌弃了吧。

　　三号和女工作人员交代后，偏头，看向外头一处，对外头不知什么身份的人说：“先别关（系统），还有个考试学员。”
　　通知完，我就站在门口等我的考试车。

　　我看着他们打电话派人去开我的考试车，看着所有本应该结束工作去用午餐的人，为我一个人……
　　为我一个人，停下脚步，倒退。
　　为我一个人，回到原本的工位。
　　为我一个人，服务。
　　我心里莫名难受，我，真的不喜欢打扰到别人。
　　即便为了这场考试，我交付了费用；即便为了这场考试，我付出了很多。可是，我还是难以接受他们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放在我的身上。

　　这些目光就像一支支冷箭，不动声色地戳进我的身体。

　　已经12点多了。
　　进了等候厅我好像就将手机关机了。
　　此刻我百无聊赖的在等我的考试车。

　　这时，有个考官A走到我身边：“怎么这么晚才到啊？再晚到2分钟就不给你考了。”
　　我十分不好意思，心中想着还好没听教练的话12点到他小区门口。
　　我不想甩锅给我的教练，我的教练是个很好的人。
　　可我怕A考官误会我考试态度不好，对考试不负责所以拖拉，就想解释解释。

　　我有点犹豫，也不知道怎么组织措辞：“教练和我说……”
　　我住了嘴，因为忽然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说都像在甩锅我教练。

　　可A考官似乎很懂：“是不是你教练和你说晚点没事的？”
　　我点点头：“嗯。教练说很多上午场的学员下午才能考试。所以他本来让我12点到他家门口，但是我有点担心，所以还是早到了些，就没想到考这么快……”
　　A考官：“以前确实上午场的会轮到下午才考试，可现在没什么人考试的。而且，现在下午没有考试安排的。”
　　我惊讶之余A考官又说：“我看你教练一点经验都没的嘛。”
　　我可以听出来，A考官言辞间对我的教官有些鄙夷。

　　如果我当时态度强硬点要准时来，教练肯定也会接受。教练是我的白月光，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疏忽犹豫让他名声受损。
　　而且这是我自身的疏忽，要考试的是我，并非我教练。
　　所以我为教练辩解：“我是疫.情后，第一个被教练带来考试的学员，所以……我教练可能不知道疫.情后的考场变化。”

　　A考官没再多说。
　　这时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她的考试车加油去了。”

　　我听了后，顿时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