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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少年丑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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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日光当头。
顾衣衣把安哥儿送入学堂,自己就带着炮制好的丹参去了药铺,药铺外头就有好多人围着,很是热闹。
那药铺伙计的公鸭嗓门喊道:“挤什么挤!一个一个来!”
他挑选药材极其的严苛,选了大半天都没有选到合适的药草。
药铺伙计抱怨道:“这年头,好药材太少。”
又是一阵挑挑拣拣,卖药材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顾衣衣看到药铺伙计收了一麻袋的药材,却在止不住的叹气:“别的东西都齐全了,就差一样丹参,这样子看来是要去隔壁的县城收收看了。”
那可不正好,她卖的正是丹参。
顾衣衣她背着篓筐站在外头先观察了一阵子,她抬起脚,跨进了药铺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是收药材吗?”
“谁啊!”药铺伙计狗眼看人低,看顾衣衣穿着朴素,生的又黑又丑,便皱起眉头:“什么人都能卖药嘛!别耽误人做生意!”
果然万事开头难,她已经算到会被这伙计嫌弃。
不过,这次,她一定非要卖出药材不可!
顾衣衣也不怕生,就站在伙计对面道:“你这里开门做生意,哪有赶人走的道理,我这里有炮制好的丹参。”
伙计哈哈的笑了,好像笑她不自量力:“小娘子,还知道炮制药材?”
顾衣衣冷哼道:“你若是不要,那是你的损失。”
伙计一愣,她没想到她真是来卖药的。
伙计没给一个好脸色,继续骂道:“不自量力!我们这里又不是开善堂的!”
外头还没走的人,就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这小娘子居然要卖药?该不是假的药吧?”
这话让顾衣衣皱了眉头,她有些不高兴。
这么被当面嘲笑,一般人早就羞红了脸跑走了,可是为了这么一句。
顾衣衣她觉得自己必须证明清白!
伙计说:“一个又黑又丑的小娘子,居然还学人卖药。”
“卖药和长相有什么关系。”顾衣衣的个头虽然不高,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你这药铺莫非还只是卖给好看的人看病不成。”
伙计被她的话噎住了,过了老半天才道:“我们药铺也不会从生人手里收东西。”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
顾衣衣知道药铺也是如此,不是什么药材都乱收的。
她把后头的篓筐放下来:“你可以先看一看,东西不好的话,我也不会卖的。”
这口气却是不小。
伙计听这话,不免多看了顾衣衣一眼,诧异的问道:“还真是炮制好的丹参?”
她虽然是第一次卖药,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伙计看了一眼篓筐里的东西:“这成色,到不像是假货。”
“不卖假货!”顾衣衣把炮制好的丹参拿出来递给伙计:“你可以一个一个检查!”
伙计把丹参拿在手里掂了掂:“等会儿,我去问问大夫。”
她就看着伙计拿着那丹参走进了药铺。
等了一会儿,那坐堂的大夫走出来,是个穿着深灰色裰的中年男人:“小娘子,这是你亲自去山上挖的吧?”
“是的,大夫。”
来之前她就想过了,不管这家药铺出多少,只要不是太亏本,她是都能接受的。
这是顾衣衣第一次卖药,开头万事难,有了第一次,以后买卖起来就会方便。
顾衣衣笑眯眯的说,她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可爱可亲,尤其是那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你看这些丹参,你收不收?”
药铺伙计在座堂大夫耳边小声说:“东西我都看过了,是好的。”
“小娘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坐堂大夫诧异的打量了顾衣衣片刻,说道:“不过,你是生人面孔,我们药铺是有规矩的。”
这是要杀价了。
顾衣衣嘴角弯起:“大夫开门做生意,都是有头一回的。”
“小娘子,敞亮话。”坐堂大夫笑了笑,她对着伙计吩咐道:“拿去柜台上称一称。”
伙计拿着称出来了,报数:“一共五斤。”
顾衣衣心里的飞快的算着。
炮制好的丹参,又是五斤,按照一斤六文的价格。
一共是三十文。
坐堂大夫摸了摸胡子:“你去柜上拿二十文给这小娘子。”
伙计拿了钱:“也是我们大夫心善!小娘子,把钱收好了!”
这钱算是给少了。
药铺或许是看她一个小娘子,压低了价,
不过,顾衣衣第一次卖药成功的喜悦,让她忘记了这件事。
“多谢大夫。”顾衣衣对着那坐堂大夫鞠躬谢了谢,把钱收进怀里藏好了。
走出药铺的时候,她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好歹第一次赚到钱啦!
顾衣衣在街上转悠了一圈,这几天她都没有洗澡,别的东西都可以省略,但是必用品是省不了的,她去杂货铺买了洗澡用的皂角和一小包漱口用的盐。
她小心的用布都包好了,藏进背篓里,这才去接了安哥儿放学。
几天后。
大儿媳妇香兰从娘家回来了,命令道:“丑娘!快点煮水!“
她娘家是杀猪的屠夫,还带回来半只猪。
安哥儿拍着小手:“娘亲!安哥儿可以吃肉肉了!”
顾衣衣来到这里以后,吃的也不是米饭,而是那种粟米,黄白参杂,更是有好长时间没有吃到猪肉了。
大儿媳妇在院子里支了一口锅,还叫了安家二房的夫妻两口一起来吃。
二儿媳妇一进门就喊:“我们都是托了安哥儿的福气!没过年就有肉吃!”
大儿媳妇香兰被哄得很高兴:“大家热闹热闹。“
她生的矮,说话却很是利索,空手来的也没有带什么东西,一进来就一屁股坐着,既不帮忙生火,也不干活,就干瞪着眼等着吃饭。
顾衣衣这几天把生火的本事做的很好,一下子就把火堆生好了。
二儿媳妇的眼睛瞪着那锅里的水:“大嫂,肉都在这里了?”
“还留了一些,等老大回来吃。”
老大就是在县城做木工的安家老大。
“那是的,那是的。”二儿媳妇看着锅里那些肉,觉得大嫂可真是小气,这些肉连给她塞牙缝都不够的。
这个二儿媳妇家里条件也不好,还是远近闻名的爱钱!
家里是不会买肉这种奢侈的东西的。
二儿媳妇盯着丑娘,嫌弃的挥手:“去去去,别挡着我吃肉!”
顾衣衣根本没吃上饭,忙前忙后的干了活,肚子饿的咕咕叫。
二儿媳妇又骂了一句:“真是晦气。”
她被这么一推险些踉跄的摔倒到地上!
作为家庭地位,可能连家里的一条狗都比她待遇好!
顾衣衣回厨房里帮手,她是没有上桌吃猪肉的份儿,不过她看着那一锅子的血淋淋的,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猪肉用开水烫熟了,没有任何的佐料,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腥气。
就算隔着这么远,还能闻得到。
顾衣衣憋着气,尽可能的不去闻空气里的那股儿腥气。
真是身体心灵的双重折磨,遭罪啊!
“大嫂吃!安哥儿也吃!”
二儿媳妇的动作却比任何人都快,筷子挑着锅里头瘦肉吃,肉不嫩的她还不吃。
那被口水沾过的筷子,就在锅子里翻来翻去,顾衣衣看到这里,胸口泛起一股恶心,连忙咽了下去。
这样的没教养,好歹克制一点啊!
二儿媳妇砸吧砸吧砸吧嘴:“真是好吃的咧!”
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家的这群人围坐一起吃的满足。
顾衣衣庆幸自己没有和这样的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不然真是要命了!
她在厨房用猪油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大儿媳妇带回来的猪肉倒是挺新鲜的,汤汁浓郁,面条下锅一煮就可以吃了。
等吃饱了肚子,就要去前头收拾了。
安家的这两位媳妇可不会帮忙的。
顾衣衣去收碗筷的时候,被二儿媳妇打量了好几眼:“这丑娘?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大儿媳妇香兰应声:“是咧!什么都要花钱!就她花的最多,吃的也多!”
顾衣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收了碗就走了。
果然,等她一走,二儿媳妇就拉着大儿媳妇去里屋里商量。
安哥儿还没吃饭,顾衣衣接捧着碗去了他房间,刚好就听到了里头说话的声音。
“以前爹还在,她就是吃住我们家的,我们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二儿媳妇拉住大儿媳妇的手臂,好似是要拉拢大儿媳妇:“爹走了,我们虽然分了家,但是情谊是不分的,丑娘毕竟是个外人,你说是不是大嫂?“
顾衣衣想原来的丑娘对安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却还要被说成这样。
当真是可怜。
大儿媳妇香兰:“她对安哥儿倒是挺好的,安哥儿也粘她。“
二儿媳妇却说:“那是她应该的!她的本分!大嫂,你可太菩萨心肠了!”
听二媳妇儿这么说了,大儿媳妇也有了些想法,丑娘毕竟不是真的婆婆,现在这个年纪好弄些,但是万一以后呢,她还是个处,总是要想男人的。
二儿媳妇想说服她:“比起被不三不四的人勾搭跑了,还不如现在趁着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们又不是把她买到勾栏院里,是去享清福勒!”
大儿媳妇觉得有道理点点头。
顾衣衣捧着碗到了安哥儿的房间里头。
安哥儿歪了歪头,看着她:“婆婆,什么是卖掉啊?”
她这时候记起来了,二儿媳妇哪里是给她正经的人家,不过是想把她再次卖给别的老头,好收一笔彩礼钱!
小说里要不是后来出了一些缘故,她早就被安家再次卖掉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等待着被卖掉的命运。
顾衣衣决定了她必须离开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