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班驳影子

16、七夜 对面相见不相识（7.3）

　　那天夜里，乌云盖住了月亮，本就黑暗的夜又加上了几分沉重。

　　祈生靠在窗边，叹了口气。

　　今天是月圆，本是枪力量最强的一夜，本是他可以以枪的身份与赵云相见的一夜。

　　“要下雨了。”天绿趴在窗户旁边说，“可怜的枪叔叔。”

　　“好冷……”玉龙抱着自己打了个哆嗦，他的本体是玉，本就是寒冷的，夜风一吹，仿佛骨子里都透出寒意。

　　“你可以回去玉里，那里暖和。”祈生给他泡了杯茶，玉龙立刻抱着杯子暖手。

　　“不想回去，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玉龙瞥瞥嘴说。

　　“你又不是女人，哪来的直觉。”天绿立刻嘲笑，眼里流露出戏谑的光芒。
　　玉龙转头，不理他。

　　“真的好冷……”他说。

　　“你刚来的时候，我记得，也是这样的天气，明明都是春天了，还冷成这样。

　　“对啊，然后你自己比天气还冷，就好象要死了一样，我们当时都吓死了。”天绿在一旁说。

　　“啊，我记得。”玉龙说，“我还记得鸢当时建议我忘记以前的事情。”
　　是的，听了他的故事，鸢说让他忘记那些。

　　生命太长久，记忆都成了负担，压的人喘不过气，背负了太多的感情，爱或者恨，最后都成了统一的苍白色泽。

　　可是怎么可能忘记，那也是自己的生活，被人爱着，呵护着，因为有那样的经历才会有这样的自己。

　　怎么可以忘记。

　　如果忘记了，那么那个新生的玉龙，还会是自己吗?

　　是绝对不可能相同的。

　　亡灵的新生会忘记过往，是他们的幸福，那位风行者女士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那是新生，他们不需要过往，他们只需要知道，一切为了部落的荣耀，一切为了亡灵的荣耀。

　　同样是拥有永恒生命，可是也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

　　我们必须记忆，哪怕那些回忆太痛苦，哪怕日夜都被折磨，我们必须拥有记忆，因为只有那样，才是完整的我自己。

　　我不愿舍弃我的任何一点。

　　“好冷……”玉龙继续说，显然是在转移话题。

　　“是啊，这天气真奇怪，怎么突然温度下降这么多。”祈生叹息着，准备去再烧点开水。

　　突然的，一个身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是几日不见的枪，总是很合身的汉服袖子上有着裂口，他捂着手臂开口说：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这样说。

　　祈生让他坐下，进屋去拿医药包，天绿开始拆枪的袖子，看到袖子下的伤口，抽了一口冷气。

　　“这可不是普通武器伤到的。”玉龙在一旁皱眉说：“你遇到了什么？”

　　“一般武器又怎么可能伤的到我们。”枪在笑，一如既往，可是受伤的手臂却在微微颤抖，伤口上一直有血流出来，伤口边缘的肉如同被灼烧过一般翻滚着，还可以看到焦糊的痕迹。“是同类。”他说。

　　“对方呢？”祈生出来，取出工具开始清理伤口，动作毫不留情，枪痛的呲牙咧嘴，看着自己开始溃烂的肉被对方一刀一刀的割下来，伤心的想，这得多久才能补回来啊。

　　“在这里。”他从腰上卸下一对双刀，金属的刀刃有些暗淡，“是用本体战斗的同类啊，给我打回去了。”

　　“就是说，人家用一条命换了你一道疤？”玉龙挑眉问。

　　“别逗了，你明明知道，对于活了这么久的我们，要么自愿消亡，要么破坏本体，不然根本不会死。”枪说：“我只是把他打到需要回到本体里，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好的。”

　　“最好你的伤也是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好。”祈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严重灼伤，要是换到人类身上，你的手臂上血管基本全完蛋了，这条手臂也要废掉。”

　　“所以我一直在庆幸，我只是一杆枪。”枪仰着头做感谢上苍状。

　　……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祈生决定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晚上的时候我感觉到附近有同类的气息，所以想出去看看。”枪开始说：“你也知道，没月亮，我会很不爽，当时想，结识几个新朋友，也许是不错的选择，于是我朝那个方向去了。

　　“然后我就在院子外看到了大概十多个人，其中一个带着头巾，拿着这对弯刀。”

　　“嗷嗷，头巾，难道是Quirrell教授？？”旁边一个鼻烟壶里跳出一个棕色头发的西方小鬼，兴奋的叫着。

　　“笨。”天绿狠狠的给了他一下，“又不是哈利波特，哪来的Quirrell教授，而且巫师是用魔杖的好吧。”

　　喂喂，这不是辨别的关健吧，祈生在心里吐槽，关健是在于那个是小说人物吧，而且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啊。

　　“那是谁？”孩子问。

　　“弯刀，头巾，这么明显，你居然不知道。”天绿瞪大眼睛说，看对方两眼放光，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她叉腰仰脸，自信的说：

　　“当然是波斯猴子！”

　　喂喂，显然也不对吧……

　　祈生觉得自己现在很黑线。

　　“天绿，不要带坏小孩子。”祈生按着额角。“就是说，对方是波斯弯刀？”

　　“我以为你看到刀就会认出来，”枪挑眉：“你不是卖古董的么。”

　　这是你第二次嘲笑我的专业素养了。祈生想：“我好象说过，我不喜欢武器，也不擅长。”

　　“好吧，反正的确是波斯弯刀。”枪说。

　　“不过，这刀是一对，你只遇到一个人？”祈生问。

　　“还有一个，是个女孩，一直没动手，我把男的打回去了，女孩也一起回去了，好象是把力量都给了男的一样。”枪说到这，脸色变了变，那个女人的行为实在有些诡异。

　　“嗷嗷，还有个女人，那么是劳拉•克劳夫特啊。”天绿两眼冒光的说：“美女啊。”

　　“为什么是劳拉？”祈生很纠结。

　　“波斯猴子的妹妹，不是劳拉是谁。”天绿笑嘻嘻的答。

　　祈生发誓，以后绝对不让他们再随便打游戏了。

　　“好了，停止这个话题，我们继续。”祈生示意枪继续说。

　　“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对方就开始攻击了。就是那时，我受了伤。”枪看

　　着自己的伤口说：“很不错的刀法，不过力量不足，他本来可以卸掉我的手臂。”

　　“这很好，至少他的目标不是你的心脏。”祈生没好气的说。

　　“啊，这说明他还记得规则。”枪笑着。

　　非人类高等智慧生命之间的规则，不得随意杀死同类。

　　当然，你可以反击。这叫做正当防卫。

　　“他攻击你的心脏你只会回到枪里，而不是死掉。”祈生说。

　　“他可不敢保证，那些不够强的家伙可是给刺中心脏就再出不来了的。”枪解释，“在我们那里，这个

　　也算作死亡。”

　　言下之意是，弯刀无法判别他的实力，而他可以看出对方的，所以大胆下手。

　　再深刻一点就是，弯刀不如他厉害。

　　就是这样。

　　“所以你收拾了他。嗯，这很好，那么那些人类呢？”祈生问。

　　“杀了。”

　　“我该赞扬你的谨慎还是赞扬你的残忍？”祈生面无表情的说。

　　“我来自三国。”枪说，“你亲口对子龙说了这件事情。

　　仿佛那一瞬间，祈生才想起，面前的男人经历过怎样的杀戮，人命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数字，算的了什

　　么。更何况，那是不认识的人，却会威胁到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那么你来找我们寻求帮助，是希望我们做什么？”祈生问。

　　“我觉得那群人还会来。”枪说；“事实上，我从一个家伙口中问到了一些东西，他们是来寻找什么的

　　，有组织有纪律的偷窃。不过只有这个刀才知道目标是什么。”
　　“他们仿佛对那东西势在必得，而且对这次的损失毫不在意。我觉得，如果有下次，他们一定会派出更

　　厉害的人，而我，不一定能够抵御。”枪轻轻抚摸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叹息着说。
　　“不是如果有下次……”祈生说，“按你的推测，是肯定有下次。虽然没有人逃回去，不过我知道，你

　　们有许多种方法传递消息，现在我们假设，你受伤的消息对方必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们必然会赶在你

　　伤好之前动手。”
　　“没错，就是这样。”枪说。
　　“那么他们要什么，给他们拿走不就可以了。”玉龙说。
　　“如果……他们要的是那个房子里谁的命呢？”枪底声问。
　　而且他们的行动那么决绝，如果在找东西的时候遇到谁，都会直接动手吧。

　　沉默

　　“你们怎么看？”祈生问身后的人。

　　“我跟他去。”上次的红发男子走了出来，男子的本体是一把漆器的胡琴，是盛唐时期流传到中原的琴，却为了迎合中原贵族的喜好在外面重新涂上了红漆，虽说有些不伦不类，却也有种矛盾的美感。

　　“胡杨？你要去？”祈生问。

　　“嗯”胡杨应了一声后故作惊讶的问：“难道你们真的不去？”

　　周围传出了不少笑声。

　　“嘁……”玉龙哼了一声，说：“我去想想该用什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