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序幕 • 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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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这个世界因此存在，这个世界与我闭眼之前的那个地方，已不再是同一个指代。从来时间都在空间上刷新，世界无法记住谁的到来。就算多么辉煌，不向世界低头就不会载入世界的历史，不会延续自己存在证明的时间，不会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又算什么呢？是自己吗？当然，不是。所以我从不愿向世界低头。只有我记着我是谁就好。
如今失忆之后，内心荒芜又充实到只剩下仇恨。只有仇恨能让我记起我是谁。我要把那些被我仇恨的人拉到我曾经到过的地域，万劫不复。
或许，我仇恨的，便是这个无休止的世界。
我叫夏水陌，十一番队四席。大家总叫我“夏水大人”并不厌其烦。当然，我不会介意。
“哗——”拉开窗帘，大把的阳光贪婪地蜂拥而入，整个房间因此也开始热闹起来，就在窗帘后面的阴影里，我注视着空气中的尘埃和灵子——不断无规则地运动。轨迹被烙上灿烂的金黄。冲我嘲笑着，嘿，你，夏水陌，你不属于这里！
阳光不属于我。是的，谁也没说错。曾经为我带来万丈阳光的那个人他走了。然后，我开始恨他。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他”是谁。在我的世界里只有爱和恨。恨比爱更彻底。
自从我翻过千吟妖夜的资料以后，她的那些心路历程画面般镌刻在脑海。资料里潺潺流动的情愫也恍然隔世般在心底蓬勃，渗透到骨髓之中，仿佛那便该属于我。
我就是她？
90%。
在镜子前整理下衣服，用手梳理几下头发，把刘海覆盖到眼罩之上。
头发又长了呢。每天早上，路西法总是边为他打理这些，边慨叹着这句话。
已经及肩了。是长了。让精致的轮廓变得更像一个女孩子——在某些人眼里，更像千吟妖夜。
今天早上是个没有路西法的早上。我在镜子前待了足足5分钟，来庆贺一个人过。虽然我清楚，他就在对面楼顶望着我。既然签订了契约怎么还能摆脱恶魔的阴影。我用我的仇恨来喂养我的恶魔，然后提高我的实力，达到我的目的。
我仇恨，故我在。
我忽然从镜子前转过脑袋，面向窗户，冲对面楼顶的黑影莞尔一笑，走出房间。
眼前游子和夏梨在桌边吃早饭，夏梨把土司一口塞进嘴里后听见门开的声音冲我这看来，鼓囊着嘴含含糊糊地说：“早上好，夏水哥哥！”坐她右手边的游子正在耐心地往土司上涂着黄油，也闻声抬起头，向我甜甜地笑着说：“早上好，夏水哥哥！”
楼上传来的一成不变的打闹声，黑崎一心和黑崎一护。露露的灵压稳定地含在一护的房间里，隐隐地觉察出她灵压略略下降。也许终于变聪明了，想隐藏自己了吧。我并未过多在意。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没有停息，早春的风裹着青草与花的暗香从窗缝中钻过，被揉成最温柔的丝巾在心头撩拨。周围都很热闹，热闹得令我都似乎忘记了存在的意义，似乎忘了我是在一个人行走。
回过神来，我对那两个小妮子亮出我的招牌笑容，温柔地说：“早上……”
“别总是觉得你是一个人，夏水。”话被中途打断，黑崎一护从楼上下来，一脸不爽的表情，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看似本来是想勾上我肩膀，最后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能看透他全部的动作，也知道我本该躲过去，不让他碰我的头，可是，我在他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彻底失语。
“打断别人说话可是不礼貌的哦，小一护。”我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说你会和我一起面对所有吗？怎么可能呢。连我都不知道我要面对的是如何的存在。最令人恐惧的不就是未知吗？哪怕你已经成为代理死神，你依旧只是个人类。啊，当然，死神也是人类未完的待续。
黑崎似乎没反应过来我没有抗拒的无奈，迟钝地扁扁嘴：“啊……啊。”坐到桌前，逃离了我的视线，低低地说：“我们在你身边的啊，别搞得自己有多么孤独。”
我笑了。拉开凳子（这时突然开始想念路西法，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范畴，本不需我自己动手），坐下，说：“承诺会杀死一个人的哦。拜托你先想清楚。”
“有什么好想的？我们……”
怕听到我过于讨厌的词，我眯起眼阻止他再说下去，淡淡说：“吃饭吧。”
“喂喂，你也打断我说话了！！你@#￥%&*……”
真是吵啊，这家伙。但似乎，我心情很好。
游子和夏梨的目光在一脸愤慨的黑崎和一脸微笑的我之间徘徊，一脸迷茫。啊，是两脸迷茫。
“我们上学去了！”“夏水哥哥再见！”“喂，跟他再见就不跟我再见了？！”“一护，走了！不然就迟到了哦。”“夏水陌！！”“HI~HI。”“你！你给我等着！”“咚！”“痛痛痛……露琪亚！你干什么！谋杀吗？！”“哈哈……说明你很好玩呗，呐，露露？”
这种声音，这么鲜活的声音，是多久没有传到我的耳边过了。那是我在笑吗？我是多久没有这么肆意地笑过了。那种味道从离我好远好远的角落里慢慢依附到我身上，而我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傀儡，从头到脚，被灌注了汩汩流动的某种液体。
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我。
那到底，我是谁？
忽然那个跟黑崎一护关系很好的头发齐肩的男生从后面跑来过来，正欲一把揽过我，被黑崎一护不着痕迹地挡过去，并生硬地扯出一个话题聊啊聊。
在人类中，男生和男生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吗？他为什么要为我挡下呢？虽然我是打算着略微转过肩膀，让他扑个空，但是黑崎这一行为还是令我费解。难道他知道我是女生？他偷看我洗澡了？没可能啊。
“早上好！”学校门口大家彼此打着招呼，我依旧表现得完美，依旧会把别人眼里的所有阳光吸引到自己头顶，落下一片光芒。尽管，阳光从来不属于我。
“我还是没有所谓的觉悟，”午餐之后，我循着露露微弱的灵压，刚步上天台的时候便听到了黑崎一护的声音，“为了别人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不是能做出这种承诺的伟大人物。不过，眼看着有人受伤而置之不理，我也不是那种废物。我会帮忙的，死神的工作。”
总算露露没有压错人。
只是，回静灵庭以后的事情该怎么办？作为看护一个新手的我，肯定也会受到不小的惩罚吧。算了，反正这个四席当的也太辛苦，如果撤销就撤销了吧。十一番队的人肯定会很苦恼的……一想起他们的心境从适应事物的重压到天堂般的开心到我被革职之后恢复原样的伤心，看来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作：恶趣味……）
话说回来，这样到是极其对不起队长……嘛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也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转身下楼。
和黑崎一护打好关系以后，融入他们的小团体还是很轻松的，每天一起吃便当，一起回家。我一把路西法给我准备的下午茶食物请他们吃，他们就会开心的跟什么一样。都是些单纯的孩纸啊。
十五岁的时候，还活着的我在干什么呢？望着铁防护栏外的天空，我陷入沉思。一旁的露露和黑崎聊着天。
露露似乎不好意思来打扰我，只好拿着她素手无策的盒装饮料冲黑崎说：“这个怎么喝？”
“什么怎么喝，当然是把吸管插进去喝了。”
“吸管？”
看来露露还真的是新手啊，连这么基本的都不知道……难道她死了很久了？
真是流年易逝。
“咦，你们又在一起？”这时，一个男生拎着袋子走了过来，是小岛水色，那个御姐控，“夏水也在啊。”
我回过头，对他点点头笑了下。
“你们三个的关系真好啊，真令人难以捉摸。三角恋？”
我只是笑，黑崎那小子就开始抓狂了：“笨蛋！我和她看起来像关系好的样子吗？”哟？露露和这小子？有前途哦~~~黑崎似乎注意到我闪闪发亮的眼睛，狠狠地瞪我一眼。
小岛眨了两下眼睛，说：“真的？算了，你要否定也无所谓。怎么说呢，一护，你应该多在意一下周围人的眼光。”
“笨蛋，我要是会在意，早就把头发染黑了。”
哦？这点我还是满欣赏的。这黑崎一护，我是越看越满意啊~黑崎一护余光扫到我笑的满眼都像看准女婿一样，全身发毛。
“你看什么看？”小岛和露露打招呼的时候，黑崎一护恶狠狠地对着我低声说。
我笑说：“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挺你哟，小一护。”
这跳跃性思维，按黑崎那脑子没几分钟给他，他怎么会反应的过来。他倒是索性不去想太多，也算识相，知道自己的脑子肯定斗不过我。
我就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人类的一举一动。却，明显地发现，似乎有一道隔膜在他们之间。我和他们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我不属于这里。他们快乐、简单，自己的世界里也就会为了自己的成绩和追不到的女生苦恼，而我，每一步走的，赌注都是生命。
直到那个叫茶渡泰虎拎着一个鸟笼出现在浅野启吾身后，我瞳孔一紧。身边的那两人也是震惊一下，就自管自商量开了，压根无视我这个前辈。商讨到最后，露露才看了我一眼。好吧，就交给年轻人吧。我也乐得清闲。
是夜。
我站在落地窗前，听着黑崎一护家方向的喧闹声。一切的灵力变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看来又有一项试炼来了。
“少爷，晚上会凉，别伤了身体。”
我转身看着路西法，面无表情。我知道自己面无表情的时候，在别人眼里就像个冷冰冰的杀手。是死亡的象征。
“路西法，你有过生命无法掌控之感吗？”
“从没有呢。”
“那你有过……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感觉吗？活了那么久，你也看过那么多变迁，难道你就没有厌烦的时候？生命永远没有终止的情况下，你就不会害怕吗？你就不会迷茫不知身是何？没有终点，你就不会痛苦吗？”
“主人你……”路西法惊讶，怔怔地看着我。原来我还能让一个恶魔如此失态，呵呵。
我敛起冰冷的气息，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是我过于……”
“不，”路西法这时说话了，“我有过。但无法进入轮回已经成为事实，便是使命。遵从使命可是恶魔的美学，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没有资格再去思考您刚才问的那些问题。”
我点点头。对于他们这样特殊的存在，这些问题原本就是无解，我再怎么追问，也得不到一个答案。何必做那无用功。
谁来给我答案？
还是只能靠自己了吧。
只是想明白，仇恨以后的我，该如何存在下去。虽然我是仇恨，可是，我并不想那么脆弱。
陷入沉默的我，没有觉察到身旁路西法眼里的一丝光芒。
第二天中午，我站在树梢，远远地看着露露被逼到绝境，看到黑崎成长的踪迹。身旁的路西法手指一划，在一护砍向那虚的同时，地狱的大门打开。
早。不是周末。
但，露露的灵力往陌生的街巷走去。我站在窗前，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没有回头，说：“我去看看，你先不必现身。”
“是，主人。”路西法的语音里有一点点的兴奋。奇怪。我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却波澜不惊。
我放下品质上好的瓷杯，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露露，去哪里呀？”我现在是压根没有灵压，我知道完全收起来的方法，似乎和自己手腕上那个手环有关，黑洞般的存在可以毫无压力地做到不打草惊蛇。所以露露之前没发现我。
她很惊讶地回过头来：“夏水？”
“我有点好奇呢，就跟了过来。你不会介意吧，露露？”我笑的魅力万千。
“不不，当然不会了。那就一起走吧。”露露对我态度更多的是尊敬，毕竟当初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说来，自己好老了啊。
“浦原商店？”浦原？
露露点点头：“嗯嗯，买点东西。也给一护买义魂丸。”
“这样啊……这一护一护叫的好亲密啊，露露~”我实在忍不住，不禁挪揄起来。
“沫姐姐！！”她忍不住的时候，还是会这么叫我，“压根没有的事，不要乱说啦！”我笑眯眯地应付了两声。嘿嘿，这里面有鬼哦~
露露抓住甚太扫帚末端的瞬间，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贵族气息。这小妮子，长大不小呢。
那小男孩拉开木门，我向里面仔细环视着，好多的商品。
“诶？是朽木小姐啊，这位是……小千吟？”那个壮壮的戴眼镜男人看到我的时候发了忡。
露露立马介绍道：“这位是夏水陌，十一番队四席。”我略略地笑着点点头。
“哦，这样……”那男人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对露露说：“请稍等，我这就去叫店长起床。”
店长？会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浦原喜助？不过，姓浦原的人也很多，是我多心了吧。
“不好意思，我今天已经起床了。”好熟悉的声音！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他戴着白绿条纹相间的没品的帽子，穿着相似的宽松的和服，踩着木屐，“哒哒哒”地令我心烦。
“早上好，铁斋，甚太，小雨，还有欢迎光临，朽木小姐……”长久的沉默，他抬起头来，分外认真地凝视着我。
而此时的我，体内百川归流般从旮旮旯旯处涌出力量冲击着大脑，一波又一波地敲打着一个紧闭的门。眼前渐渐模糊成片，各种色彩全都撞在一起，并开始不断旋转，旋转，更快地旋转……但我还是逼着自己毫不避惧地直视着他的目光来源。
一旁的那个叫铁斋的大块头立即出声道：“这位是夏水陌，十一番队四席。”
“啊，这样……”那是多么决绝的失望啊，这语气，“你好，鄙人名叫浦原喜助。”果然。
【木门被拉开，一个男人出现在她们面前，连同他身后的无月星空。他兴致盎然地说：“要玩什么么，夜一？”然后他看见一位神情孤傲高贵，灵压令他满意的女子坐在夜一的对面，脸上是淡定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好像更有兴趣了，有礼貌地鞠躬：“鄙人名叫浦原喜助。请问芳名？”】
【浦原站在门外，笑眯眯地说：“小千吟收点灵压吧，小心引来更多人。”星光镀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多年后，依旧清晰如隔夜。】
【嘈杂声已在山脚纷沓。
渐明的阳光把浦原的轮廓描上金边，他的笑眼熠熠生辉。
夜一和鬼道长将全部像虚的队长副队长们送入通往现实的空间，只等浦原了。
“跟我走，莫。”】
往事历历在目。当初那么的铭心刻骨，居然会刹那间忘却。
那扇被不断攻击的门终于大开，所有的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内部。
最后的世界，此刻的世界，也只剩下浦原看着自己，现在那饱含着痛苦的意味。
我该怎么办？
“浦原……”
他听见我在叫他，眼底波澜三折。
我胸中的苦涩此刻涌上眉梢，
愁不肯休。
那日我且负君，经年别过，人在荒野漂流，芭蕉碧透，能否只愿梦不醒，满城红枫纷飞，诉衷情。
管我是谁！
世间何物似情浓。
妾以红豆托思，又以何物感愧君心。
能让我拾得全部，非你莫属。
整个世间都是你了，我还躲藏什么。
在众人目光中，我走向他。他也静静地看着我。他知道我记起了。是不是？不然哪来的温柔，就像记忆里的温暖。
有记忆，真的很好。
有你，足矣。不管其它。
他邪魅地嘴角上挑：“早闻夏水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过奖过奖。”
一旁的铁斋看着我们俩，瞬间了然，对着依旧云里雾里的其余人说：“各位先进来吧，甚太把门关上。”
但，我和他的眼里，整个宇宙，只剩下彼此。
他缓缓伸开双臂，满脸温柔。
我绽开灿烂的笑，扑到他的怀里。
好温暖。
好怀念。
时间，你可以停一下吗？你可以走慢点吗？
世界，你就应允了吧。
我恨不起他。
完全。
“终于回来了啊，莫。”
“嗯！”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序幕 • 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