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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公元947年,契丹攻入开封城,进城的武士像群红了眼睛的野兽,疯狂地扑进这座战败的城市,临街的商铺被洗劫一空,反抗者做了契丹人的刀下鬼,稍有姿色的女子惨遭蹂躏。剎那间,这座繁华的都城变成了人间地狱,尸横遍野、哀嚎不断。虽有一众将士拼命反击,护圣营的官舍还是渐渐暴露在敌人的势力范围之内。赵匡胤握紧了贺贞的手,在她耳畔柔声道:“贞儿,跟我来!”贺贞却不愿移动脚步,问道“爹娘呢?”赵匡胤道:“爹爹跟岳父大人能够应付,你在这里反倒碍事。”贺贞转念一想,觉得赵匡胤说得有理,便不再迟疑,跟着他,从后院绕出了护圣营长长的巷道。刚出巷口,赵匡胤便看到一个男子的尸身倒了下来,血流了一地,街上触目惊心的嘶喊呼救声夹杂着契丹武士不熟悉的汉语,那声音就像阴间来的催命恶鬼所发出的。他将贺贞揽入怀中,双手顺势掩住了她的耳朵,不让她面对这血腥的一切。贺贞揽住了他的腰,赵匡胤道:“别怕,有我!”说着,他用丝帕蒙住了她的双目,又扯下了衣角,塞住她的耳朵,抱着她跨出了巷口。
      赵匡胤感觉贺贞的手一片冰凉,安慰道:“贞儿,别怕,有我呢 !”贺贞环住他的颈项,两行清泪悄然滑过如玉的面庞,道:“这满城百姓都是我们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啊。赵郎,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守护好我们的家园,不要让这样的悲剧重演。”“好,我答应你!”赵匡胤蹭蹭她的额”你也要答应我,别想这么多,你整日这般思虑,病怎么能好?“贺贞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刻,赵匡胤才将贺贞轻轻放下,解开她眼前的丝帕,将她耳中的棉布拿下,贺贞发现他们竟来到了城外一座破败的庙宇里,楠木匾额躺在门坎边,金漆写就的“甘露寺”几个大字依稀可辨,两扇红漆大门掉了一半,搭着旁边的墙,上面布满蛛丝,显是好久没人打理了。殿中观音手持凈瓶立在碧蓝的大海上,梳着双髻的金童玉女双手合十侍在两侧,赵匡胤将匾额拾起放在观音像前,观音像太高,贺贞只能拂去她脚畔的蛛丝,在佛前跪下,赵匡胤见状也跟她一起跪在佛前,夫妻二人闭目祈愿,双双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贺贞环视四周道:“赵郎,你回家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你放宽心“赵匡胤替她理了理额前的乱髪”家里有爹爹在,没事的。“贺贞道:”甘露寺这么偏,契丹人找不到这里的。你还是回去吧。“赵匡胤还想说什么,被贺贞掩住了唇:“赵郎,你跟我来!”说着便带赵匡胤转到了佛像背面,原来这雕像并未与墙壁完全粘合,留有小许空隙,贺贞攀上龛台,藏入其中,她本就瘦小,这小小的罅隙刚好够她躲藏。赵匡胤会意,笑道:“你这丫头,这都能想出来?“贺贞探出半边身子,扮个鬼脸道:”这回放心了?“赵匡胤双手抱在胸前,似在想些什么,贺贞见他半天没说话,道:”赵郎,只要我不出来,没人发现的。“”你不发现了嘛?“赵匡胤一点她的额,道:”你当契丹人是傻瓜吗?快出来!“说着张开双臂,想抱她下来,贺贞小红嘴片一撇,撒娇道:”这里面漆黑一片,谁看见啊?“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佯嗔道:“你再不走,我不理你啦!”“好好好!“赵匡胤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又将随身的匕首递给她,再三嘱咐道:”你藏好了,我不回来,千万别出来。“”知道啦!“贺贞催促道:“你也小心点,我等你。”“好!”赵匡胤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佛殿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大殿的沉静,贺贞听着不止一人,又没有赵匡胤的脚步,便凝神静气,静观其变。仿佛有个人被推搡着进了大殿,跌在佛像前,只听一个女子哭泣哀告的声音:“各位军爷行行好,放过奴家吧!”话音未落就被推落在地,几个男子的操着不熟悉的汉语□□道:“小娘子,只要你听话,军爷不会亏待你的。”“你把爷侍候爽了,爷封你做夫人。”…………“不要……不要……“女子哀哀哭泣,不断地往后退,终于,她的背撞上了壁画,退无可退,几个契丹武士□□着渐渐逼近。
      忽然大殿中传来一声佛号,接着听到一个空灵的女子的声音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妄造杀业,永堕轮回。“”谁?“契丹武士惊道,环顾四周,却又不见人影,只有面前观世音,慈眉善目俯视着他们,那女子连忙跪下,连连磕头:”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救小女子。“几个胆子稍大的契丹武士,四周搜索了一下,不见人影,却还故做胆大,吼道:”是谁在装神弄鬼?“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几个契丹武士以为观音显灵,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腿如筛糠,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观音殿。那被掳来的女子,连忙又磕了几个头,泣道:”多谢菩萨救命之恩!“
      “ 嘻嘻,姐姐别拜了,折煞妹妹了!“女子闻言,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紫衫少女从壁画后面现出身形,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女子见她仙姿玉骨、清丽无双,恍似天女临凡,慌忙又拜了下去。”快别拜了。“贺贞紧走几步,扶起她,见她手上还绑着绳子,边为她解绳边道:”我也是在这里避难的,方才见你差点受辱,才出此下策。还望菩萨恕我不敬之罪才好。“女子看看她,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贺贞嫣然:“我们都是汉人,就不要说这些了。”那女子道:“奴家姓陈名悦心,敢问姐姐芳名?”贺雪眉忽然眉头微皱,倒吸了口冷气,收回手,在口边吹了吹,那叫悦心的女子见她白嫩指尖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手上的绳索,忙道:“姐姐快别解了,这是牛筋,刀都不一定能划开,这样下去会把你的手磨破的。”贺贞摇摇头,对着指尖吹了吹,忍痛为她解索:“我身上有匕首,怕划伤你,才没用。还是给你解吧。”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绳索终于解开了,贺贞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等我夫君回来就送你回家可好?”悦心刚想答话,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贺贞听出是方才那帮人,慌忙让那女子躲进自己刚刚躲的地方,二人刚藏好,一个粗旷的男子的声音已传了进来。
      “我才不信什么菩萨显灵“那男子道:“你们这帮废物 ,装神弄鬼都能骗过你们。”方才离去的一个契丹武士道:“是真的,菩萨的声音比那些个花魁婉转动听多了,人间哪有那么好听又庄严的声音。”贺贞听他将自己比作花魁,小嘴一撇,心道:“敢把我比花魁,一会儿赵郎回来,不打死你们。”心念未已,又听方才那男子道“我倒要看看这个花魁娘子长什么样?给我搜!“”是!“几个契丹武士应声四散开来,贺贞怕悦心害怕,悄悄握紧了她的手,二人大气都不敢出。
      殿内的动静很快停了下来,陆续有人跟那男子报道:“禀将军,没有。“一个契丹武士道”该不会逃了吧?“”不可能“那男子环视下四周,男子道”这里的出入口都是我们的人把守,如果逃了,怎么能不被发现。“他停了停,环视下四周,目光落在那副观音壁画上,似有所悟:”李二,你刚刚说是菩萨显灵,出言点化你们?“”是!“方才那个契丹武士恭敬地回答道,那男子绕到佛像后面,果然发现贺贞藏身之处,呵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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