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ACT 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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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That Curses 诅咒}
“我原谅你。”
黑魔王僵住，震惊地看向绿眸男孩。过去多少年了，很久以前他已经杀死那个男孩，相信如果这么做，一切都将完整、理智。
然而男孩还站在那儿，半透明的，忽隐忽现，非生非死。
男孩正看着他，不带仇恨，唯有冷静与……伏地魔完全无法理解的亲善。
令人难以直视。
“给我离开，波特——”
“不。”他轻柔地。伏地魔不禁瑟缩，他不是娇生惯养的弱者，但男孩的眼神——“我原谅你，汤姆。”
“别说那个名字！”他低吼。制造日记之时汤姆·里德尔便死了。但那双绿眼睛像阿瓦达死咒一般避无可避。“不许看着我，不许出现，不许再说那些——”
男孩冰凉的手穿过黑魔王的脸，带着腐烂与复生的寒意钻进他的皮肤。
“汤姆……我原谅你。”
波特向前走近，他的手在黑魔王身上滑过，仿佛一缕凝霜结上玻璃窗。
“我原谅谋杀、仇恨与恐惧，因为我了解你。我是你的灵魂，我是你无法摆脱的……我原谅你。”
他们相对无言地站着，直到黑魔王察觉自己冰凉的泪水。
***
{The Creeps 讨厌鬼}
皮肤上蚀刻的如尼文燃烧过后，消失在一阵黑沉如死的火花间。标志犹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在空气中渐渐消褪，黑魔王闷声抽气。
不过是又一场毫无新意的仪式。
伏地魔取过坩埚，往里面加入龙心和凤凰的血。
“你知道这没用。”男孩的鬼魂倒立漂浮，他修长的手摆弄着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在指间缠绕。“过去十七次，没一次做到。”
“安静。”他发出第十七次嘘声。难道不是疯了吗？一次又一次地做同一件事，期待着不一样的结果？“我肯定能摆脱你。”
恢复头朝上，男孩的嘴角弯起奇怪的弧度：“有我在你身边，真的很糟糕？”
“毫无疑问！你一直激怒我，我却不能——”不能下咒，不能使用钻心剜骨，无法撕裂敌人的血肉，无法不接受那双绿眼睛时时刻刻的注视、注视、注视和他萦绕耳畔的宣判词原谅、原谅、原谅。（骗子）——
“似乎我也不能阻止你，”男孩耸肩，伸出手穿过黑魔王的头颅犹如分开大海，除了渗入血管的寒冷外什么都没有，“看到了？没有伤害，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双绿眸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黑魔王呵退他。这种诡计，这种古怪的未知的力量，肯定是某种他尚未掌握的魔法。他拒绝相信其它可能。
否则——
他把临时调制的药水洒在身上，绝望地看到停留在皮肤上的药水消散在空气中，以及依旧存在的男孩。
——否则波特的凝视为什么能让他定在原地？
***
{That Snakes 蛇}
贝拉特里克斯径直冲过男孩的鬼魂，没有感觉到丁点寒冷。“我的主人，”她深深俯下身，几乎能碰到他的脚，“霍格莫德还在反抗，囚犯们还未屈服。”
“继续拷问，”伏地魔下令，越过她走向楼梯，“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他们供出凤凰社的地址，但别死人。”
“当然，”贝拉特里克斯双眼透出对尖叫的渴望，“我会让他们开口。”
“全看你了。通知麦克尼尔，由他负责下一波对霍格莫德的袭击，如果这次他们还不投降，那就直接夷为平地。”
“我不会这么做，”波特平躺在地面以上几英寸游荡，双手懒懒地在空中模仿游泳的姿势拨弄着，“老巫婆肯定要问东问西。”
“您不亲自领导袭击，我的主人？”贝拉特里克斯疑惑地问。
“看？”波特说。伏地魔呵斥：“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现在退下！”
在贝拉特里克斯祈求宽恕前，他离开了。仿佛有绳索将他们连接，波特的鬼魂在他身后嗖嗖地跟上。
“你不再打算摆脱我，是吧？事一过三就很无聊了。”
“安静。”
“封住我的口呀。噢，等等，咒语对我没用。”波特耸肩。
“肯定存在某类魔法可以——”
{主人？}纳吉尼从他的王座上爬下。远远看到伏地魔把校长办公室变成了什么样子，波特抽了抽嘴角。什么都没留下，除了他黑色的王座与邓布利多撕裂的画像。
{为什么有另一股和你相同的气息？}
他僵住。{你能闻到他？}
{她应该也能看见我。}
伏地魔猛地转过头。{你会说蛇语？！}男孩保存了他多少灵魂碎片？又从他这里获得多少知识？
波特的鬼魂只是耸耸肩，飘过去抚摸纳吉尼的鳞片。这小子冰凉的触摸得到纳吉尼亲密的依偎和愉悦的颤抖。多古怪……男孩怎么能与其它魂器产生共鸣？
伏地魔呼吸一滞。
“其它魂器……”他轻声自语。
***
{That Hurts 痛苦}
“别这样做，汤姆，不要伤害他们。”
“我是伏地魔，只要我高兴。”黑魔王大步流星走向地牢，走向他要审讯的囚犯。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停下！”波特尝试抓住黑魔王肩膀的手仅仅穿过对方。纳吉尼跟在他们身后，因她的主人和新玩物的忽视而发出嘶嘶声。“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我会告诉你，只要别碰他们。”
“不。”伏地魔回答，尽情赏玩波特为他展现的无助。这才是波特该有的表情，他别想着凌驾于他。
“我仅凭一人之力就摧毁你所有魂器！所有！除了纳吉尼！”波特大喊。
他在楼梯间停下。
“这就是你想通的，对吧？我用地狱之火烧毁冠冕，用蛇怪毒牙刺穿日记本，用格兰芬多宝剑杀死挂坠盒……还有……”
“还有，你主动送死只为了我能死。”伏地魔低声补充。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波特攥紧的拳头泛起银白。“没错。”他的身体在透明的银光与楼梯石头的颜色间来回闪烁。漂浮不定的，稳固如初的。有限的，无垠的。
伏地魔感觉自己忘记了呼吸。这会是波特回来找他的原因吗？在过了这么多年后……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丝笑意在脸上蜿蜒，“半死不活，作为我永远不能摆脱的魂器。”
波特的脸比枯萎的心还要煞白。
“是的……”黑魔王走近他，双手虚拢波特的脸，“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离开我，所以我永远不会死。”
波特没有畏缩，没有屏息，没有流汗或哭泣。他悬浮着，坚定地看向黑魔王。
“……你仍要伤害他们吗？”
伏地魔笑了：“作为你给予启发的礼物？不，你那些肮脏的泥巴种不会受到伤害。”
暂时。
***
{That Watches 凝视}
贝拉特里克斯和麦克尼尔把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和罗丝默塔夫人扔到黑魔王脚下。他倚靠在他的王座上，因他们脸上的伤口微笑。凤凰社的残余，反抗组织的头领，正臣服在他脚下。在他统治期间，他们像一群哓哓不休的蚊虫，将波特打造为陨落的英雄作为反抗的理由。但在波特死亡多年后，用不了多久他将会摆平他们。
越过他的肩膀，波特微微地倒抽一口气。
这个声音加深了黑魔王的笑容。他的魂器对此束手无策。对方的一些想法仅仅形成空荡的回声，那是某种他丢失的东西，早在他第一次发现密室的时候就摆脱的，所谓的良知。像他这样的存在已超越许多人性的弱点，比如道德感。
他的随从们咯咯地嘲笑，等着感受他们主人的力量。只有马尔福安静地站在后面，比他的小魂器还像个幽灵。
他向后靠去，感受肩膀上传来的他的魂器的冰凉，纳吉尼正在他脚边酣睡。
“Legilimens（摄神取念）”伏地魔轻声念道，不打算费时间玩弄他的猎物。越快逼出凤凰社的残余，他就能越快把精力投入到对欧陆的征服上。
当阿不福思和罗丝默塔在大脑入侵的痛苦下蜷曲扭动时，他的小魂器一下子紧张起来，但他一言不发，不像最初几次他在场看着伏地魔打算折磨别人，再没听过他的魂器发出尖利的反对声音。如果不是身后的寒冷，伏地魔几乎要以为他不在那儿。
很好。现在，他可以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他潜入阿不福思和罗丝默塔的记忆之流，寻找存储凤凰社总部的记忆区块。再一次，赤胆忠心咒的效力把他挡开。看来他们两个不是保密人。
伏地魔抓起他的魔杖，钻心剜骨的咒语在舌尖打滚，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然而——
他的魂器带来的寒意攀上他的脊椎，缓慢地渗进节节骨缝，犹如滴水凿穿每一块石头。
他的魂器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带他们去地牢。”他吐出句子，“等一下我会亲自处置。”
他并不虚弱，他不会让他的魂器，他自己的灵魂，影响他这么多。他只是需要抓紧利用时间，而不是用来折磨这些低等人。
他没有在他的魂器（最终）向他轻声道谢时颤抖。
***
{That Grieves 悼念}
英国本土已处于他的实际控制之下，让凤凰社挑战与反抗吧，他们只是一群无头苍蝇，一点小小的不便，而不是他计划推行中不可逾越的障碍。他的目光投向欧洲大陆。
伏地魔沿着大厅走向有求必应屋，在那里他不会被下属打扰。当他经过一排空教室时，他听见一声安静的抽气声。
他的小魂器停下跟随的脚步，在礼堂大厅门口踌躇。
“哦，”一丝笑意缓慢地爬上他的脸，“所以你看到了。”
他的小魂器没有回应。他不需要。
满心愉悦地，伏地魔走进大厅，穿过空荡荡的长桌和施了魔法的星空天花板。他脚下的阴影来自大厅前方唯一的光源，那些按位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浮动蜡烛就像大教堂内管风琴的一整部音管。
这里，在漂浮的蜡烛之下，停放着一具长长的玻璃棺，被黑玫瑰与彼岸花所簇拥，镌刻的银蛇与黑暗标记在周围形成界线。这里，躺着大难不死的男孩，仍然保存得完好如初，仿佛他只是沉眠，像某些诡异童话里的女主角。他的尸身被套上得体的长袍，却还戴着那副丑陋的眼镜。那个伤疤，一如生前般鲜红。
“为什么，”他的魂器鬼魂战栗着，仿佛他还有所感觉，“为什么要……所有这些？我……”
“多美啊，”伏地魔轻抚玻璃棺边缘，恰好在尸体心脏的上方，“表彰我伟大胜利的完美纪念碑，永恒不灭。”就像我，他没有说。就像你，他也没有说。
他让自己回到当初的感觉，那次胜利。自杀死大难不死的男孩后，他不再有那种感觉。他剩下要做的只是拼凑起世界的其它部分，达成永恒的统治——当然，与他的魂器一起。这是一种诗意，一种伏地魔从未欣赏过的方式。他拥有一切，并永久享有。
他等待他的魂器的反应，无助、欢欣或怒气，随便什么，他等着享用它们。
但他的小魂器没有移动半分，没有哭号或其它反应。他仅仅低头凝视自己的尸体，轻声道：“真的是伟大的胜利吗？杀死一个只接受过六年魔法教育的人？一个甚至没有在终局与你决斗的人？这就是你的伟大胜利？”
伏地魔冻住了，紧随而来的是愤怒。“你怎么敢？当你，只是一个婴儿的时候，你毁了我，让我一无所有，变成一缕非生非死的幽魂；你的触碰能灼伤我，直到我利用你复活？你自称弱小？”如果可能，他会伤害他的魂器，折磨他，毁灭他——
（可他已经——）
他的魂器耸了耸肩，对刚才的演讲无动于衷。
“说真的，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今晚剩下时间里，他的魂器拒绝再开口。
作者有话说第1章 ACT 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