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兮》可望云耶

10、赴戏（下）

　　原本气氛还是很好的，可是老佛爷一听说八福晋也来了这脸就耷拉了下来。其实往年里，舒兰和老佛爷挺亲的。舒兰性子虽说泼辣了点，可人是满好的。自打舒兰嫁给八哥不育而且把八哥吃的死死的，老佛爷起就不欢喜舒兰，按她的原话说一个女子怎能能这么要强，八贝勒不比民间的男子是皇上的阿哥，现在连个子嗣。要是早知道她善妒，说什么也不能让老八娶了她。

　　还在思考间，她们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进来了，皙儿看见八福晋也不敢再造次，小手紧巴巴的抓着我的衣服，看的我一阵心疼。抱住他奶香的小身子往怀里带。

　　皙儿回应的抬头看着我，小。眼睛水灵灵圆碌碌的，像极了森林里迷路的小鹿。我对他报以安慰的一笑，皙儿这才不那么紧张，紧抓的小手也渐渐放开，可人的小屁股，还在在我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惹得我一阵轻笑。

　　“臣妾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老佛爷一改刚才的慈祥，面部紧绷没什么特别好表情。只叫她们自个儿起身，又吩咐身边的宫女搬了两张圆凳给德妃，宜妃。

　　这是老佛爷给的下马威 八福晋心中纵然有气也不敢在老佛爷面前放肆，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干站着。我倒是不好意思，怎么说舒兰平日里也没亏待我。正想要起来，就被老佛爷一个厉害的眼神给压回来。

　　这事儿还没完了，老佛爷又向皙儿招招手让他过来，皙儿先是不愿意在我怀里蹭了蹭，没法子，只能在皙儿耳边低声道：“乖，皙儿先去老祖宗那去，等会儿看戏的时候姑姑一定抱着皙儿。”

　　皙儿很喜欢腻在我怀里要我抱，可是我的身子禁不住累，没过一会儿就喘的厉害，所以往往都只能抱一会儿的功夫，老佛爷现在心情不好，让皙儿过去逗逗也是好的，这样大家的日子都是好过的。

　　皙儿被我的条件打动了，可还是在我怀里扭了扭才不甘愿的爬下去，我亲亲他的小脸，把他领到老佛爷跟前。

　　老佛爷也知道皙儿的心思，没让我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她抱着皙儿对我说：“怡丫头，别回圆凳上了，挨着皇幺嬷坐。”八福晋一听这话，脸色更白了。德妃，宜妃脸色也有些怪异，侧福晋倒是不敢说什么，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我不敢拂了她的意思只好向老佛爷肃了肃，这才坐到她旁边，皙儿看我坐在他旁边，就开始在老佛爷的怀里扭了，想要我抱。

　　老佛爷脸色暗了暗，若是在平时皙儿这样倒是没什么，老佛爷最多取笑一下，可现在她心情正不好这，不能再惹恼她了。

　　我低下头对皙儿说：“姑姑，现在累了，你先在让老祖宗抱抱，让姑姑养足了精神，不然明天姑姑又要生病了。”皙儿一听我会生病，这小身子就不敢随意的乱动，小手安安分分的放好，耷拉着脑袋回我：“姑姑，那皙儿乖乖的，姑姑不能生病了。”

　　皙儿很懂事，知道我每次生病都要休养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不敢让我太累。老佛爷也看皙儿乖乖的呆在她怀里，爱怜的亲亲他的小脑袋壳，脸色也好了一点。

　　可还没安静一会儿，老佛爷又直冲冲的问八嫂：”老八他媳妇儿，你让老八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儿啊！”

　　八嫂明显的愣了一下，没想到今天老佛爷会这么直接，以前就算是再不舒服，看在她是安亲王孙女的份上多多少少都会些面子，可今天这么直白的指出来，看来老佛爷已经很不耐烦了。

　　现场气氛很尴尬，八嫂站也不是，说也不是，平日里灵巧的嘴巴也吐不出一句话。德妃，
　　宜妃想出口缓和一下气氛张开嘴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可以用两个人刚成亲等过一阵子就会有了，现在都过了这么些年了怎么说也说不过去了。

　　老佛爷摸摸她的金钿子歪着身又道：“我也不指望什么，就是希望你可以替老八想想，纳个妾生个孩子，这样大家也都夸你贤惠，别死端着让我生气。”说道后面老佛爷越发的不耐烦，语气也重了许多。八嫂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听老佛爷的教训，很是可怜。

　　为爱情，一向心气高的舒兰竟然做到如斯地步，我真的很佩服她。在古代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女子已经是极少见的了，而且还是出自天子之家。那份勇气和毅力即使在男子身上也是万个找不出一个。这条路很艰辛。

　　虽然八哥在以后肯定会纳两个滕妾，育一子一女，可是至少在现在我能帮八嫂就尽量帮一些。

　　我轻拍的后背先替老佛爷顺气了然后才用老人家适用的语气道：“皇幺嬷，您别气了，这气坏了身子怡儿可是会心疼的，我看这八哥，八嫂呀是有福气的人，定会让您含饴弄孙的，您呢，就先抱着皙儿止止渴。”

　　八嫂猛地抬起头感激的看我，在老佛爷面前我不能应承她，只能用余光向她示意。

　　老佛爷也是个精明的主儿，知道我的意思，别有深意的看了八嫂，才抱着皙儿乐呵呵的笑开来，皙儿也是个活宝，装傻充愣的端过炕上的茶碗给老佛爷说：”老祖宗，您喝茶，别喝皙儿，皙儿皮厚。”老佛爷给皙儿弄的哭笑不得，欣喜的搂着皙儿进怀直呼：“我的儿呀。”

　　纳嬷嬷和苏嬷嬷赶忙扶住老佛爷就怕她开心过了头。宜妃，德妃也乐的一手扶住自己的腰身一手指着我和皙儿笑着：“还是格格厉害，逗得老佛爷开心。”我敛下眼帘，只是笑着，一副羞涩的样子，没有回应她们。

　　正乐着呢，慈宁宫的安总管撩开帘子进来回禀道：“启禀老佛爷，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和几位主子移驾。”老佛爷点点头问安总管：“几个福晋，娘娘都在那边了？”安总管回到：“启禀老佛爷，几位福晋，娘娘早在那边等着了。”

　　老佛爷这才回头对我们说：“那我们也过去吧，别让她们等久了。”说完又让纳嬷嬷把皙儿放下来，说：“知道你这个小调皮不耐烦我老人家，心中就只有你姑姑，好了，我也不要你了。”皙儿一听这话也不愿意了，拉住老佛爷的衣角，微带着哭声道：“皙儿很喜欢老祖宗的，只是皙儿好久没看到姑姑了，想姑姑了。”

　　可把老佛爷心疼的，他捏了捏皙儿的小脸笑道：“老祖宗说笑呢！男子汉可不许哭鼻子，不然等会子怎么保护你姑姑呢？”皙儿看我脸上的笑容这才破涕为笑。这小子滑头的很！看把一群人给骗的，以后还不知道迷倒多少姑娘的。

　　我瞥了他一眼，用手在脸上划羞羞。皙儿也是脸皮厚的家伙。还直愣愣的过来拉住我的手，使劲的往我身上靠，看的一群人忍俊不禁。

　　“走吧，别耍宝了，等会子让你皇玛法，阿玛看见了看他们怎么收拾你。”老佛爷一说，皙儿这才不言语了。因为我以前身子不大好的缘故，再加上那时候皙儿年纪小不懂事老爱往我身上靠，把我折腾的伤了好几次神，所以现在他们都不怎么喜欢皙儿靠近我，就怕我累着。

　　看他搓着手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很是心疼。蹲下身，安慰的亲亲他粉嫩的小脸，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皙儿很聪明，他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兴高采烈的拉着我的手要跟着皇幺嬷。

　　出了慈宁宫，外面的天就变得很低很低，似乎只要我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天空，清风似调皮的孩童作弄的吹起大家的旗装，阳光也不低于人后，温柔的洒在我们身上，给每个人脸上镶上一层好看的金边。

　　漱芳斋离慈宁宫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算近。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太阳已是高高挂于天空。几个等在那边的主子看见我们过来，纷纷从位子上起来给老佛爷恭恭敬敬的请了安。老佛爷拉过我的手要我坐在她身边。

　　我婉约拒绝：“皇幺嬷，怡儿身子不好，看戏从来没有看全的，等下从主位上起来，怕扰了各位嫂子和娘娘的兴趣。”老佛爷拍拍我的手背欣慰道：“难为你了，小小年纪想的这么多，你捡着个自己喜欢的位子坐吧，但是等会子你可得给我挑个戏，别再礼让了啊！”老佛爷顿了顿又道：“皙儿也不要跟着我了，随了他的心愿。”

　　我拉着皙儿向她弯腰行了礼，正想随便找个安静的位子，八嫂就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向离老佛爷较远的位子努努嘴角。那位子在八嫂的旁边但是的确挺清静的，很和我的意思，悄悄的转眼去看老佛爷，安总管正侍候着她挑戏，没注意到这边。拉过皙儿的小手跟着八嫂过去。

　　这位子还没坐热，安总管就跟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宫女，手上捧着茶杯，水果，干果，面巾，靠垫等等，十分的齐备。安总管向我行了礼才躬直身回禀道：“格格，老佛爷派小的来让您点两出戏。”说完拿出戏折子给我。

　　伸手要过笔，翻开戏折子，一行行的戏目整齐的拍下来，疏密有秩，让人看的很舒服。皙儿有些安静不下来，小手上来就要拉着折子往下，安总管就怕他不小心弄坏了苦着脸着急着：“小祖宗，小祖宗”的直叫，看的我和八嫂都颜面直笑。

　　皙儿好像对它很敢兴趣，左摸摸，右摸摸。我挥退安总管，把毛笔握在皙儿的手里，自己也用手握住皙儿的手，和他一起看折子，还时不时的讨论下。

　　“姑姑，什么是《牡丹亭》啊！好看吗？”皙儿抬起他的小脸眼神水湾湾的。我一惊，心中觉得奇怪，转过头问八嫂：“《牡丹亭》怎么也摆在这里了？”八嫂笑眯眯的拿过戏折子看了看笑道：“宫中也经常有这出戏，很好看的。”“《牡丹亭》一般不是不让给姑娘看吗？听说以前有个姑娘就是看了牡丹亭痴了”我又问。

　　八嫂摇摇头道：“汉人女子是不让看的，可是我们满族可没那么多规矩。”点点头，问皙儿：“皙儿，想看吗？”皙儿在这个年纪对什么都新奇，一听我这话，小脑袋点的可欢了，我握住他的手往上面打了个勾。演的是“游园惊梦”这一出。又点了《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勾完后把戏折子给了安总管，安总管向我们行了礼，退下去通知班主做好准备。速度也够快，没没等我喝完半盏茶的功夫，戏就开锣了。先出场的自然是老佛爷点的戏《孙悟空大闹天空》，是个热闹戏，老人都怕寂寞，就爱点这种戏，皙儿也爱看热闹戏，喜欢上戏角在上面打打杀杀，我知道这点，所以勾了《鲁智深大闹五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