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治疗术也治不好的病[西幻]》石流明

2、第 2 章

　　回忆到此结束。

　　杜丙抹了把似乎是被火光熏得发红的脸，平稳了莫名的燥热后和安娜商量道：“店里来的客人太少了，我去街上吆喝两声，看能不能带点人回来吧。”

　　安娜转头瞥了眼火炉也应允了，店里面包的库存已经足够，让杜丙再围着烤箱生产不知能否卖出的面包确实很愚蠢。

　　杜丙拿了一沓门边摆放着的宣传册，推开了“甜甜面包房”的大门，摆在门边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他拉了拉自己本就宽大的衣领，放任迎面吹来的暖风轻拂着他的皮肤。

　　风之国的天气常年都是暖融融的，因此四季那淡紫色的风信子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这样淡紫色的美景会让许多在街道上行走着的旅人们会因此露出笑意。

　　所以杜丙微笑着接近他们的时候，大部分的人们会愿意耐心地驻足聆听。

　　“您如果需要休憩的地方，我诚挚地向您推荐街角的甜甜面包坊。那是整个风铃镇最让人舒心的地方了，您可以享受师傅们特制的糕点和专门调配的红茶，店内环境也是清幽又甜美...”

　　“谢谢。”旅人们也微笑着，不过所有的人都默契地将他拒绝了：“我会考虑的，不过比起休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啊。”

　　杜丙还挂着职业的笑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慢慢离去心里却不免有些失望。

　　他知道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他这具男人的身体其实长得还算不错，清爽又强壮，之前拉客的时候也是战绩颇丰。可不知怎么的，近来却屡屡碰壁。

　　他捏着还剩许多的宣传册，心里是不太相信他们“还有重要事情”这样的托辞的。因为他们在婉拒他后，仍在街道上悠哉游哉的晃悠着，丝毫不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务在身。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甜甜面包房”的招牌，想来他就算再继续拉客或者回去也不过是无用功了，就干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站着，留神着先前他接近过的旅人们，想弄清楚这一切的原因。

　　他也没等多久，大街上就开始奏起悠扬的笛声，旅人们也激动地叫着“开始了开始了！”

　　与此同时，好几个精灵族的少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挥舞着双手，在风铃镇的广场空地上召唤出了巨鹰和三两只庞大的独角兽。

　　这些动物不是寻常的野兽而是珍禽，还受过驯化、亲近人类，懂得主人的命令。

　　于是很快驮上了几个幸运的围观群众，带着他们刺激地在空中飞行。

　　杜丙只是看着，却没觉得有多惊奇，他知道这是夜莺剧院惯用的伎俩，这精灵族的少女也不过是剧院的员工而已。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会在这条街道上演，为的就是售卖剧院的门票。

　　不过他们习以为常的表演，对于初次进入风铃小镇的旅人来说却可能是惊喜。

　　所以…他们不愿意来面包房而在外徘徊的原因就是这个？

　　杜丙觉得有些无趣了，轻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却未曾想，一转身就对上了安娜咬牙切齿的脸庞。

　　“…啊...安娜对不起我错了…”杜丙被突然抓了包，赶紧识趣的道歉。

　　但好在安娜磨着牙不是为他而生气，“好啊我就说为什么最近生意那么差，原来是被夜莺剧院抢了活计。”

　　她不理会杜丙的致歉，只看着美丽的精灵族少女和围观的人们愉快地互动着，气得头上几乎浮现几条青筋。

　　不过她很快一转眼对着杜丙又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也有主意了。我们也来街上游行！来弄一个比夜莺剧院更抢眼，更出色的表演吧！”

　　杜丙看她对自己笑得古怪心里有些发毛，但毕竟他玩忽职守有错在先，因此任由安娜拉着他二人迅速地返回“甜甜面包房”了。

　　安娜在屋里好一阵翻箱倒柜，然后拿出了一条粉色的洋装，在杜丙面前比划：“演出服的话这件的尺码够大，你穿应该没问题了。”

　　杜丙则表情有些龟裂，他总算明白安娜所谓的表演是什么了：“这...我可以拒绝吗？”

　　他知道自己是个女性，看着这些华丽的蕾丝和缎带也觉得莫名的熟悉，可他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仍是个男性。

　　“穿上它我会被当成变态的。”他十分拒绝。

　　但安娜却没那么好心会顾及他的情绪：“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我是你老板你得听我的。再说没有一个好女孩儿能拒绝漂亮裙子的诱惑。

　　我问你，杜宾，你还想变回女性吗？”

　　杜丙直觉安娜这话不太对劲，但他确实一直在烦恼怎么解决自己性别异变的问题，所以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穿上它吧，这叫做物理治疗法，只要唤醒你身体对于裙子的记忆，说不定你就能自然而然地变回去。”

　　...

　　杜丙很后悔，他穿着粉色的裙子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仿佛成了马戏团里任人围观的大猩猩。

　　他男性的身躯将柔美的裙子绷得紧紧的，露在裙外的小腿还没来得及除毛，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十足的怪异。

　　他也不明白怎么就被安娜洗了脑，愿意做出这样的尝试...他早就知道这样打扮会有多羞耻了不是吗？

　　何况那所谓的物理治疗法也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杜丙整个人散发着低迷的情绪，他垂着头，似乎这样就能够抵挡得住围观旅人们的打量。

　　但安娜却丝毫不理解他的心情，她只在乎杜丙的扮相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他们的“表演”比精灵族的召唤秀出彩多了！这可是绝佳的宣传时机！

　　所以她命令杜丙抬头挺胸，自己则兴奋地吆喝着：“各位尊敬的客人们，请听我说，我知道大家都在好奇为何我身旁的男士会扮作女性。实际上，这孩子身上是有一段离奇而又曲折的故事的！

　　大家想听吗？”

　　她给了杜丙一个暗示，让他按照之前的吩咐做出黯然神伤的表情。

　　而瞠目结舌的人群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回答“想”。

　　安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么，各位记得来街角处的‘甜甜面包房’坐坐，我会在那里等待着，将这可怜孩子的故事分享给大家！”

　　她说完了也不忙着离开，快乐的将手中厚厚的一沓宣传册挨个发了出去。

　　对于杜丙而言，这却是活生生的折磨...他实在受不了围观群众直勾勾的打量了，趁安娜不注意就要逃跑，可他看见了什么...

　　在四周栽满了淡紫色风信子的大街上，在他的面前，不知从何时已经悄然伫立了几个穿红白圣袍的人。

　　为首的那人有一头如金子般的齐耳卷发。

　　他眨了眨浅金色的眼，做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