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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农家子青云路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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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
还没到后天婚宴,任襄庭家里已经香得很。
鲜香的鱼汤味道、爆香的炒蟹味儿、树枝烧蜜鸡的香味……庭院里美味顺着柔和的河风传到附近,惹得不少村民都探出脑袋、伸长脖子,鼻子像是抽搐一般,仿佛闻到味儿,就能把美食都吞下肚子一样。
这些都是肉啊!!!
还很香!!很多肉!!!
有些村民已经在心里偷偷的哭了。
因为,任襄庭今天带着一批自告奋勇烧乳猪的村民们回家,说是要试探他们的烧乳猪能力。
乳猪宝贵,当然不是直接用乳猪来试探。
但是寻常的虾蟹、山鸡、河鱼……这些,都由任襄庭提供食材,帮忙做饭的人都可以试吃甚至带回家给孩儿老人们吃!
这些可是猎户才能抓到的肉啊!
后天帮忙做菜的,还可以吃上烧乳猪和野猪肉啊!!
可惜,凡是讽刺过贺昭慕长得丑、骂过贺昭慕是胡人孩子身份低贱的,就算主动申请帮忙烧菜,都被任襄庭坚决拒绝了!
一句嘴贱,到嘴的肉就这么飞了!!
这能不哭吗!
相比之下,在任襄庭家烧菜的村民们,咧开上翘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比如蔡多禾。
蔡多禾就是今儿求任襄庭让他烧乳猪、让他多闻闻味儿的那位。
他拿着自己烧的鸡腿一路走到哥哥家,站在哥哥家门口吃鸡腿。
蔡哥哥:“…………”
蔡多禾吃得啧啧有声,变成吃得香香的,一边还美`美地感叹:“鸡腿真好吃啊!”
蔡哥哥:“…………”
蔡哥哥关了门,直接不见他弟。
蔡多禾又高声感叹:
“免费的鸡腿真好吃啊!不愧是我烧的!”
“后天还能吃上免费烧乳猪,真是美啊!”
“有的人嘴贱真是太惨~惨~惨~惨~了啊!”
蔡哥哥:“…………”
蔡多禾吃得如此有滋味,他的侄女都忍不住从屋里飞奔出来,扒在篱笆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蔡多禾掏出鸡翅膀,问他侄女:“想吃这块鸡翅,就不要品评别人的长相,不要骂人家丑,知道吗?这是任襄庭他家分我的鸡腿,他后天举办婚宴,帮忙去烧菜的都能分到肉,但是骂过他夫郎丑的,都不能吃上肉!”
蔡侄女点头点头,带着希冀地问道:“那,我可以去帮忙烧菜吗?我也想分点肉。”
蔡多禾把鸡翅递到他侄女手里,侄女一喜,蔡多禾却是说:“不行啊,因为你爹和你雌父都说过人家夫郎长得丑,人家开开心心娶夫郎,夫郎被骂丑谁能高兴?所以你这次不能去吃肉了。我没骂过人家夫郎长得丑,所以我可以分点给你。”
蔡侄女谢过,又紧张地抓着蔡多禾的袖子问:“那,我爹也说过我长得丑,将来没人肯娶我,我会饿死的。奶奶也骂我赔钱货,有几次丢我在山上不让我回来……所以,我,我可以去当鸡腿家的新娘吗?”
“噗,”蔡多禾吃着鸡腿,压低声音:“什么鸡腿家,任襄庭家!你别愁,跟我学做菜,我带你出门当厨娘,像我,有厨艺,赚钱赚肉了,以后有鸡腿有猪肉也不分给他们吃。”
蔡侄女“哦”了一声,却是道:“我还是想当鸡腿家的新娘,有人护着新娘不被人骂,真好。”
蔡多禾反倒笑了:“你才七岁!等你长大后鸡腿家的都老了,何况人家已经娶了夫郎,你去当妾干啥?等你大了叔叔帮你看婚事,总之你别愁了。”
“谢谢叔叔,想找鸡腿家这样不让别人骂他夫郎的。”
“鸡腿家这样的第一次见,也行,叔叔帮你教出来一个。”
——
任襄庭都不自己家成了鸡腿家,在请过来的村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任襄庭也在忙碌。
比如忙碌婚宴。
面向村里人请客的婚宴,除了准备烧乳猪之外,还得准备其他菜肴。
村里没骂过他师尊丑的,粗略估计有两百来人,任襄庭拿出猎物来,和别家村民换了米和菜、调料和酒水等等。
还有摆婚宴的地点。
幸而原主家一向大方,平时打猎都打折卖给村里人,因此,不但村里人申请来帮忙烧菜、给借锅借柴火的很多,连村长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把祠堂旁的大食堂借给任襄庭摆婚宴。
任襄庭又请人去大食堂那边提前擦桌椅,都用今天试探的菜肴来当酬劳。村里人很少能吃得上肉,因此都欣然答应了。
检查过清洁程度,任襄庭回到自己家的石屋里,让出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床铺物品搬去另一间小屋里,把主屋擦干净,放上新的床铺,准备用来给师尊住着用。
尽管已经让出了自己的房间,可是,这简陋质朴的一切,这矮小的桌椅,这毫无装饰物的光秃,和师尊本来那灵气充足、清雅华贵的洞府差远了。
比宗门外门弟子住的宿舍都不如。
任襄庭叹了一口气。
何止住的地方和师尊洞府差远了,连婚宴上吃的,也和师尊送给他的充满灵气的玉露琼浆差远了。
更不用说,师尊在他年幼时,还专门为他学习怎么做饭,让他吃上精美又好吃的宫廷菜与各地招牌菜,以便让他好好长身体。
可惜他成了凡人,打猎得再多,暂时也只能这样。
只好请师尊在石屋里屈就了。
任襄庭的父亲任箭今儿吃了肉,正在满意之中,却见到任襄庭忙来忙去,弄了分别两个房间的两床床铺,任箭都有些惊诧了,不禁问他儿子:“襄庭啊,你都娶夫郎了,可是你却准备和夫郎分房住?”
任襄庭迷惑:“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和师尊从来都是分开房间住的。
任箭欲言又止,想起贺昭慕那奇特的眼珠颜色,异国的长相,想起任襄庭被贺朝云伤过,最后化成一声叹息:“行,你想分房住,那就分房住。”
到时候再娶一个貌美妾侍就是,反正他儿子长进了,乳猪都会猎了,多娶一个也行的。
任襄庭见任箭叹息,还以为他伤处痛了,拿了今天和村民换的酒来,淋在任箭断骨的伤处上,给任箭清洗伤口。
任箭双眼一瞪!没断的手攥得死紧。
这回他是真的痛了。
刚处理完,任襄庭听到外头的敲门声,见到是师尊来了!
刚刚入夜,月色爬上梢头,给贺昭慕身上添了一身银辉,浅麦色的肌肤像是蜜一样泛着甜美的光泽。任襄庭看惯了,此刻没什么迟疑的,请师尊入内,有些忐忑地说道:“我不太会烧菜,这回请了人来烧,您来一个一个试试味儿?”
饭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十份菜肴。
任襄庭挠了挠头发:“距离后天婚宴还有三顿,我请了三十个人来烧菜,不知道好不好吃。”
贺昭慕望了一眼菜肴,没在饭桌边坐下,反而向着任襄庭走了过去。
任襄庭站着没动,直到——
贺昭慕搂住他的手臂,甚至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任襄庭:“!”
任襄庭浑身都僵硬了,他何曾见过师尊这般,这般小鸟依人的模样?
实在是、实在是太古怪了。
贺昭慕甜腻地道:“有心了,你真好。”
师尊的语气让任襄庭感觉更为怪异,此时接话道:“这是该做的,目前也只能做这些了。”
贺昭慕脑袋蹭了蹭任襄庭的颈窝,秀发的香气蹿入任襄庭的鼻尖,柔柔的发丝撩动着下巴,痒痒的,像是被羽毛挠痒痒了一样。
任襄庭忍着,觉得师尊突然有些黏人。
但是、让他又生出一种,他能成为师尊依靠的感觉。
贺昭慕蹭了蹭,又佯怒道:“可是你都不听我的话,我不是说,你别来我家吗。你要是不来,我就和贺父他们说今天被救了,让他们过去求你娶我,那样你就不用破费送聘礼了。”
任襄庭迟疑了一下,头一回反驳了师尊:“聘礼大事,怎么能省?”
贺昭慕又甜腻地道:“你真好。”
话音刚落,任襄庭感到脸上一热,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
低头一看,师尊双手都在搂住他的手臂,所以,那是——
师尊的唇?
任襄庭又僵住了。
似乎、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等到贺昭慕嘴角微翘,坐下来尝菜,任襄庭才自在了一点。
当贺昭慕吃完,点评过菜肴之后,任襄庭带他看了看为他收拾出来的屋子,贺昭慕瞧了一眼那张只有一个枕头的单人床,问道:“那你睡哪?”
任襄庭指了指小一点的房间,说:“我就睡那边,你的房间还需要添置什么吗?”
贺昭慕长长的“哦——”了一声,小声哔哔:“就差一个你啊。”
任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