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与樱》Air yogil

20、噩耗（完)

　　如果说，人们恐惧黑暗是因为不知道黑暗里将会出现些什么，那么可以将其解释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如果说，人们恐惧未知的事物是因为无法及时作出相对应的措施，那么可以将其解释为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绝望。

　　而我，正因为同时面临着黑暗与无助，因此这份恐惧，也随着加倍了。

　　虽然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脑袋上抵着的枪口还是让我分外的紧张，就怕稍一不注意脑袋就生了个窟窿。天知道对方的枪会不会不小心走火，到时候，我就真的是死得莫名其妙了。所以现在，我还是当个哑巴比较安全。

　　“克洛伊，你怎么会来英国？他呢？也来了吗？”最先开口的还是鲁道夫，此时，他的声音真是冷到了极点。

　　“我，当然是来抓你这个叛徒回去的。而他——你应该知道，他只会出现在有“她”的地方。”被称为克洛伊的女子虽然语调轻松，但还是很明显就能感觉出一丝冷飕飕的寒意。即使如此，听着她的声音我还是能大概猜测出对方的年纪。我想，她应该和鲁道夫差不多大。

　　“我并没有背叛组织，做完最后一个任务我就自由了，这是他答应过我的。而她——”虽然看不见，但我猜测他应该正指着我。“她和这些事，没有关系，放了她。”

　　“你什么时候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脑袋上的枪口又逼近了几分。顿了顿，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阴阴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或许之前她确实是不该被牵连进来，不过，你别忘了……她刚才可是很帅地，一枪嘣了Alike呢。”

　　虽然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我知道，她口中的Alike，应该就是刚才被我开枪打死的黑衣男子。鲁道夫似乎是被她的话堵到了，一时间，四周又静了下来。

　　“你应该没忘记组织里的规矩吧？如果你真是为了她好，就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她的声音少了一份之前的森冷，倒是多了一股妥协的味道。这样的转变，不由让我注意到一个问题……

　　见鲁道夫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正在考虑她的提议，其实不然……“除了跟你回去，似乎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堵住你的嘴。”他的声音突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这倒让人有些跟不上他情绪转换的节奏了。正当我还在猜测着他所说的办法会是什么的时候……

　　“啊——”背后的克洛伊突然痛苦地叫出了声，抓着枪的手一松，脑袋上的那个压迫感顿时消失了。又是一股力将我从少女的身边拉了开去，前后不过几秒钟，我便感觉到身边的人换成了鲁道夫。

　　“嗬，圣，我还是低估了你。”克洛伊的声音明显正在隐忍着什么疼痛，而，从她所说的话里我知道，此刻被枪口指着的人换成了她吧。

　　“不！不是你低估了我，而是你……高估了你自己。”鲁道夫的声音突然放地很轻，像是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而这份安心，是因为——我吗？抬头，眼中隐隐有些亮光，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心里却觉得，很温暖。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要杀了我吗？”这种时候一般人应该是害怕或者绝望才对，可为什么，她的语气听起来却莫名的悲伤呢？是我的错觉吗？她的语调似乎由原来的轻松变成之后的妥协，又由轻蔑转为现在的……失落。难道真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克洛伊，这个少女杀手——喜欢鲁道夫？！

　　“我不会杀你，你走吧。”似乎并没有真的想杀她，鲁道夫的语气听上去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还未等克洛伊说话，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来人似乎有2、30人。

　　似乎是见到苗头不对，克洛伊也不打算多做停留。“你不杀我，我不会感激你。相反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后悔你今天没有杀了我。”说着，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阴狠地补了一句：“还有她——哪天，要是她丢了性命，那便是你害的。”话毕，她似乎是真的离开了。

　　只是，克洛伊的话，却让我开始不安起来。

　　不及多想，耳边那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也越渐逼近了，最后，似乎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望着来人的大概方向，在模糊的白光中，我似乎看到了一抹炫金色。

　　“是你——”听鲁道夫的口气，来人似乎是认识的，却又是不太愿意见到的。“你跟踪我？”

　　对方似乎并不太想回答他，听脚步声，他似乎正朝我走了过来。当我还在脑海里设想一切可能出现在此的人物时……对方突然拉过了我的手，从我的手中抽走了一直被我紧握着的枪。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后，我被对方猛地横抱了起来。

　　这样近的距离让对方身上的气味一下便窜入了我的鼻中，我的嗅觉一向不太好，但我还是轻易就以气味猜出了来人究竟是谁。因为……这样的气味，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并不是跟踪你，我只是不放心我家的小东西罢了。谁教她——这么不听话呢。”清澈如流水般的声音，稍稍压低了几分竟其妙地染上了一层华丽的魅惑，略显邪恶的言气说着这样的话，却有着难以察觉的宠溺。这样戏弄人还能一本正经的家伙，除了亚瑟……还能有谁？

　　走了几步，亚瑟便弯下了身子将我轻放在了柔软的座椅上，直觉告诉我，我正在他的车上。

　　“樱——”鲁道夫突然出声，似乎想说些什么，或许是顾忌亚瑟就在我身边所以他顿了顿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回答，亚瑟也不给我时间回答，“peng”的一声便关上了车门将鲁道夫隔离在了我的“视线”之外。

　　车子上难得的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看不见，所以我也猜测不到亚瑟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晴还是多云？说来也奇怪，这次“失明”似乎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次，亚瑟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亚……”转过头，面对着亚瑟，正想先开口道歉，却突然被亚瑟抱进了怀里。

　　“不要说话，先不要说话。”他低低地说着，虽然想要掩藏，但似乎是因为情绪实在是太明显了，连迟钝的我都一下便察觉到了他所压抑着的情感。他似乎……很担心。

　　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眼泪却像开了闸似的怎么也止不住。我想，我真是越来越依赖他了，已经依赖到，只能在他面前哭的地步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们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我的视力也恢复了。第一次对着亚瑟那样撒娇，央求着他允许我枕在他的腿上。如果换了平时，别说他愿意，我都没那胆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现在，他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

　　“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你的眼睛。”待他平静下来以后，声音也变回来了原来的冷淡。果然，他发现了。我没得选择，只是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后，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直到车子在亚瑟宫邸的门口停下时，我终于还是开了口……

　　“亚瑟，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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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洒在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小憩的我的身上，那感觉像是躺在棉花糖上，软绵绵地，好像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深陷下去，闭着眼，仿佛能够闻得到阳光的味道。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bibibi~”口袋里的手机短信铃声不适宜地打破了这份难得地惬意时光，本想忽略它的，但考虑到这支手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会联系我的人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个，重要的是，这几个还是不能忽略的人物，所以我还是……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懒散地微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屏幕上的信息“From：Arthur 你在哪儿？”

　　一般情况下，亚瑟都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除非，此刻他正被无聊的议会困住了。轻按手机键盘回复道“你猜。”

　　几十秒以后“ring ring ring～”不出我所料，亚瑟这没情趣的家伙果然懒得跟我玩“你猜我猜不猜”的无聊游戏，立马就打电话过来了。

　　无奈只好正坐起身接听电话“喂～”

　　“你这笨女人到底在哪儿？”啧啧～跟吃了火药似的。

　　“我在偷懒怎么了？”

　　“不是让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吗？马上，到我身边来。”略带恐吓地语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怕他了，或许是心理很清楚，亚瑟他只是羞于表达对我的关心，所以才以这种方式表达吧。“算了，还是我去找你，你到底在哪儿？”

　　“我在击剑场的休息室。”刚说完，亚瑟就挂了电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那天回来以后，亚瑟马上就领我去检查眼睛了，同时将击剑比赛延期了一个星期。

　　而我的眼睛其检查结果是，头部曾经受过剧烈撞击，有血块未散压住了神经，从而导致双眼总是短暂地失明，血块必须尽快清除，否则的话，治疗不当可能会——永远失明。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次在学校里被几个不良女“殴打”导致的吧，这么想起来，那回儿是真疼，我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

　　不过，怎么说呢，对于眼睛的事，我其实没有太多顾虑，一方面是深信这里的医疗水平；另一方面，总感觉没什么实感，关于会失明什么的，就是不担心。难道是我在英国待了这么久，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习惯了吗？倒是亚瑟，这件事估计是让他感到对不起我了。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看着我的眼神，总感觉一直在传递着“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实话，我真的一点都没有责怪他，我也明确告诉他不需要自责的，但是……

　　“bibibi～”怎么又有短信？

　　“From:St.Rudolf 我要见你。”几天前，不知道圣从哪儿得知我的手机号码并且关于我眼睛的事，当时就说要见我一面，当然亚瑟阻止了我们见面。然后那之后就又莫名消失了，直到现在又出现了。估计，这几天又变成另一个圣.鲁道夫了吧。说来也奇妙，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同一个身体里面，有着两个各自拥有不同记忆的个体？却又不像是医学上所谓的“人格分裂”……不过，我倒是观察后得出了结论，两个性格的圣出现的时间点，似乎是以白天和黑夜来划分的。白天的圣是冷血神秘的杀手，而到了夜晚，就会变成优雅尊贵的伯爵。

　　“好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因为即使我答应了，也许也是见不到的，但是拒绝见面的话……我心里却又似乎确实想见一见他，总感觉，他是一个可以听我说话的人。

　　说回亚瑟，或许就是因为有圣的事作为契机吧。毕竟他总在告诫我不要靠近圣，因为那会让我受到伤害，结果呢？给我带来伤害的，却是亚瑟他自己，所以他才会，这么耿耿于怀吧。

　　在等待亚瑟的时候，我再次拿起剑练习了起来，结果另一件令我头疼的事马上又接踵而来了。

　　“铛～”伴随着我吃痛的叫声，剑从我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应声而响。揉捏着我的手腕，那针扎般瞬间地疼痛让我额头渗出了细汗。是的，我果然是宇宙超级无敌倒霉的女人……之前练琴时弄伤的手腕，原以为只是暂时地肌肉拉伤过几天就会好，结果，由于我的疏忽，到现在为止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像旧患似的突然以疼痛的方式来“袭击”我一下。

　　“笨女人，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休息的吗？”亚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虽然口气很差，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关切。说着，他拉过我的手细细查看起来，微微低头，细碎地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微抿地双唇以及完美的侧脸组合在一起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担忧。“又疼了？”低声询问，每每这一瞬间我都能感觉到心中的喜悦在悄悄地绽放。

　　“不疼。”微微笑着，真心不忍打破这短暂的美好时光。

　　“真的不想看到你再因为我的事而受伤了，所以这次比赛结束以后，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亚瑟拉着我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转而拿出专门为我准备的膏药动作轻柔地为我贴上。这几天来，我明显感觉到了亚瑟的变化，虽然依旧像个面瘫似的，但是不再那么毫无人情味了。最大的改变就是对我的态度，依稀感觉他似乎开始——在乎我了，任何方面。

　　有时候会想，如果亚瑟可以永远对我这么好的话，失明也值得。但是，我终究还是要离开他，离开英国的。想着，眼神不禁黯淡了下去。犹豫着，还是决定开口道“亚瑟，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撇开眼，看向掉落在地上的剑，虽然嘴角还带着浅笑，但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嗯～？”正好贴好膏药，亚瑟缓缓抬头看向我。

　　“比赛结束后，我想回家，回中国。”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好奇亚瑟会是什么想法，抬眼望向他的同时，四目相对。

　　没有出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表情快速地转换着，最终定格成了释然。“嗯，回去也好，这样你这个笨蛋就不会再遭遇到奇怪的事情了，更加不会……受伤。”说着这些话的亚瑟，居然让我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抱住他，然后大声地告诉他，我这辈子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待在你身边就好。

　　可是，这个想法最后却只能化成一句“我会怀念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有你！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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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夜色略显深沉，仿佛笼罩着世间的一切，铺展开的星星点缀着夜空，一颗颗闪耀着令人璀璨的光芒。鲁道夫依靠着窗台坐着，轻晃着手中的酒杯，双眼迷离地看向远方无尽的黑色，不自觉伸出手在空气中描绘着什么。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好像想到了什么令他高兴的事情，突然满足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是处于黑暗中的人们突然看到了光明一般。

　　“明天就是最后一轮比赛了，亚瑟，你准备怎么应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