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奈落的未婚妻》卿若

76、番外二

　　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用不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
　　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花为黄泉。
　　彼岸花又称引魂之花。

　　眼前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妖异，不详。如火，如血。
　　白樱眨了两下眼，紧握在一起，奈落的手似乎在消失，她一转头，人已经不见了，她又回头，犬夜叉等人全都失去踪影。
　　她被彼岸花包围，只余她一人站在这里。
　　一层薄薄红雾自花团锦簇上弥漫，像是粉尘，又像是……

　　黑豆。
　　白樱裹紧身上的羽绒服，一柄木刀笔在她的脖子上，对面的男孩像是在煤炭渣里滚过，一双小豆眼黝黑有神，而在这寒冷的初春，他只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短褂，刚好把重点遮住，腰上是一根草绳。
　　黑豆不耐烦的念念有词。
　　她开口说话，说的却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交流不畅，她被黑豆捡回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破草棚子，被他重新组装，只能容下两个人躺在下面。黑豆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宝贝的拍了下上面的泥土，然后塞进嘴里吃，她盯着仔细瞧了眼，那是一截树根，咀嚼出水分，剩下的根茎被他吐出来。或许是她看的太久，黑豆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给了她一截树根，只是比他自己的小很多，他说了几句话，似乎是看在你还值几个钱，勉强给你点吃的；又或者是，以后跟着哥走，哥罩着你，但你要听哥的话。
　　夜晚，黑豆准备趁她熟睡翻她的东西，然而穿越过来后又在树林过了段日子的她异常警醒。
　　可能因为她不会说他们的语言，黑豆以为她是个傻子，就想把她骗回来抢了东西再把她卖掉。
　　白樱当场抓了个现行，黑豆不以为意，拍掉她的手继续翻，她又拦，他又翻，不知怎么演变成动粗，他们打了一架，那小破孩虽然才十一二岁，力气却极大，她腰上、大腿挨了好几拳几脚，但黑豆也没讨到多少好处，脸上、手臂都是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他们才打完一架，两人都很累，各自躺在一边喘气，这时候外面一片嘈杂声，火把的光亮远远的照过来几缕。
　　黑豆暴躁的骂了一声，显然是来找他的。
　　白樱当机立断，挖了一团泥抹在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起眼，等她弄完一切，黑豆已不知所踪，应该是藏起来了。她看了眼自己，幸好羽绒服是黑色的，在夜晚中不起眼。当村民举着火把过来，一群人围住这个小棚子，七嘴八舌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其中一人突然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出棚子，火把烤在她脸上，像是对待犯人审问她，可惜她听不懂，也不会说，几番下来，那些人不耐烦，将她丢在一边，自己在附近找人。白樱揉着头直掉眼泪，他们人多打不过，她必须得忍着降低存在感，那一刻她恨死了这个时代。
　　就在这时，黑豆被他们找出来，人就藏在棚子里的稻草堆，人们厌恶着并满怀恶意的对他拳打脚踢，犹如踢皮球一样，从一个人脚下踢到另一个人脚下。
　　仿佛没有发泄够，那些人举着火把捅在黑豆的腰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上空盘旋。
　　什么深仇大怨这么对待人，而那还只是个孩子。
　　白樱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冲过去夺了火把丢在那人身上，一簇火焰瞬间将他的衣服燃烧，趁他们乱，她扶起黑豆就跑，两个人一路冲，后面的人一路追。
　　他们一个是孩子，一个属于只有脑子没有体力的现代知识分子，怎么可能跑的过常年体力劳动的成年人，眼看就要被他们抓住，白樱看到前方有一条河，想也不想的就跳了进去，黑豆紧随其后，落入河里的一瞬间，她又感到后悔，春季的河水实在是太凉了，恐怕只有几度。黑豆似乎不会游泳，白樱转头过去拉他，看他老是扑腾，以防被他拽住一起溺死，她绕到他背部，环住他腋下将人拖出水面。
　　远远的，还能看到河岸边通亮的火把，黑豆嘲弄讥笑几声，任由她拖着。
　　而眼下他们必须得靠岸，羽绒服刚开始还有点浮力，一旦湿透，那比杠铃也差不多，只是现下河水湍急，靠岸困难，她一直尝试，黑豆这个破小孩又不知道干什么，动了两下，她没抓稳，两人连连坠入河中。水下急流，直接将两人冲散，她想着，要不就不管他了，自己上岸更容易，可看到他快要窒息的脸，这个孩子还这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却要因为她见死不救而在这里按下暂停键。
　　眼见他没了力气，渐渐下沉，白樱惊了一下，一个打挺，迅速游过去，扶住他后给他渡气，黑豆微微睁了下眼，看到白樱后，直接闭眼。
　　！！！
　　醒醒啊，你那一眼什么意思，遗言吗？
　　白樱急忙把他拖出水面，也是他们运气好，出来就是岸边，但这个岸有些高，她带着一个人爬不上去，一直顺水而下许久，才遇到一个可以靠岸的地方。
　　把黑豆放下，试了下他的鼻息，见还有气，心下松了口气。
　　她脱掉羽绒服，将里面的水拧干，又把背包转到前面，然后背着黑豆前行。
　　这个世道跟乱世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破旧遗弃的房屋，地上些许露在外面风干的白骨，偶有毒虫蛇蚁从面前爬过。幸运的是她的打火机还在，找了一处稍微干净，结构健全的房子，拾取了些干柴点燃，又取了河水烧开，她知道掉水后得赶紧取暖，不然感冒发烧起来，没有特效药，死在这里都正常。
　　她给黑豆喂了热水，却全部被他吐出来，包括不慎喝进去的河水，因为地上多出一两节绿油油的水草。随后她又喂了一次，迟迟不见黑豆苏醒，当夜就发起高烧，白樱用热水给他擦了一遍身体，将他抱在怀里取暖，又把烤干的羽绒服盖在他身上，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只能为他祈祷。
　　好在熬过去了，黑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白樱怀里，僵硬的一动不敢动，他发现白樱还没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白樱睡醒。
　　之后黑豆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白日两人出门找食物，空闲的时候她就跟着黑豆学扶桑语，大概一个月，她稍微能说些简单的名词，跟黑豆交换了名字。
　　从他记事起，他身上就有许多称呼，小鬼，杂种，贱民，却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的名字，白樱偶尔会背着他叫他黑豆，他知道那是她所在国家的语言，他听不懂，可这个名字的音律很好听，他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嚣张的很。
　　白樱都不知道他哪儿来嚣张的本钱。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没有流寇，没有敌视的村民，就在白樱安心没几日，她素面朝天出门打水，不甚被山里的强盗看见，她丢下东西就跑。白樱与强盗之间有河相隔，能阻他一会儿，她跑回去捡了几样方便带的工具，便去找黑豆，两人一合计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他们往西行，途径几个荒凉的村庄，田地里的菜被流寇肆意毁坏，活着的人们瘠瘦颓废，俨然一副非洲难民，傍晚他们在这里找了一处房子歇息，她问黑豆：“这里有被人遗弃的房子和地，不如我们留下来？”
　　黑豆没有说话，讥讽的看了她一眼。
　　夜半时分，白樱都睡下了，突然听到门推动的声音，下意识喊了句：“谁？”
　　她睁开眼起身，身旁黑豆双眼锃亮，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而门外的人沉默了一瞬，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夜里凉，这间屋子没多少东西，想给你们点柴火取取暖，小姑娘开门吧，我把东西给你们。”
　　白樱穿越过来那么久，第一次从外人那里感受到暖意，心想，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她起身就要去开门，被黑豆拉住，他捂住她的嘴，对她摇头。伸手指了下门左侧，木门年久失修，那里有个缝隙可以看到门外，黑豆拉着她走过去，透过缝隙，白樱看到外面站着三个男人一个老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把刀，至于柴火，一根都没有。
　　这哪儿是送东西的，这是来要他们命的。
　　白樱吓的不敢动弹，黑豆拉了她一把，轻手轻脚收了东西，从屋子另一侧的破洞爬出去。然而夜晚过于寂静，他们久不开门，那四人起疑，凝神静听才发现人跑了，听到细微的声音，转到房屋后一路追着他们不放。
　　黑豆带着她七弯八拐，似乎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又跑了一段，那些人才没有追来。
　　“你来过这里？”不怪白樱这么怀疑，那些人的行为轨迹，黑豆一点不意外，之前那个讥讽的眼神好似也有了解释。
　　黑豆仰着下巴，得意的说道：“也只有你没防备心，我从进村开始就把附近的路记住了。那几个人，其他村民都是枯瘦如柴，为什么只有他们健壮有力，你也不想想。”
　　“……”
　　出了这个村，白樱的警惕心更重了，但她依然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最终，他们找到一个稍微富裕的村子，这里的人丰衣足食，为人也略显友善，白樱不想在流浪，他们已经在外面风餐露宿一个月有余，这种日子太痛苦，她已经坚持不下去。好说歹说怔的黑豆同意，他们就在这里落脚，白樱依然每天给自己抹一脸灰，可即使如此，好看的五官依然招人喜欢，不时有年轻少年上来献殷勤，黑豆每每看见就要冷哼一声。
　　菜地开垦出来，种下了菜种，眼看就要发芽。
　　那一日，他们走在小路上，看到一对母子，孩子小做错事，惹了邻居麻烦，他母亲带他去道歉，又教育了一路。
　　白樱在后面看着，想到那些村民对待黑豆的态度，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这个小孩也只比黑豆小一两岁，心想，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首儿歌唱的很实在。
　　她转头对黑豆说：“我差不多大你一轮，以后我当你妈吧，我养你。”
　　黑豆黑没黑脸不知道，因为他本来就黑，可他生气的表情却看的一清二楚，他近乎暴跳如雷的说道：“做什么梦呢，就你这丑样，以后嫁不出去还不得我养你，还是我当你男人。”
　　白樱当场就要跟他掰扯掰扯，她美貌如花，天生小仙女，居然说她丑，你长没长眼睛？要不是为了活命，她能把自己弄那么丑吗。
　　然而对方跑的太快，她只来得及看到红黑的耳根，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那之后，黑豆老是以她男人的身份自居，白樱教育过几次都不听，气的想把他按住打屁股。

作者有话说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这句话用在黑豆、人见阴刀、奈落身上都很恰当，不过人见阴刀要比另外两人幸运些，他还有个把他宠上天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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