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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开启新副本 ...

  •   三月后·南都
      “青姑姑,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客人也都在入场了。”小厮正向一位女子回禀,那女子三十出头,挽着灵蛇髻,一身宽大的青碧绣纹长袍,眉眼十分清明。
      她满意回了句:"好。"
      今日是上巳节前夕,南都上巳除祓禊之俗外,最热闹就是花灯夜游相聚了。而这前夕,便是栖云台的花魁之夜,姑娘们献出精心准备的歌舞琴棋书画才艺表演,由客人投花选出,可邀请一同出游上巳节。
      栖云台与江离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一座占地300亩的园林,亭台水榭,花木小山,格局十分雅致,正中间便是栖云台的主楼了。今晚的栖云台流光溢彩,分外热闹。有人说道:"今年不知哪位姑娘夺得魁首?"
      话一出,周边的男子纷纷表态:
      "京墨姑娘的琴音可是人间哪得几回闻呐,想必是她了。"
      "这可难说,白芷姑娘舞姿绰约,使人见之不能忘怀,不输分毫啊。"
      "那朝颜姑娘也是书画超群,怕是难分高下。"
      人群里正热热闹闹地讨论着,不知谁说了句:"这栖云台近一个月来的歌舞新奇了不少,说是来了一位新琴师。若是哪位姑娘得这位琴师相助,想必花魁之名应就没有悬念了。"
      "新琴师?这倒未曾听闻,不过近来确实多了些心意,若真有此人,必要结识这般才思灵巧之人。"
      众人点头附和。

      转眼间,主楼里已是宾客如云,轻歌曼舞助兴。
      舞台是圆环形高台,又为伴乐的人绕其一圈下沉了一片空间,此时江离正坐在这里。
      "阿离!" 一名白衣女子走近,青丝垂腰,她抚了抚有些松散的发髻,顾虑重重地说道: "我...我有些紧张,这样真的可以吗?"
      江离打趣道:"白姑娘也会紧张吗?",片刻也闻到:"今晚他真的会来吗?"
      听江离一问,白芷也不再担忧她的头发了,答道:"应该是了,杜将军应是会随九公子来的。"
      "那便好,不白费你的心意。"说着又帮她拢了拢头发,笑着安抚她:“这样很好,定让杜将军眼前一亮。”
      “恩。”白芷放下心来,“快到我了,我先去准备了。”,说着转走离开,路上自顾自小声道:"哪里说得上白不白费。"
      江离望了一会儿白芷离去的背影,今晚的比试本来是不用她帮忙编排的,白芷温婉,也一向是无所求无所争,当她请自己帮忙时,着实让人意外。栖云台的姑娘很小便进来开始习各类才艺,十四五岁开始登台,现在白芷也才十八,看着这些小姑娘江离心里五味杂陈。

      江离连着三天都听这白芷讲这杜若,尽量分析出他的性格,抓取可利用的点。想在杜若眼中显得出彩,这曲舞里必定是要添加征战的元素,但这南安多年没什么战事,在这和平盛世又喜庆的日子呈现血淋漓的战争杀伐之意怕是有些不妥。
      最后把视角放在了驻边将士的亲人上,孤身一人担忧着丈夫的驻边生活,盼着早些归来,再加入妇人平日的生活、良人终归的场景,不会显得特别悲壮与矫情。
      起调时,江离加了典狱司戏腔念白,只听她唱道:“将军啊,早卸甲,他还在廿十里等你回家~”,话音一落,四下暗了下来,只见台上一盏屏风上印出女子的起舞剪影,衣袂飘飘,婀娜多姿,却又看不真切。深沉的曲调柔缓的舞姿,看台某处的一人正不自觉地出神。

      “这姑娘今年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这栖云台里也就你一个将军吧,杜若。”说话的人一身绯色很是惹眼,一双瑞凤眼里总是带着笑意。
      见杜若未理睬,假意自怜道:“每年你都非要来,要来就要呗,还拉上我,拉上我也就算了,你看这世人生生传成了什么模样?倒成了我逼你陪我来,哎,我这都什么命啊~”
      “咳咳!”杜若清了清嗓子,示意他小声一点。
      那人单手支着脑袋,摆弄着眼前的茶盏,有些无趣,说:“都看了四年,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什么想法。”杜若平静地喝了口茶,看向台下的女子,反问道:“今年你倒不若往年般不情愿,可有缘由?”
      缘由?男子放下茶盏,放眼望着台下人群,心不在焉地回答:“或许吧~”

      曲终时,屏风瞬时被撤掉,原本就松散的发髻在一曲后不少发丝落下,些许凌乱地遮住她眉目与脸颊,显得更加动人夺目,这支舞喝得了满堂彩。
      白芷正要下台之间,人群中有人高声问到:“白芷姑娘,这曲舞与你往日风格大有不同,可是由栖云台新来的琴师编排?”
      江离一愣,她倒没想过有人会在这种情境下这么...直接,她与白芷同时看向了青姑姑。
      白芷看到青姑姑点了头,才笑着回:"正是。"
      台下人又道:“听闻这位新来的琴师才思过人,今日可否让我们也结识一番?”
      白芷有些为难道,"江离姑娘并没有在栖云台挂牌,这……怕是不太合规矩。"
      众人皆有些惋惜,栖云台只有挂牌的姑娘才能直接接触客人。“那是见不到了……”
      “那现在挂上不就是了~”不知从哪里传出这话,大家纷纷把目光投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粗犷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都诧异道:“他怎么来了?”
      说话的人名叫晏兴德,吏部侍郎之子,没什么才能,仗着家事平日里倒爱有些作威作福。
      一旁有人出言想告知:“晏公子有所不知,这栖云台……”
      “什么知不知的!”晏兴德不耐烦地打断他,纵身跃上台,走到白芷面前,指着周边一圈人,逼问她:“说,哪一个是新来的琴师?”
      “白芷!”江离慌乱地跑上台,一把把白芷从那人面前拉过来。
      "阿离!"白芷也担心地看着她。
      江离此时一身白色素衣,因身份不能直接接见客人,脸上挂了一层面纱。晏兴德看着上来的人,趾高气扬问道:“你就是新来的琴师?”
      江离攥紧了拳头,心平气和的问道:“小人便是,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吩咐?”晏兴德笑着走近,“也没什么事儿,就看看而已。”说着就伸出手拉下来她的面纱。
      这太过突然,江离用手遮挡也来不及了。只听晏兴德不屑道:“还以为是什么美若天仙的人藏着不让看,我赎你出去如何?这长相还能在我府里当个粗使下人。”
      “你!”
      这一幕看到众人眼中,纷纷唾弃晏兴德的鄙行,今日来此的人多是文人学子,可这人蛮不讲不讲理,又碍于晏家势力,却不好正面起冲突,

      见形势有些失控,青姑姑正欲上前。听得楼上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哪里来的野狗,叫的本公子耳朵疼。”
      晏兴德一愣,心道不好,这慕容长怎么管起闲事来了。
      一袭红衣从下方落下来,晏兴德急忙赔笑道:“九公子~”
      “哼~”慕容里冷笑,走到他面前想要拿回面纱,“算了,放在你手里也脏了。”于是从袖中取出一方手绢,转身向江离走去。
      江离看见来人,身形高颀,容貌俊美,一双眼笑意灵动,很是……勾人。
      出神间,人已走到跟前,一双骨节修长的手绕过她得脸,慕容长用手绢当作面纱替她系上。那人靠的很近,若有若无闻到一阵清香,江离不自觉地低了低头。
      “难得听了一首好曲子,怎么,晏公子这是要和我抢人?”
      “这……”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晏兴德惊恐万状,连忙跪下,求道:“九公子息怒,小人若是知道是您的人,借我万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啊!求您饶命~”
      “求我做什么?你冒犯的人又不是我?”
      闻言,又赶忙跪着到江离面前:“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一时糊涂冒犯了姑娘,求姑娘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这节奏转变得太快了,江离有些愕然,不知如何是好,看向那双春风暖意的眸子。
      这晏兴德自己扇了自己几十个耳光,整个脸都肿了,以后也不准再进栖云台,这事儿也就这样结了。
      青姑姑赶来,与江离一同向对慕容长道了谢。
      “曲子不错,颇有新意。”慕容长只笑着答,便离去了。

      一番闹剧后,演出又继续进行,直至最后,还是由白芷拿下了花魁之称。
      离席后,慕容长没与杜若一同回去,杜若问道:"你去哪?"
      慕容长摇了摇手中折扇,"这刚抓了只新猎物,不管好不好,抓都抓了,好歹去看一眼吧。"

      一切结束后,江离托着身心俱疲的自己慢悠悠回了住处,进屋没点灯,也不想洗漱,外衣没脱直接就倒床上了。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犯起愁来,“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
      “就寝前不梳洗、不换衣,栖云台怎么就收了你?”
      谁在说话?江离一激灵,这声音,好像是从耳边传来的。江离缓缓侧过头,只见床里侧还有一个人影。
      “啊!!!!”
      “咚——”
      尖叫声几乎和落地声同步,刚那么一吓,太过慌张绊着裙角从床上跌了下来。
      “疼疼疼疼。”江离揉着摔疼的手臂和脑袋,气呼呼地朝里质问道:“谁呀?这里是琴师馆,不宿客的。”
      里面的人一笑,说:“不仅邋遢,脾气还不好。”说着袖子一挥,房间里一下亮了起来。
      江离这次看清楚来人,尴尬问道:“九公子怎么会……”红衣男子正支着身子,半躺在床的里侧。
      慕容长没有理会,抬手揉揉太阳穴,叹道:“这栖云台的酒后劲儿真大,头有些疼,你过来给我按按。”
      “哈?”外面的人都说这九公子专横霸道、脾气古怪、性格恶劣,还真是遇见个难应对的主了。
      江离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牵起笑容说:“九公子若要人伺候,小人这就去禀青姑姑,请姑娘过来。”说着转身便要走。
      “站住!”慕容长起身走到她面前,有些气地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说:“真是救了个白眼儿狼,连个伺候都捞不着,还能指望你回报我什么。”
      江离有些懵地摸了刚刚被戳的脑袋,真是满脸的问号,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巴巴地望着他,有些羞愧难言,倒有些可怜地嘟囔:“小人身份卑微,不敢伺候九公子,请九公子不再为难小人,若是青姑姑知晓,一定会责罚小人的。”
      一句话里四次“小人”自称,好像显得他真的很霸道不讲理了。慕容长回味了江离那番话,眼角带着笑,弯下身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不敢,怕责罚?这么说也就是并非不情愿咯,放心,我不让她知晓。”
      耳边的声音低沉慵懒,慕容长脸凑得极近,江离屏着气也不敢呼吸。真是听漏了对他的评价,应该再加一个,浮浪不经!
      “九……九公子,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慕容离心里舒畅,继续说道:“再者,你家青姑姑可管不到我头上。”
      江离心里升起一片哀叹,算了,既然躲不了,那就迎男而上吧,左右自己也不吃亏。
      慕容离满意地抽回身,说:“以后别小人小人地叫自己,用“我”多好。你多大了?”
      “今年十九。”
      “十九?”慕容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以后我就叫你十九了。”
      “什么?”江离有点跟不上他跳脱的思路,为难地说:“可小人、可我不是有名字吗?大家都叫我阿离。”
      “我知道,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一脸无所谓。
      这人真的是……
      慕容长坐在榻上,问她:“小十九,你觉得我人如何?”
      这要是评价了自己还有命吗?江离抬头看了眼,这是非要她说的架势了,硬着头皮道:“九公子有些……风趣。”
      “风趣?”他笑了,反问:“不是性格恶劣,爱捉弄人吗?我的传闻可不怎么好。”
      江离奇怪地看着他:“虽然九公子确实有些爱捉弄人,但今日能对我这样的人出手相救,必定是心善的。”
      “别有用心也说不定。”
      “呵呵~”江离听完这话笑了,只道:“若九公子今日就的是白芷姑娘,或许可能是别有用心吧。可我没钱没势,就连样貌也……说我贪图您的美色还差不多,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用之处。”
      贪图我的美色?还真敢说。
      江离想了想,又说:“我只是觉得九公子就要我面前,我为什么要从别人的口中去认识您呢?”
      慕容长笑容似乎停滞了一瞬,悠悠开口“好,那小十九就好好亲、自认识下我吧。”说着起身外往走,开门前,转头对她笑道:“小十九可不要妄自不菲薄,明天我来听琴,你可得好好准备~我走了,早点休息吧。”
      “听……琴?”不等她回应,人转眼就不见了,懊恼道:“我又不是琴伎!”
      慕容长走后,江离还是稍微梳洗了一番,又仔细检查了下门窗,才安心回到床上。
      她闭着眼睛,脑子却很清醒。慕容长这个人是否如传闻一般不好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扮演好这个“十九岁的江离”。十九岁无权无势,心思单纯的小琴师,遇见一位貌美、风流倜傥的救命恩人,应该是要有些动心的。
      只要演技好,人设崩不了。

      “不从别人口中认识我?”慕容长想起说这话时,她一脸纯真无邪,十分坦率自然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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