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大唐第一天师》三十六陂春水

13、真相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谢九霄一脸凝重的询问道。

　　傅旻轻轻磨着墨，看着远处渐渐暗沉的天空发呆。许久后，方才开口道：“你能看出王总管是怎么了吗？”

　　“废话，”谢九霄翻了个白眼，他现在除了会说话跟普通的乌鸦没什么两样。再说，要是真能看出来，不早就自己指挥了。

　　“但是虽说不知道，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在案上走了两步，对着少年科普道：“见老头情形，无非是两种可能。要么是修炼了什么功法，一时控制不住；要么是被什么收容物附身。”

　　“若是前者，倒也好说。这世间修行功法五花八门，他既然能在傅家待了这么久，说明也无心害人。但若是被附身，那就麻烦了……”

　　傅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天香楼里，胡人在自己眼前化成一滩肉泥的景象。

　　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打算马上给萧进写信，一分钟都不能等。

　　然而，刚刚写完，门外便想起王总管的声音：“小郎君，你在吗？”

　　傅旻身子僵了下，努力稳住声线：“进来吧。”

　　“吱嘎”的一声，门被推开，王总管拖着老迈的身躯，一步步走近。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傅旻总觉得对方的身形说不出的诡异，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似乎各司其职，整个人像是个现代积木玩具，全都是拼凑上去的。

　　“三郎在练字啊，”王总管依旧是那副笑脸，可在阴影下却极为骇人。

　　下意识的将方才写的东西挡在身后，傅旻神色淡淡道：“嗯，阿娘总说我字写得像狗爬，这两天打算好好练练。”

　　“哎，娘子自打嫁入傅家，每日都在操心。还记得当年郎君和大哥刚走，你又不知道被拐去哪儿。娘子整个人心力交瘁，性情大变。好在都撑过来了……”

　　想到萧稚娘这些年吃的苦，傅旻心中也不好受。更何况待过些日子，自己恐怕也要找借口离开。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将真正的傅旻找到，完成对方的心愿。倘若找不到人，那他就给萧稚娘养老送终。

　　王总管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诉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

　　傅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也多亏了总管帮扶，阿娘她才能撑过来。”

　　“老奴是没太翁当年亲自挑选的，在娘子身边服侍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王总管低垂的头缓慢抬起，眼睛里淌出两行血泪，无神的看着傅旻缓缓道：“三郎为何要赶老奴走。”

　　傅旻身上汗毛都炸起来了，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宛如擂鼓。此时他站在书案前，离屋内门窗都有不短的距离，想要逃走定然要经过王总管。

　　不能慌！无论如何也不能慌！

　　“王总管说笑了，我不过是担心总管的身体，想要给您多配个郎中，我娘在旁边就能作证。保不齐是哪个丫头小子听岔了，到你身边嚼舌根。”傅旻笑着解释。

　　“是这样吗？”王总管不仅是人，连带着脑子也一起僵硬了，说起话来木木的。

　　见此情景傅旻也算有了些底气，带着三分怒意道：“自然，到底是谁污蔑我，我现在就去找他对峙！”

　　“不……用……”王总管语气极为缓慢，但那种瘆人的寒意似乎被驱散些。半晌后，他擦了擦眼角，似乎又回到之前的样子，“没有此事便好，怪老奴听信了谗言，老奴这就去让厨房炖些您爱吃的甜羹来。”

　　巴不得他快走，傅旻笑着点了点头。待人彻底消失不见后，才疯狂的在屋中踱步。如今不用怀疑，王总管百分百是让人寄生了。

　　“这下该怎么办，府中大事小事经王总管的手，想要寄信给萧进说明情况根本不可能。”傅旻急的团团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发作，他稍微会些本事，倒是有机会逃走。可萧稚娘说也说不听，来硬的还怕刺激到寄生者。

　　谢九霄毕竟是三百年前的术法大能，想了想道：“你可以去刺史府。”

　　“去找易家人？”

　　“没错，”谢九霄解释道：“世间邪祟皆为阴属，而自古正邪不两立，像衙门、军营这些阳气充足的地方，都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然的克制。倘若上次中招的不是易敏达那样的高官，怕早就因为邪气入体而发疯了。你去刺史府让他们帮忙寄信，那老东西定然不会察觉。”

　　听到这里傅旻立刻出门。

　　说来奇怪，此时太阳才刚刚西沉，可外面已经十分昏暗。不仅如此，还风沙漫天，隐隐中能听到什么东西在嚎叫。

　　“低头，不要往旁边看。”谢九霄站在他肩膀上，小声道。

　　傅旻依言，心中升起疑惑：“这是怎么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就是李世民……嗯？你是说这一切与他驾崩有关？”傅旻现在才反应过来。

　　“方才不是说了衙门克制邪祟吗，其实对邪祟影响最大的还是真龙天子。看来刚死这位皇帝当的不错，一直压着它们。所以一得到消息，这帮畜牲就按捺不住了 。”谢九霄冷笑：“想你家里的老东西也是因为这个现了原形。”

　　得知此事的傅旻更加不敢耽搁，几乎小跑的来到易府。易敏达如今不在府里，天子驾崩是大事，他必须在东都官员之间主持大事。

　　易昕热情的接待了傅旻，得知对方的请求后，虽然疑惑为什么不在家中给亲戚寄信，但也点头同意。

　　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傅旻满怀希望的回到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但事与愿违，王总管似乎越来越放肆，经常会表现出自己的不正常。

　　有一次甚至在傅旻身边的女婢面前把自己的眼睛挖了下来又重新装上。最恐怖的是女婢们仅仅愣了一下，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这让傅旻怀疑，是不是她们也被寄生。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只能带着谢九霄跑到街上。

　　“也不知萧进什么时候能过来。”傅旻微微皱起眉头，如果继续下去，他只能拼死拖着萧稚娘离开这里。

　　谢九霄没说话，也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人一鸟在坊与坊之间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人的呼救声。

　　若按傅旻的性子，定然不会去管闲事。可如今焦头烂额，心中充满烦躁，急需找到地方发泄，于是顺着声音走到一拐角。

　　只见暗处几个游侠儿打扮的少年，围着一人痛殴，嘴里骂骂咧咧不知在说些什么。

　　傅旻见状挑了挑眉，上前加入战局，他身子被巫族传承改造过，对付几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少年们都要被打懵了，哪有这样一句话不说就冲进人堆里大杀四方的。都觉得是遇到脑子不正常的，见反抗无望狼狈逃走。

　　“谢、谢谢，要不是你，我……”被打的男子扶着墙站起，话没说完便抬头见到施救者，顿时语塞。

　　而傅旻也是一愣，无他，此人正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邓青武。因为这阵子事情太多，他险些都要忘了。

　　邓青武不自然的别过脸，踉踉跄跄想要离开，却被前方人挡住。一时间不由心浮气躁：“好狗不挡路，快闪开。”

　　“哦？”傅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邓青武霎时间想到方才这小子狠辣的出手，心头一颤，磕磕巴巴道：“你、你究竟想干嘛？”

　　“不想做什么，”傅旻回答的漫不经心：“不是说很久以前你我二人关系要好吗，怎么如今看到我就想躲？”

　　“究竟是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邓青武冷笑。

　　“我想听你说。”

　　欺人太甚，邓青武脸色苍白，阴恻恻道：“那你不要后悔。”

　　“真正的傅旻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傅旻他阿娘也死了！”

　　“都是我亲眼见到的，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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