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重来了》三仙同

36、第三十六章

　　沉默的校长办公室里，是同样同样面对着面沉默的三个人。
　　比留间奏多独自坐在一边，另外一边是在他看来才不过几天没见面的夜蛾老师和五条悟。十一年的时间给这两个人带来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夜娥老师看起来更加严肃了，很有身为一校之长的气势。
　　五条悟变化就更大了，从发型到装扮，再到给人的感觉，整个人可以说是和奏多认识的那个大变了样子。现在的五条悟才更贴近，比留间奏多在最一开始见到的模样。

　　一个是高专十几年的校长，一个是咒术界当前最强者，现在却都坐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语言闭塞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比留间奏多想着不能老这么僵持着，干脆自己先开口，“额……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先说一句好久不见？”

　　“等会儿。”五条悟一抬手，面容严肃认真，“你先别说话。”
　　“我再消化消化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白发男人才又开口说道，“也就是说，你当时在温泉旅馆的时候并没有死，只是中了那个咒物的咒术。”
　　“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一年后了？”

　　“对。”比留间奏多点头。

　　这是他给自己想到的理由，刨去了系统的存在，这基本上也和事实大差不差了。奏多倒是想过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可拿什么都没办法解释他现在和十一年前一模一样的容貌，所以还是把事实精简了一下说了出来。

　　看着眼前两个人的神色，他抿了抿嘴，“我知道你们可能并不相信。实际上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你们了。”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超乎了常理。”五条悟揉了揉额头，随即看向身旁的夜娥正道，“夜娥校长，你怎么看？”

　　“我相信你。”沉思过后，是夜娥正道坚定的话语。他说完，转而看向五条悟，“毕竟，奏多也没有什么要拿这种离谱的理由蒙骗我们的动机。”

　　“说的也是。”五条悟哑然失笑，旋即站了起来，敞开自己的双臂，“不管怎么说，还能再次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比留间奏多也因为他的话露出了笑容，只是在看到五条悟还想给自己一个大拥抱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难免停滞了一瞬。他难免在心里嘀咕，这回事情都说清楚了，应该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背刺的情况了吧？

　　奏多犹犹豫豫地回抱了一下五条悟，然后火速分开。
　　意识到自己的确没再被另外一位好朋友捅上一刀，他松了口气，再次带上了轻松而又愉悦的笑容。想到夏油杰，他忍不住问道，“悟，说起来我在遇到胖达之前其实还——”

　　比留间奏多一顿，等等，遇到夏油杰的这件事他能说出来吗？
　　因为中间相隔的时间太短，他差点都忘了那是上一周目的事情。和从十一年前穿越到现在的时间点不同，回档相当于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认识的人里面也不会有这期间的记忆。

　　所以他要是直接说遇到了夏油杰之类的话，是很容易和夏油杰的记忆相悖的。

　　五条悟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后半句话，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不……没什么。”比留间奏多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另外的，“我就是想问问，怎么都没见到杰。他人呢，是有任务不在学校吗？”

　　他的话刚一出来就使得好不容易气氛缓和的办公室，再度变得沉默起来。甚至带着几分比刚刚还要严重的寂静。五条悟和夜蛾正道两个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看。

　　即使是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感受到不对劲，何况是比留间奏多。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顿觉有股不安的情绪环绕在心口。片刻，他犹豫地开口道，“杰他……怎么了？”

　　“好吧，本来我是打算给你一个缓冲期，不这么早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都主动问起来了，那我就直接说实话吧。奏多，杰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我们的伙伴了。”

　　五条悟的眼睛明明被眼罩遮挡起来，但比留间奏多却莫名能感受到对方如炬的目光，像是一柄利剑伴随着他说出口的话，直穿胸膛，“他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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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比留间奏多无力地攥了攥拳头。在最开始自己毫无防备地被夏油杰捅了一刀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因为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和以前的模样差距太大了，整个人就像是浸在了墨缸里，阴郁几乎要覆盖住他的全身。

　　只是过去夏油杰那副温和的样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奏多想象不到那么温柔的人，会变成现在这幅阴鸷的样子。也想象不到，夏油杰竟然真的不顾他们之间的友谊，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所以比留间奏多几乎是下意识的，给夏油杰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一定是误会导致的乌龙，是他没有解释清楚才会这样。只要他之后再碰到对方的时候，把话说明白了，对方就不会把自己误认成假冒的咒灵了。

　　然而五条悟这一番话却彻底打散了比留间奏多给自己的说辞。

　　——夏油杰是真的想杀了他。

　　意识到这一件事，比留间奏多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许多，连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夜娥正道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奏多，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比留间奏多张了张嘴，“是有一点。老师，您能先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吗？”

　　“学校里倒是还有不少空着的宿舍，不过那些许久没人住，也没人打扫——”
　　“去我那里吧。”五条悟说道，眼神在比留间奏多苍白得好像透明了的脸上停留片刻，“你先休息。宿舍什么的，可以等你休息好了再去打扫，到时候我可以叫几个学生帮忙。”

　　他这番话几乎是把比留间奏多要继续留在高专的这件事定了下来。夜娥正道看了五条悟一眼，也没表示什么。在他看来，原本就是高专学生的奏多，肯定是会选择留下来的。就算有什么万一对方想离开了，后面当然也会自己提出来。

　　大脑一片混乱的比留间奏多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师生二人已经默认他会留下来的事实。
　　他满脑子都是身为他的好友的夏油杰，却想置他于死地。十一年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以前夏油杰或许还认他是朋友。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比留间奏多这个人，其实就只是一个在十几年前侥幸没有死的，认识的人罢了。

　　比留间奏多一路沉默地跟随着五条悟回到了宿舍，刚一进门，五条悟的一句话就如同一声雷把他惊醒，“在来这里以前，你是不是已经见过杰了。”

　　疑问的话，却用格外肯定的语气说出口。
　　比留间奏多身体僵了僵，逃避似地躲开了五条悟，“悟，我想先休息……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吧。”

　　五条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

　　比留间奏多躺在床上，听着五条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停下，然后又离着他越来越近。

　　“对了。”去而复返的男人说道，“你以前收养的那个小鬼头，他可能也认为你已经死了，在十一年前就离开高专了。前不久我在横滨见过他一面，他现在好像是什么黑手党的成员。”
　　“你如果想见他的话，可以去横滨碰碰运气。那个黑手党在横滨还是很有名气的。”

　　背对着他躺下的少年连动都没动，只是貌似很疲倦地回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五条悟这次是真的走了。
　　比留间奏多裹着被子，看似是在闭上眼睛睡觉，实则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宿主……】
　　【小八，你实话告诉我。】比留间奏多的语气疲倦，【星浆体那次，你不让我救天内理子。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死亡，会是杰改变的导火索。】

　　【……是。】

　　噔。
　　系统的回答，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比留间奏多的心上。

　　从星浆体到温泉旅馆再到现在，他的精神好像一直都在高度紧绷着。夏油杰和十一年前大相径庭的改变，太宰治即使多了一段在高专生活的经历，却依旧走上了“老路”。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命运在他的耳边低喃，告诉他——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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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把前面一章的结尾修改了一下，想了想系统不知道夏油叛逃的事实在是个bug，还是改成系统知道了，但是没告诉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