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重来了》三仙同

25、第二十五章

　　扔了，这破孩子不用要了！

　　他当即就想把太宰治放在地上，自己赶紧走。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怀中的孩子却先他一步攥住了他的袖口，用脆生生的童声张口，“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比留间奏多扔人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好像……有点子可爱啊。

　　“咳。”比留间奏多干咳了一下，本来粗暴地想把幼年版太宰治提溜下去的动作，转成了轻柔地放下去。

　　直到看见小孩两脚都落地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松开环住太宰的胳膊。

　　算了。
　　当卧底骗他的是十三年后的太宰，和现在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可爱小孩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能看见刚刚那只怪物？”比留间奏多问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说得多余。要不是能看见，太宰治为什么跟他说谢谢。
　　“总之以后不要这么不小心了。这些东西能感知到人的视线，以后就算能看到，也要装作看不到他们的样子。”

　　“什么嘛，都已经结束了啊。”在比留间奏多叮嘱的时候，五条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当着太宰治的面漂在半空中，一点也没有避讳外人使用咒术的意思。

　　他颇有几分兴味地看着奏多：“想不到你的实力还不错嘛？”
　　“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解决了一只二级，也不知道夜蛾老师为什么非得让我跟着你来这么一趟。”

　　看着太宰治目不转睛地盯上五条悟的视线，比留间奏多无奈，“悟，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这里还有孩子在呢。”

　　“啊，受害人吗？”五条悟随意地瞥了一眼，“事情都解决了就让他走呗，你难不成还想把这孩子留下吗？”

　　“慢着。”他摘下墨镜，仔仔细细地上下看了一遍太宰治，“这么一看，这孩子身上的确是咒力存在的啊。带回去给夜蛾当儿子带怎么样？反正他都有一个熊猫儿子了，也不差这一个。”

　　比留间奏多：“……”
　　他觉得他可能，不是很能跟得上这人跳跃性的思路。

　　不过，五条悟说的也对。
　　的确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待在这里。

　　想了想，比留间奏多又蹲下来和太宰说话，“你的家在哪里？怎么会一个人来这儿的？需不需要哥哥送你回去？”
　　五条悟一愣：“不是吧，你还真要送小孩回家啊？”

　　白发少年立刻说道：“那你自己去吧，我可不跟你一起。我现在赶去那家甜品店，说不定还能买到最后一批。”

　　奏多跟他挥了挥手，转眼再看太宰治的时候，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回答他的问题，“我没有家。”

　　他心中微动，想起了之前有一次他在店里和对方的谈话。
　　难不成那个时候……说的都是真话？

　　说了半天要走的五条悟突然回头：“什么没有家？这小孩该不会是和家里大人吵架，离家出走了吧？”
　　比留间奏多的表情又变回了平常。说的也是，未来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人，怎么可能连个家也没有？

　　自己是同情心泛滥过头了吧？

　　“既然这样的话，我先送你去车站的工作站吧。”比留间奏多敛眸，率先走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他没办法一直等到太宰治的家里人来接，拜托给工作人员照看正好。

　　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头发现那个小小的人影却还停留在原地，于是又开口，“走吧。你还有什么事吗？”
　　幼宰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迈着小短腿跟上了他。

　　他带着太宰往工作站走，像闲聊似地和小孩子聊天，“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还遇到了那么危险的情况。”
　　“大哥哥你是想问，我怎么会遇见刚刚那只怪物的吧？”小男孩无所谓地回答，“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尝试一种新的自杀方法罢了？”

　　比留间奏多猛地一停：“你说什么？！”

　　【嘟。】
　　【系统建议，宿主还是一直待在任务目标身边比较好。】

　　比留间奏多的脚步又动了起来：【比较好？也就是说，我不待在他身边也可以是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样的话，宿主的任务可能会很难完成。】
　　【你说得是。】比留间奏多抿了抿嘴。

　　无论从系统的角度还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这样的选择都是最好的。
　　更何况他试图远离太宰治的原因，根结还是在于他自己。因为十三年后的太宰治骗了他，他就理所当然地迁怒到十三年前的小太宰身上。这本就是不对的，是他任性了。

　　而且……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太宰治刚才的回答。
　　无论从哪种角度上来讲，这样的思想都实在是太危险了。太宰治有自杀的想法，难道是从这么小的时候就有了吗？

　　可系统明明说他是在得知了世界的秘密之后，才详细周密地计划了自己的自杀。
　　也就是有可能那个秘密对太宰治的自杀行为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并非根源所在。其实对方是早在幼时就有过自杀的想法了。

　　嘶。

　　这样的念头刚一冒出来，比留间奏多就越发觉得自己不能放太宰治单独一个人了。他得想个办法，让小孩跟着自己一起回高专，就跟他一起生活。

　　学校那里倒是好办。
　　毕竟太宰治能看见咒灵是不争的事实，学校里也有不少能看见咒灵但没有咒术的“普通人”。多加一个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实在不行的话，就按五条悟说的，让夜蛾老师认太宰当儿子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他要怎么劝说太宰治跟着自己走呢？
　　对于现在的太宰而言，他还只是一个陌生人啊，顶多算得上是一个未来不会有交集的救命恩人……不，按照这孩子的说法，说不定他还会怪他打扰了他的自杀。

　　比留间奏多抽了抽嘴角。

　　可能是感知到了宿主的为难，系统突然开口，【宿主可以试试直接问任务目标。】

　　直接开口问？
　　这样行吗？太宰该不会把他当成拐卖孩子的人贩子吧？

　　比留间奏多下意识地不信，但又觉得系统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在小孩慢吞吞地赶上了他的步伐之后，又蹲下来和人说话，“你刚刚……说自己没有家是真的吗？”

　　太宰治眨着他那双鸢色的眼睛，琥珀一样颜色的好像可以将人瞬间让人沉溺其中，“是真的。”
　　“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个才不过六岁的小孩子竟然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毫无防备地吐露出自己真实的情况。好像根本就不怕比留间奏多会对自己不利一样。

　　“既然这样的话，你介不介意……”比留间奏多突然很紧张，随意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自己的手汗，“哥哥其实也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没有家人，没有父母。你介不介意，以后和我生活在一起？”

　　用相同的身世卖惨，也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可不可行。

　　谁知小孩却根本对他说的话不感兴趣，只是问了一句，“跟着你走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经常碰到刚才的那种怪物了？”
　　“从概率上来讲的确是……”等等。

　　比留间奏多警觉。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从他这里下手，好让自己成功自杀吧？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太宰治就已经答应下来了，“好，我跟你走。”

　　绝对是！有这个想法！

　　一时间，比留间奏多的内心里充满警惕。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目的是达成了。而且有他在的话，至少可以保证太宰治想用接近咒灵这个方法来自杀，是不太可能的了。

　　＊

　　比留间奏多出了一趟任务，就带回来了一个小孩这件事，在高专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兴许是以前也有类似的事情，而且太宰能看到咒灵，又是五条悟用六眼亲自鉴定过咒力不少的人。因此，比留间奏多都没怎么费事，就成功让小孩住了下来。

　　宿舍当然就是和比留间奏多一间了。
　　这是他自己要求来的，夜娥一想一个六岁多的孩子确实没办法生活自理，有一个人能照顾最好，也就答应了。

　　只不过五条悟在听说这件事之后，表情却嫌弃到了极致，“不是吧，不是吧，我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把那小孩带回来了吗？而且还安排住到了一起——你是真不怕麻烦啊！”

　　“人是我带回来的，我当然要负责。”比留间奏多理所当然说道。
　　他不想再和五条悟讨论太宰治的话题，干脆就岔开了话，“说起来，悟，你上次买到你想吃的甜点了吗？”

　　“哦！这还多亏了你解决事情的速度够快！”五条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哥俩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仅抢到了最后一批点心，而且那里面还碰巧有我最喜欢吃的！”
　　比留间奏多弯了弯嘴角：“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能是上次任务发现了比留间奏多的实力，五条悟近期对他的态度显然热情了许多。
　　看上去是真把他当成同班同学了。

　　比留间奏多想，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对方应该不会再说出“你不是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种话了……吧？

　　这样算下来，同班的三个人已经有两个姑且承认他是朋友了。
　　还剩下最难搞的一个……比留间奏多看向坐在窗边看书的夏油杰，外面的太阳光照下来显得黑发少年更加温润如玉。然而他心里却清楚极了，夏油杰的温和是对人的尊重，也同样是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除了几个熟识的人，大概很少有人会走进他的心里。

　　比留间奏多收回视线。
　　要真交不成朋友就算了，现在这种彼此融洽不争执的关系也还算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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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话说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