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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第二天早上,谢书白是被一巴掌“打醒”的。

      哭笑不得地谢书白把江源的手塞回了被子里,自己则悄悄起床,换好了衣服来到院子里。

      日头初升,露珠还未消失,微风清凉,吹走身上的暑气。

      谢书白忍不住在院子里做起了简单的热身运动。

      他上辈子一直有健身的习惯,还学过自由搏击,现在这具身体在他眼里还是不太够看。

      他未来还打算上山采药呢,惜命的谢书白可不敢用一个病弱书生的身体上山。

      “起了,元宝还在赖床?”江父此时也从屋中走了出来,和正在蹦蹦跳跳的谢书白打了个招呼。

      “嗯,看他睡得香,就没吵醒他。”谢书白停下了动作。

      “元宝平日里干活很勤快,可就是早上不愿起,也不知和谁学的。”江父不经意地和谢书白说着江源的好话——他家元宝虽然早上不愿意起床,但可不是懒!

      谢书白当然能听出老丈人的言外之意。

      “元宝年纪还小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多睡一会儿的。”

      见江兴怀挑起了扁担,似乎是去挑水,谢书白主动请缨:“爹,我和你一起去吧!”

      谢书白来了之后还没在村子里出现过呢,连打水要去哪里也不太清楚。

      江兴怀本来没打算让谢书白干活,可他主动提起,江父也就没拒绝。

      “也好,我们一起吧。”江兴怀又找出一根扁担和两个水桶,递给了谢书白。

      “我们去河里挑些水浇园子,你陪我去正好能少跑两趟。”

      江家是有一口小水井的,平日里他们用的水都是从井里挑的,但像是浇菜园这样大量的用水,还是得去附近的河里挑。

      现在是农闲时分,又是清晨,大多数人家还在赖床,村子里静悄悄的,江兴怀一边往河边走,一边给谢书白指点各个人家里都是谁。

      “这是你李婶家,就是做豆腐那个。”

      “这是赵夫子家,老二就是在他这里启蒙的。”

      ……

      一路走到河边,谢书白走马观花地对这个村子多了不少了解。

      此时河边有位夫郎正在拿着木棍锤洗着衣服,见江兴怀来了,主动打招呼:“江大哥来挑水啊。“

      “嗯。”江兴怀却像是故意避着他一样躲远了不少。领着谢书白多走了一段路才开始打水。

      谢书白看江兴怀无奈地神色,有些好奇这二位有什么渊源。

      不过他一个小辈,也不太好开口问。

      没想到那位夫郎竟然追了上来,开口道:“唉,当初元宝他娘在的时候你不选我就算了,人都没了这么久,怎么还念着呢。”

      听到这幽怨的语气,谢书白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位夫郎是想给元宝当后爹啊。

      江兴怀听他提到元宝他娘了,直接理都不理这个夫郎闷头打着水。

      谢书白自然紧紧追随老丈人的脚步。

      “唉,我就知道你不愿意,不过你也不用这么避着我,我已经决定了,要去府城去。”那夫郎语气坚定,“本不打算和村里人说的,但既然看见你了,也和你彻底做个了断……”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做什么了断。”江兴怀连忙反驳。

      那夫郎爽朗一笑:“是我说错了成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把你放下了,你一个糟老头子还不值得我挂念这么多年。”

      “不过你毕竟是我年轻的时候倾慕过的人,我总得和自己做个了结吧。”

      话说完了,夫郎转身就走了,果然是毫不留恋。

      江兴怀叹了口气,眉目间掺杂了些许痛苦。

      站在一旁看大戏的谢书白不敢吭声——老一辈的事可不是他能掺和的。

      “当初还是他告诉我,元宝他娘在家里受到了苛待,让我匆匆赶回去的。”想起自己的亡妻,江兴怀表情上的痛苦之色更甚、

      “那个时候我在外面赚钱,元宝他娘带着三个孩子住在本家,谁知道我家里那些人见元宝他娘性子软,就开始欺负她,把最苦最累的活都交给她。等我得到消息回去后,他娘就伤了根本,没多久就病倒了。”

      江兴怀咬着牙,即使是现在他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那些堂兄弟在自己走后就彻底变了嘴脸。

      “等给他娘办完丧事后,我就提出要分家了。老二考上秀才能免赋税,他们来找我挂名,全都让我轰走了。铺子起来后他们又想回来分一杯羹,都被老大赶了出去。可无论如何,他娘已经走了……”

      “我恨啊,当初没看清他们的嘴脸,还以为他们能照顾好他娘,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去外面帮工,恨我除了分家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是见到旧人、想起旧事,看江兴怀那自责的神色,谢书白也不知说什么好。

      江家人做了什么能够报官把他们拿住的事吗?没有。

      他们只是让一个瘦弱的、带着三个孩子的女子干家里的活罢了,很多家里的媳妇都是这么被磋磨的。

      无法报官,不能让这帮人得到报应,又没办法复仇,还有三个儿子需要江兴怀。

      他只能选择分家一走了之。

      “当时江源的爷爷还活着,我却偏要分家,很多人都戳我脊梁骨,说我不孝。”

      江兴怀冷笑一声,没再继续说。

      谢书白听了这段往事,沉默地跟着江兴怀挑着水往回走。

      等快到家门的时候,江兴怀再次开口:“谢郎,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老二和元宝都不知道,也不用告诉他们。”

      谢书白郑重点头:“放心吧,爹。”

      两人走进家门的时候,江源已经醒了,正在收晒在外面的衣服。

      “你们两个一起出去怎么不叫我。”江源嗔怪,接过了两人的扁担。

      “看你睡得太香了。”谢书白放下了扁担,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肩膀。

      江源见状主动帮谢书白锤了起来,旁边的老父亲酸得不行——以前元宝都是帮他锤肩膀的。

      “你就会那这招哄我们,”江兴怀身上满是醋味,“你大哥给你做饭你就去锤肩膀,你二哥学累了你就去锤肩膀,现在谢郎来了你又给谢郎锤肩膀。”

      江源吐了吐舌头,理直气壮地反驳:“这怎么能叫哄呢?明明是看你们累了心疼你们。对不对谢哥?”

      谢书白当然不敢说不——江源的手正放在他的腰间,掐着一团软肉,谢书白肯定,只要自己的回答不符合江源的心意,他,或者说他的腰一定会遭殃。

      “嗯,谢谢元宝。”谢书白配合江源,温声说。

      江父看着这一对“狼狈为奸”的小夫夫,也没了办法,气鼓鼓地跑去厨房烧水去了。

      “元宝,爹没事吧?”谢书白想到回来之前江兴怀的状态,有点担心。

      “他就是闹小孩子脾气了,早上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了?每次他一想起我娘就那样,根本藏不住,闹一闹就好了。”

      元宝显然“驯父有道”,推着谢书白回去休息:“我去给菜浇水,你快去歇歇汗,我给你量身体做衣服去。”

      那水桶十分笨重,谢书白挑着都很费劲,可江源却轻轻松松地抬起了桶,一步一洒往地里浇水。

      谢书白当然不能让江源一个人辛苦,也拎起了一桶,浇起了另外一片地。

      等江父回来想要浇水,却发现活已经被谢书白和江源两人干完了,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江源则拉着谢书白回了他们的房间,开始给谢书白量尺寸。

      “我还不会做衣服呢,但村里的王夫郎会,我们量好尺寸,告诉王夫郎,他就会帮我们把布都裁好,我们按照他教的缝起来就行,到时候还可以往衣服上绣一些图样。”

      江源一边和谢书白解释,一边指挥着谢书白动作。

      “把手抬起来,伸直。”江源拉出用来测长度的软绳,让谢书白抓住一端,测出了他的臂长。

      谢书白乖乖地做着动作,他能感受到江源的手从他的身体表面走到另一端,绳子时不时地和他身体接触。

      “吸一下肚子,”江源把绳子围着谢书白的肚子转了一圈,“好,呼气。”

      然后是身高、胸围、腿长……

      看着像是木偶一样乖乖任他摆布的谢书白,江源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感。

      成年男子身形挺拔,江源认真测量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他这样的身材,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那天他给谢书白洗头时的手感……

      “量好了吗?”谢书白见他身后的江源似乎一直没有动作,又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便开口询问。

      “没!没呢!”江源的声音中有十分明显的心虚。

      谢书白没有追究他的夫郎在想写什么,而是温声安抚:“好,那你慢慢量。”

      江源磨蹭了许久终于量完了谢书白的尺寸,因为这次打算做两个人的,所以也要量江源的尺码。

      拿到江源手中的绳子,谢书白就明白这是如何使用的了——在绳子上打好等间距的结,数一数结的数量就能知道长度。

      虽然精确度不高,但普通人使用已经足够了,而且几乎零成本。

      有江源的指挥,谢书白三下五除二地量完了江源的尺寸。

      这时谢书白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他这样没怎么量过的人这么快就量完了,为什么江源花了那么长时间呢?

      谢书白自然而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可惜他的疑惑被江源冷酷地忽视,没有得到解答。

      “好了,”江源利落地拍了拍手,记住了两人的尺寸,“我们去告诉爹一声,然后我带你去王夫郎家。”

      江源和谢书白一起去了这位王夫郎家,没想到,这位王夫郎和江兴怀口中的赵夫子竟然是一家人!

      见江源来了,王夫郎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江哥儿快来,我这里有新到的绣样,你来看看。”

      “好啊。”江源和赵夫子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凑到了王夫郎的身边。

      被冷落的赵夫子则主动和谢书白打起了招呼。

      “你便是江源娶的赘婿?”赵夫子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问。

      “正是。”谢书白拱了拱手,他们同是童生,谢书白便行了书生礼。

      “年纪轻轻能考上童生不容易,何苦走这条路呢。”赵夫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能进江家的门,是我的幸事。”谢书白听出赵夫子语气中隐藏着的轻蔑,不卑不亢地说。

      见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王夫郎连忙出来打圆场。

      “老赵你来看,他们小夫妻选的布料,正是打算一人做一件的,你看看颜色怎么样?”

      赵夫子被王夫郎一喊,也分走了些注意力,看了眼布料,点了点头:“不错。”

      “就知道敷衍我,”王夫郎嗔了一句,没再理赵夫子。

      赵夫子在夫郎这里吃了瘪,也闭嘴不再吭声,江源则喊着谢书白来看。

      三人商量了一阵,江源便拍板定下:“好,那就拜托王夫郎了。”

      江源从荷包中找出二十个铜板,这是王夫郎的辛苦费。

      王夫郎则记下来两人的身材数据,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确认了他们的身材。

      “起来转两圈。”

      谢书白和江源像是小陀螺一样转了两圈。

      “行了,接下来就包在我身上了。”王夫郎拍了拍胸脯,给小夫夫打包票。

      “你们别理老赵这个臭嘴,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好好过就行,别想那么多。”王夫郎送他们出了门,临走前还叮嘱两人。

      走在回家的路上,江源有些闷闷不乐。

      谢书白当然察觉到了,估计是赵夫子的话对江源还是产生了些影响。

      他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赵夫子说的是他,江源难受什么。

      不过谢书白也明白,江源是个心地纯善的人,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是想自己的问题。

      “怎么要做新衣服了还不开心?”谢书白故意逗江源。

      “谢哥……”

      江源有点难过,他当初成亲时听父亲说要给他找一个入赘的夫婿的时候,只想到了成亲后就可以不用离开家,可以一直陪在父亲和哥哥的身旁,可现在听到赵夫子的话,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元宝,你觉得赵夫子是个怎么样的人?”谢书白开口问江源。

      “很厉害,二哥很尊敬他,对王夫郎也很好……”

      “嗯,那你觉得赵夫子说的全都是对的吗?”

      “当然不是!”江源想起赵夫子对谢书白的态度,更加难过了——他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同意了入赘,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平平常常的成亲,是不是就不用有这么多的纷争了。

      “元宝,既然赵夫子也会说错话,你又为什么因为一句错了的话烦恼呢?”

      谢书白的“歪理”让江源的愣住了。

      好像是哦,因为一句不正确的话而烦恼,好像是有些不对。

      “可是……”

      “没有可是!”谢书白的语气温和而坚定,“元宝,有那么那么多的哥儿和女郎嫁入汉子的家,那汉子为什么不能反过来?”

      “但大家都没有反过来……”江源弱弱地说。

      “那又如何呢?元宝,不一样不是错。”谢书白揉了揉江源的脑袋,觉得自己父爱爆棚,上辈子“道听途说”的教育技巧全都用上了。

      江源依然有些迷糊——他觉得谢书白说的是对的,可这和他以前的想法都不一样。

      谢书白趁热打铁:“你听王夫郎说的话了吗?过好我们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是赵夫子,明天可能是李夫子、孙夫子,如果你一个个烦恼,哪烦恼的过来呢?”

      江源被谢书白夸张地语气逗笑了:“哪有那么多夫子啊。”

      没有那么多夫子,却也有那么多的庸人。

      谢书白在心中暗叹,这样的事不会仅仅发生一次,也不可能只像这次一样温和而隐蔽。

      总有些人会用恶意的揣测去当面攻击,到时候江源能接受吗?

      正当谢书白发愁的时候,江源就拉住了谢书白的手,认真承诺:

      “谢哥,你放心吧,既然我们成亲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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