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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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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宣夷忍不住皱眉说道:“良妃娘娘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玉妃的阴谋,为何还要这么折磨皇上?娘娘明明知道皇上有多么在意你。”
“我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楚凉意低沉地说道:“就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我才无法面对皇上,我现在对皇上狠心一点,将来他处置楚家的时候,就能狠心一点,对我......也能狠心一点。”
刘宣夷听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意思,却又欲言又止,“其实娘娘对皇上的真心,奴才也都看得到的,只要娘娘肯站在皇上这边,不会偏袒楚家,皇上自然舍不得处置娘娘的。”
“舍不得?”楚凉意轻笑,“你都在劝我不要偏袒楚家,为什么又要让皇上对我偏袒?刘宣夷,你我不一样。”
刘宣夷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张口却又无声。
楚凉意望着他,突然好奇开口问道:“真没想到你我有一日居然会站在同一阵营里,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都说刘公公是个大奸臣,可为何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奸臣唯独对皇上这般忠心?”
刘宣夷完全可以架空晋楼深的权力,然后独揽大权,甚至可以利用晋楼深为所欲为。
偏偏这样一个人,却独独对晋楼深这般忠心,当初在战场上,若不是刘宣夷舍身相救,晋楼深只怕早就遭敌人毒手了。
刘宣夷宁愿自己落在敌人手里,受尽折磨,甚至可能牺牲,都还是要保全晋楼深。
楚凉意好奇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对晋楼深忠心。
刘宣夷眼波轻动,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事,眉眼间都是笑意,“你与皇上青梅竹马,是因为你们家世相当。”
“而我,只是一个败了的王朝,落魄的奴隶,自小便净身送到皇上的身边伺候。”
“那个时候的我遭尽白眼,受尽欺辱,只有皇上待我真心,从不把我当作奴隶,他有的好东西都会分我一半。”
“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皇子,没有那么受宠,他母妃被太后害死,他也无依无靠,这一路走来,只有我们相互依靠。”
“我刘宣夷是个贪官,我贪图荣华富贵,贪图享乐,贪图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可是我对皇上绝对是忠心的,哪怕用我这条贱命去保护皇上,我也心甘情愿。”
听完后,楚凉意内心有些震惊,她没想到一直以来被所有人当作奸臣的刘宣夷居然还有这么难得可贵的真心。
然而楚家,世代忠良却成了一句笑话,父兄造反,兄长勾结后宫妃子祸乱后宫,而她,也成了世人口中的妖妃。
妖妃误国,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服侍昏君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却不想,晋楼深遇到她才是最大的错误。
刘宣夷对楚凉意说道:“良妃娘娘,你对皇上而言,真的很重要,不管将来会发生任何事,请你善待皇上,不要再让皇上伤心了。”
刘宣夷语气几乎哀求,楚凉意也不忍心,内心只剩下煎熬。
那一夜楚凉意站在大门的一边,静静站着,望着大门背后的晋楼深,二人都沉默了很久。
楚凉意反复思量着刘宣夷的话,她真的不该对晋楼深这么残忍,可她该如何去面对他?
楚凉意伸手触碰到门,想推开它,却又犹豫不决。
“皇上,皇上,御史大人求见!”
太监慌慌张张跑来,让楚凉意的手下意识又缩了回去。
晋楼深烦闷叹气,“不见!”
“大事!”太监急得跳脚,凑到了晋楼深的耳边,说了好一会儿。
晋楼深皱眉看了看那扇禁闭的大门,无奈叹气,转身便走了。
楚凉意心里低落,说不出的难过滋味。
回到房间后,楚凉意想哭又哭不出来,最后只抱着盆吐了半天。
上月急个半死,站在一旁干着急,“娘娘,要不还是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奴婢从未见过娘娘难受成这样,可别伤了身子。”
楚凉意说不出话来,只是干呕,只能对着上月摆了摆手。
上月无奈,又劝不动她。
半个时辰后,楚凉意总算是好些了,上月又扶着她上床榻之上躺着歇会儿。
上月从未见过她这么虚弱过,有些担心,退下后,便悄悄出去。
半夜雷声阵阵,楚凉意不停咳嗽,总觉得辗转难眠,她喊了几声上月的名字,可上月却不见踪影。
忽然,她察觉到屋子里有动静,立刻起身查看,却不想看见北塘堂坐在殿上,悠然的模样。
“是你?”楚凉意觉得奇怪,北塘堂居然还敢来大晋?
北塘堂只淡笑说道:“多年未见,良妃还是一样的气性大,并未有所收敛。”
楚凉意站起身,冷漠瞪着他:“三更半夜私闯后宫妃子的寝宫,北麓太子多年也不改翻墙溜院的恶习,北塘堂,你真是活腻了,还不快滚!”
“来看望故友罢了,娘娘何须芥蒂?”
“我乃是大晋妃子,而你一个敌国太子半夜私闯妃子寝宫,这可是死罪,传出去北麓太子私德败坏,可是有损你的名誉。”
北塘堂挑眉看着她,嘴角笑道:“良妃娘娘真是替我着想。”
楚凉意无语地翻着白眼,谁替他着想,“我只是不想太子殿下重蹈覆辙,像当年一样狼狈滚出大晋。”
提起当年之事,北塘堂自己也觉得荒唐。
想他潜伏这么多年,深得晋楼深信任,二人每日斗蛐蛐赌钱,混成了兄弟一般。
可偏偏因为一个女人,晋楼深便大怒与他断绝兄弟关系,甚至还将他赶回了国,真是可笑。
北塘堂淡定喝着茶水,悠然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父皇病重,我已经大权在握,这次来大晋是使者身份,不再是当年任人欺辱的质子!”
北塘堂眼神里有一丝得意,楚凉意也觉得惊讶,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几人的处境都不一样了。
北塘堂又看向了楚凉意,“良妃当日风采依旧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没想到良妃娘娘最后会放下鸿鹄之志,选择屈居后院,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
“我的事就不劳太子挂心了,太子既然是使者,便该知道,即便使臣也不该羞辱他国妃子,你现在滚蛋,我便不将此事告知皇上,否则,我想皇上一定能再赶你第二次。”
晋楼深任性起来根本不顾大局,若是让他知道北塘堂私下来找她,一定会吃醋大怒,挥兵攻打北麓也不一定。
北塘堂停顿了片刻,似乎也意料到此,缓缓站起身,笑着看向她,“良妃娘娘,早晚有一日你会是我的!”
楚凉意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她不知道北塘堂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总不至于真的喜欢上她了。
北塘堂诡计多端,指不定这会儿又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她才不会上当。
可北塘堂刚刚走,晋楼深便闯了进来。
原本楚凉意禁闭宫殿大门,晋楼深一向只站在外面等候,可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大怒派人把门给拆了,硬闯了进来。
楚凉意这几日身子不适,索性继续躺在床上睡觉,也不起身行礼了。
晋楼深也没有怪罪她此事,只是依旧黑沉着脸,十分的不悦。
“良妃的殿门禁闭,不肯让朕进来,后院的墙倒是可以任人攀爬!”
晋楼深语气吐露不悦,楚凉意这才听出来了。
想必晋楼深还是知道了北塘堂夜闯她寝宫的事,本来此事说来她本来就无辜,着实是冤枉。
可楚凉意却累得不行,甚至不想解释一句。
晋楼深气得不行,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愤怒大吼:“朕知道你气朕与玉妃的事,不肯原谅朕,莫非如此,你便要去找别的男人来气朕?”
他可是天子,楚凉意是他的女人,他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担心楚凉意,便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寝宫,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立马赶来。
可惜楚凉意还是不肯见他,却不想,今日却收到了消息,说是北塘堂这小子夜闯她的寝宫,晋楼深气个半死,直接跑过来质问她。
谁知楚凉意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更是让他动怒。
晋楼深咬牙切齿问她:“他来找你做什么?”
“说话。”
“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楚凉意回答得极其敷衍。
晋楼深又气又恼。
楚凉意却继续说道:“皇上,北塘堂来大晋不安好心,他绝不会为了两国邦交而来,只怕议和有诈,你须得小心应付。”
晋楼深眼神放软,“凉意,你还是担心朕的,为何不来朕的身边帮朕?”
楚凉意低头沉默。
不是她不想帮晋楼深,只是她对楚家下不了手。
有刘宣夷在他身边帮他,楚凉意知道晋楼深根本不需要自己,如果自己出面了,只怕会与楚家为敌。
她救不了楚家,也帮不了晋楼深,只能选择装聋作哑。
“咳咳!”楚凉意越想心越痛,最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晋楼深不由得担心皱眉,“听说你这几日身子不适,怎么不请太医?”
“臣妾无碍,不劳皇上挂心。”
“听话!”晋楼深厉声责备,又转头吩咐道:“传太医!”
太医就站在门口,很快便进殿来。
楚凉意不由得一惊,晋楼深是来捉奸的,还是特意带着太医来给她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