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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皇轸天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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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斑驳,四周的景物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人影匆匆,一切都显得混沌而朦胧。“少主,这是江府内外埋伏的探子资料,您看如何处置?”一名紫衣女子双手呈上一叠名单,恭敬地递给正躺在睡椅上上悠然看书的叶翎汐。
叶翎汐接过名单,眼眸迅速扫了一眼,随后将名单递回给身旁的女子,语气冰冷地命令道:“除了陆杭的人,其余的人,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点头称是,转身拿着桌上的空碗退出了房间。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而我,会为你挡住所有的一切。
江府的房间内,楚思晴听完月儿带来的消息,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虚弱无力。她紧蹙着眉头,心中涌起无尽的疑惑和痛苦:“为什么是哥哥?为什么?”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绝美的容颜此刻布满了痛苦和狰狞。那句刺耳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割裂了她的内心。
“公主,下毒的是太子殿下。”
“义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九公主?”一个修长黑衣的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英武健壮的男子和一个妩媚动人的绿裳女子,而开口发问的正是那绿裳女子。
“小歌,你不觉得我们是在做善事吗,让妹妹知道亲哥哥是残害姐姐的凶手,你不觉这件事情很有趣吗?”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得意地继续补充道:“对昏君而言,太子与皇后关系越差,他的太子位就越不稳。没想到,太子从我这拿走的噬心蛊,竟然会用在楚倾烟身上,看来,他是真的恨呐。”
“义父,那南宫煜对我看似着迷,但嘴巴还是紧得很,他好像并不想多说叶家的事。”那绝色女子沉声说着。
“无妨,这种风流公子,容易美色误事。你只需与他继续保持关系,总能从他那打听到点什么。”
那女子顺从地点了点头,眼底却不自觉往身边英武健壮的男子看了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还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什么样的姑娘你不找,你非要看上她。”那中年男子看着眼神深邃的年轻男子,叹了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英武健壮的男子只是默默听着,也不反驳。
“罢了,你最近就好好休息吧,有空的话,与朝廷的官员和将领们多走动走动,必要时,这些人都是你的助力。”
英武男子点头应声道:“是,舅舅。”
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漫天飞雪在楚都上空肆意舞动。各州县的守军、七星军的士兵则纷纷集结,向金陵城进发。
“陆杭,你给我站住!”一位身着红衣、美艳动人的少女大声呼喊,试图留住前方那位英俊潇洒却急于逃离的男子。
陆杭心中暗自叫苦,无奈地停下脚步,摇头叹息,转身面对那张绝美无双的脸庞。
那女子双颊泛红,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那张原本就倾国倾城的面容此刻更是如熟透的苹果般诱人。
“麒公主,不知您有何事召唤微臣?”陆杭耐着性子,轻声询问,生怕再次激怒这位佳人。心中却对那没义气的江臣彦暗骂不已,若非他要去给叶郡主调理身体,自己又怎会倒霉地被派去教那顽皮的楚麟功课。每次进宫都难免被楚麒逮个正着,这次又不知她会想出什么新奇的点子来捉弄自己。
楚麒赌气地嘟起小嘴,娇嗔道:“陆杭,我是不是很招人嫌,为什么每次你看到我就躲。”
陆杭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赔笑道:“麒公主说笑了,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是最可爱、最招人疼爱的公主殿下。”
楚麒一听心上人如此夸赞自己,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心底甜如蜜糖,绽放出明媚的笑容,问道:“算你懂事,这次就饶了你。对了,你急匆匆地要去哪里?”
陆杭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原来,刚才皇帝和皇后分别给陆杭下达了几个有趣的旨意。
皇帝希望他能帮忙撮合九公主和展飞的姻缘,以及齐王和苏瑞雪的婚事。而皇后的旨意则更为离奇,竟要他想办法增进江臣彦和楚倾烟夫妻间的感情。陆杭顿觉自己快成了专职牵线搭桥的媒人,无奈之余,只觉头痛欲裂。
听完陆杭的无奈诉说,楚麒扑哧一笑,眼眸灵动闪烁,突然心生一计,笑得花枝乱颤,轻声道:“罢了,我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吧,别的我不行,但要说鬼点子呢,还是有一些的。”
陆杭闻言精神一振,一扫之前的郁闷神色,颇有些兴奋地望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公主殿下。楚麒眼珠子转了转,有了。
“什么?泡温泉?”陆杭听完楚麒的建议,颇感诧异,失声问道。
楚麒不以为意地瞥了陆杭一眼,淡淡解释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冬天的,出去踏青非冻死不可。何不到金陵郊外的皇轸天池,好好享受一番皇家御用的温泉。”
陆杭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是不错,那些达官贵人,王侯子弟都喜欢在冬天泡澡,既可以舒缓疲劳,又可得到身心享受。又听到楚麒继续道“况且,汐姐姐不是患有心悸,听说药浴能够活血养气,我们就算不做媒人,也可以帮助汐姐姐恢复健康嘛。”
“公主,那我们这次先喊上谁?”陆杭此时发现眼前的小美人还是颇有点子的,不禁又对眼前佳人提升了好感。
楚麒微微侧头,思考片刻后,认真地说:“既然父皇和母后都有旨意给你,那一不做二不休,把当事人们都喊上,你肯定得去,本公主作为你副手,也得去,还有你们家那位青梅竹马的瑞雪妹妹,也得叫上。”说到“青梅竹马”时,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醋意。陆杭并未在意她的讽刺,示意她继续。
“还有展飞大哥、晴姐姐、汐姐姐、烟姐姐,状元姐夫,以及我三哥。”楚麒一边说着,一边扳着手指认真地数着。
陆杭点了点头,觉得可以,刚准备开口。
这时,一个略带埋怨的声音突然传来:“我也要去!”
陆杭和楚麒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只见一位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少年正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一丝哀怨和可怜的表情。楚麒和陆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吓得打了个寒颤,刚想拒绝他的提议,少年眼中却闪过一丝戏谑之色,无奈地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陆大人说什么来着,要追谁来着……唔……”
陆杭连忙上前用大手捂住那少年的嘴巴,眼睛直直地瞪着他,警告他不要多嘴。
那少年眼底划过一丝得意,挣脱了陆杭的大手后,气喘吁吁地说:“小蓉告诉我,昨夜谁在梦里乱叫谁的名字……啊!”这下轮到楚麒脸色刷白,连忙扭着自家弟弟的胳膊,示意他住嘴。
“别威胁我们了,带你去,带你去。”楚麒和陆杭无奈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楚麟望着两人妥协的表情,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别提有多欠揍了。
帷幔低垂,焚香袅袅,夜深人静时分。
楚倾烟螓首倾躺,怔怔凝视着身边那熟睡如婴儿的男子,一时悲喜交织,恍然若梦,闻着那淡雅的檀香味,心底泛着莫名的忐忑,她的手缓慢的,颤颤微微来到江燕高束的发带旁,这样一抖,会发生什么,她可以想象的到。
江燕,楚倾烟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
她被一种近乎窒息眩晕的疼痛紧紧包拢,那双手终究没有碰到发带,而是改为抚摸江燕那张柔和清秀的脸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地之间,我早已为你抛弃所有,所以,请你,别在放开我的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永远沉沦于这悠长的幻梦又如何。
江燕在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抬头望去,只见楚倾烟正怔怔地望着她。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淡雅脱俗的容颜略显憔悴,眼角还残留着两行泪痕。江燕终于从睡眼惺忪中彻底清醒起来,心脏突然狂跳不止,被楚倾烟那双复杂的眼眸深深吸引。她颤声问道:“烟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呆呆地看着我?”
楚倾烟置若罔闻,妙目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江臣彦,忽然投入江燕怀里,江燕心头一阵猛烈剧跳,呼吸紧促起来,她能感受到怀中的女子胸口起伏不定,心中更为诧异,疑惑道:“好烟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楚倾烟依旧只是将头埋在江燕的怀里,脸颊在她的心口轻轻摩擦着。江燕此刻全身僵硬,如同石头一般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到自己胸膛紧束的柔软在裹胸布下渐渐发烫。
两人就这么暧昧的温存一会儿后,楚倾烟从江燕的怀里爬起,深吸一口气,美丽的眼眸又萌上一层迷雾,凝视了她良久,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在她的细眉、眼帘、鼻尖上轻轻摩挲,才柔声道:“好了,起来吧,早朝的时间快到了。”
江燕心中暗暗诧异,泛起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侧头轻轻吻上了楚倾烟的额头,那柔软的嘴唇触碰下,楚倾烟簌簌颤栗,浑身酥软无比。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江燕身上那裹得严实的内衣上,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那看似平坦的胸脯,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临近下朝之际,楚皇颁布了一道颇为奇特的圣旨,内容竟是命两位皇子携带江臣彦、展飞与陆杭前往楚都百里之外考察隐河渠工程的进展。
江燕与陆杭等人步出殿堂,心中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感到十分困惑。
江燕疑惑地问道:“开通渠道之事历来由工部负责,陛下为何会派我们前去?且还要两位皇子随行,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陆杭心中明了这道圣旨的来龙去脉,这不过是他与楚麒公主精心策划的结果,已经得到了楚皇的批准。至于这样做的目的,则是为了让江臣彦不再找借口推脱与大家一同游玩的机会。
“我听说,这次楚皇想磨练十三皇子,所以派遣齐王随行监督,而我们两个都是十三皇子的老师,因此,也就逃不掉了,至于叫上展飞前去,则是保护我们几人的安全。”陆杭迅速给出了与楚麒商量好的答案,以消除江臣彦心中的疑虑。
江燕听后微微一愣,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似乎也合情合理。然而,她总觉得眼皮跳个不停,似乎预示着这次出行将会发生些什么。
陆杭见江燕没有再深究下去,嘴角不禁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现在,就看麒公主那边了。
与此同时,楚麒公主也将泡温泉的计划告知了皇后。沈烟随后将楚思晴和苏瑞雪召集到晴烟宫中,希望她们能陪伴叶翎汐散散心,并一同前往百里外的寒清寺为大楚烧香祈福。
虽然楚思晴看起来脸色憔悴,心情低落,但她还是顺从了母亲的旨意,麻木地点了点头,随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晴烟宫。
楚思晴在走出宫殿的途中,被东宫的一个常侍拦住去路。常侍恭敬地道:“九公主,太子殿下有请公主前往东宫,请公主随我来。”
楚思晴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她步履沉重而缓慢,踏进了东宫深处。
太子一改往日冷漠的面孔,用充满热切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位拥有绝世容颜的妹妹。“小晴,快来,这是哥哥特地托左禅去燕国请铸琴大师为你量身打造的古琴。你过来试试音。”
若是以前,楚思晴定会兴奋地奔向那架雕刻精致的古琴,笑盈盈地扑入哥哥的怀抱撒娇。但此刻,她只是冷漠地望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身体僵硬,神情冷漠,仿佛眼前的哥哥是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让她恐惧、害怕、憎恶。
楚思晴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太子,大声质问道:“是你下毒害姐姐的,对不对?”她的眼波中充满了狂怒和悲苦,泪光闪烁。
太子脸色骤变,惨白如雪,指尖轻轻颤抖。他仿佛没有听到楚思晴的质问,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用柔和怜爱的声音说道:“来,小晴,试试那把古琴,如果不喜欢,哥哥再为你换一把。”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害了姐姐!”楚思晴的双膝一软,几乎摔倒在地。她感到心被刺痛,一阵阵抽搐。愤怒之下,她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太子一巴掌,身体颤抖,胃中翻涌,几乎要呕吐出来。
太子被打后,突然爆发出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讽刺和悲凉。他狞笑道:“那个孽种早就该死了。”
楚思晴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摇摇晃晃地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底涌起森寒之意,周身冰冷,仿佛瞬间沉入了大海。“为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她紧紧揪住太子的衣领,身体仿佛虚脱一般,脸色苍白而痛苦。
“为什么?因为她的贱人母亲夺走了我的母亲,也因为她夺走了你。哼……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母亲报复父亲的产物。楚倾烟、楚思晴,哈哈,你们都只是那两个女人互相爱着对方的延续。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大楚的皇后爱的是个女子,爱的是她的侍女,哈哈……”太子面容狰狞,眼神狠辣凶厉,怪笑着说出这些话语,声音中透露出哭腔、悲凉和愤怒。
楚思晴的脑海一阵眩晕,呼吸顿时停滞,胸口仿佛被大石压住一般。她耳边不断回荡着太子的嘲讽和愤怒的笑声。“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不信,我不信!”她用力推开太子的身体,捂住自己苍白的脸,冲了出去。
太子呆滞地望着楚思晴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他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将摆放在桌子上的古琴狠狠地摔到地上。指尖被琴弦割破,刺眼的鲜血一滴又一滴地坠落。
陆杭拍了拍江燕的肩膀,脸上露出欠扁的笑容:“那我回去收拾一下行囊,这次去隐河渠视察,少说也得三四个晚上,本少爷要和我那些贴心小丫鬟们好好道别。”
江燕没有理会一脸花痴相的陆杭,只是淡淡地对展飞说道:“侯爷,明日辰时,小弟在东门相侯。”
展飞正欲答话时,一团火红的身影带着淡淡的香风直奔而来。待看清楚时,那火红的身影已投入江臣彦的怀里。江燕大吃一惊,全身瞬间僵硬。当她看清怀中那熟悉的身影时,肩头已是一阵湿漉。“求你,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楚思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哀求着,埋在她怀里的脸颊布满了痛苦之色。
江燕感受到楚思晴在瑟瑟颤抖,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温柔地环住她的胳膊。
她不管此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管现在所抱之人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公主,还是她的小姨子。她只想紧紧抱住那个被悲伤环绕的女子,只想用自己的柔情去温暖那颗仿佛死寂的心。
一旁的陆杭瞪大了眼睛直直望着那对搂抱在一起的人,一脸不可思议。而展飞眼底则划过丝丝痛楚,英眉紧蹙,别过脸去。
楚思晴被那温暖的气息包围,良久,才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悲伤情绪。她埋在江臣彦怀里的头微微抬起,眼眸就对上了那双清澈、疼惜、关心的眸子。脸颊不争气地浮上两朵红晕。“谢谢你,呆子,我好多了。”楚思晴有些不舍地离开那柔软的怀抱。
“发生了什么事?”江燕温柔地问,眼神里满是关切。
楚思晴很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眼前这个俊秀的男子,但还是硬生生克制住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毕竟还有展飞和陆杭在场,她只是摇了摇头,牙齿咬着下嘴唇道:“没事。”
陆杭暧昧地盯着江臣彦和楚思晴两人猛看,笑了两声道:“好了,江大人,明日辰时,我和展飞在东门等你了。”随后,他拉着展飞就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展飞精神有些恍惚,只是呆滞地任由陆杭拖着自己走了。
楚思晴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面无表情地道:“明日辰时,你和他们去哪里?”
江燕抓抓头发,无奈地道:“陛下派我们几个去视察隐河渠工程,可能要去过个两三天。我还正准备回家和你们几个说这件事呢。”
“噢,那一起吧,我们奉了母后旨意去寒清寺。”楚思晴依旧只是淡淡地说着,瞳孔里却布满了死寂。
“嗯……嗯?你们也出去啊?”江燕哑然。她的两个眼皮又开始猛烈地跳动,头皮有些发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江燕的预感一点也没错,她们的确被设计了,而且是成双成对地被设计。因为在这富饶喧闹的楚都东门口,聚集了两位皇子、三个公主、一个郡主、一位侯爷、一个驸马、一位楚国首富之子,还有一位则是门下侍中的千金——刚好是五男五女。
陆杭与麒麟兄妹自然心知肚明,陆杭故作惊讶道:“咦,麒公主,你们今日也要出行吗?”
楚麒则默契地回应道:“正是,我们是奉了母后旨意前往寒清寺烧香祈福。没想到能在此巧遇各位,真是缘分,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江臣彦、楚思晴、楚倾烟、叶翎汐四人冷眼旁观,不置可否,对于两人这出默契十足的戏码,他们并不打算拆穿。
展飞和齐王则沉浸在能与佳人同行的喜悦之中,对两人的对话并未深思。
而站在叶翎汐身旁的紫衣女子则以优雅的姿态轻启朱唇:“的确是挺巧的,五男五女,恰似天作之合。更巧的是,大家此行都各有使命,是吧,陆郎中,麒公主?”她的话语中隐含着讽刺,甜美的笑容下透露出一丝犀利。
陆杭与楚麒闻言,面色同时一变,正欲寻找借口解释时,楚麟却淡然开口:“这是我父皇和母后的旨意,苏小姐若有疑问,岂不是在质疑他们的决策?”楚麟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将一切非议都转嫁到了楚皇和楚后的身上。苏瑞雪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与恼怒,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上了马车。
随后,江臣彦等五位男子各自驾着骏马,围绕着那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一路谈笑风生,出了楚都东门。
马车内,五个风格迥异的美女各自占据一角。楚思晴神情恍惚地望着车帘外飞快掠过的景色,仿佛心事重重,楚倾烟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叶翎汐则倚靠在车柱上闭目养神,而苏瑞雪与楚麒则你来我往,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不过,苏瑞雪总是能以柔克刚,巧妙地应对楚麒的挑衅,就比如说现在。
“苏妹妹今日似乎心情不佳,竟一改往日的婉约文静,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是有些有失金陵淑女的风范。”楚麒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妒意,想到苏瑞雪是陆杭的青梅竹马心头好,言语间便带上了几分讽刺。
苏瑞雪看着楚麒那毫不掩饰的情绪,心中暗自好笑,故意逗她道:“公主大人有所不知,我的柔情细语,只对那些同样具备淑女风范的人。”
楚麒初时未能领会其中深意,愣了一愣,随即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苏瑞雪巧妙地骂了一通。她刚想发作,却又转念一想,若真的大声斥责,岂不是更加助长了这位从小斗到大的玩伴的气焰。于是,她只得微微一笑,说道:“苏妹妹真是伶牙俐齿,看来我那不善言辞的三哥真是有福了。”近日,宫中已隐约传出楚皇有意赐婚的消息,楚麒此言,意在提醒苏瑞雪,她已是名花有主。
苏瑞雪眼神微黯,随后用一种苍凉而平稳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麒公主,你才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能被自己喜欢的人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苏瑞雪此言一出,楚思晴原本黯淡的瞳孔猛然收缩,楚倾烟则直直地盯着那个紫衣少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叶翎汐则睁开了明亮的眼睛,玉手轻抚颈间的玉佩。而作为当事人的楚麒,则被苏瑞雪的话惊得一时愣住,神情未及变换。“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喜欢的人爱着我?”她茫然地问道。
苏瑞雪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淡淡地道:“没什么意思,自己去想。”
“苏瑞雪,你说不说?”楚麒不满她的这种态度,逼问道。
“自己去想。”
“你说不说?”
“不说。”
“苏瑞雪……”
马车内,喧闹声起。而另外三位绝美女子则只能无奈地劝解这两位从小斗到大的玩伴,希望能平息这场小小的风波。
“陆少,你那两位红颜知己可是吵得热火朝天呢。”江燕骑在白马上,风姿翩翩,戏谑地望向陆杭。
陆杭瞪了她一眼,无奈道:“楚麒与我可没什么瓜葛,至于瑞雪妹妹,她心中所念,怕是某位冷心之人吧。”说罢,他瞥向身旁紫衣飘飘的少年,故意将话语传入他的耳中。
紫衣少年身躯微颤,默坐于马背,眼神黯淡无光。
江燕望着这沉默寡言的紫衣少年,心中生疑:“小麟,这一路上你话少了许多,可是有什么心事?”
楚麟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哪有什么事,我只是在想今晚咱们住哪儿而已。”
江燕被他一提,也想到了住宿的问题:“说到住,隐河渠那边都是些民房,咱们这么多贵公子贵小姐,恐怕住不惯吧。”
陆杭嘴角微扬,神秘一笑:“谁说我们要住那儿了?今晚咱们住的地方,绝对舒适,而且离隐河渠和寒清寺都不远。”
江燕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附近还有什么好去处。
寒风凛冽,云雾缭绕,冰晶飞舞,一座巍峨的高山迎面而来。山旁,一座宏伟的庄园矗立,门口站着众多威武的盔甲金士,金吾卫的头顶,赫然悬挂着金光闪闪的匾额——皇轸天池。
庄园门口,一块碑文引人注目,上面刻着:白矾上彻,丹沙下沉,华清驻老,飞流莹心……汤谷扬涛,激水疾龙门之箭,故地伏流黄,神泉愈疾。
齐王下马,走到匾额前,欣然赞道:“本王许久未至皇轸山,竟忘了这皇轸天池的存在。陆郎中真是懂得享受,竟想到带我们来此,甚好,甚好。”
马车内,绝色佳人纷纷下车。楚倾烟掀开白裘帽檐,目光直视那匾额上的金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望向身旁的江燕。只见江燕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叶翎汐下车后,望着那宏伟的皇轸天池,亦是惊得娇躯轻颤,眼中深邃复杂。
楚麒恰巧站在江燕身旁,见他神色异常,好奇地问道:“状元姐夫,你肯定没泡过这天然温泉吧?咦,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江燕此刻心中慌乱至极,竟有些结巴:“微臣……只是偶感风寒……有些冷……”她脑海中思绪纷飞,心中惊恐,仿佛心脏都被猛地揪紧。
陆杭见状,打趣道:“那正好,咱们快进去吧。泡了这神泉,保证百病消除。书生,你还愣着干嘛,快走啊!”说着,他便拉着那身躯僵硬的江燕往庄园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