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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心乱如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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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燕骑在马背上,耳边风声呼啸,两侧树影急速倒退,宛如在云端飞行。她隐约看到前方奔速前行的一抹红色身影,焦急地大声呼喊道:“公主,快停下来。”
然而,楚思晴显然置若罔闻,反而越加用力地抽打马的屁股,欲逃开江燕的追赶范围。
江燕顿时悔意滔滔,看来刚才自己那话是真伤到了这位天之娇女的自尊。她紧紧拉住缰绳,奋力追赶,生怕楚思晴跑出自己视线范围。
楚思晴为了摆脱江燕的追赶,不知不觉地穿入树林之中,那枝干树叶迎面扑来,楚思晴只得弯下腰去,闪避那些枝叶散节,可还是愣神之处,躲闪不及,枝干挂到自己头上、背上、隐隐生疼,她偶有回头,却见那白色身影越来越近,耳边呼唤声也越发清晰。
她心底气急,恨坐下棕马跑的太慢,愤怒地用力夹紧马背,吆喝两声:“驾——驾——”
然而,江燕骑马技术也不差,很快就追赶上了,当两人距离越拉越近时,只差一个马身长度时,江燕大声呼喊道:“公主,别再闹脾气了,随我回去吧。”
楚思晴本已打算放弃挣扎,听到江燕还在怪她任性,心中委屈更甚,眼圈瞬间就红了,几欲掉下眼泪,她更加卖命地挥动纤纤玉手拍打马腿,嘴里还着急地喊着:“驾——驾——”
江燕心中一震,见到楚思晴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生怕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她见准时机,突然轻功跃起,轻盈地飞到楚思晴棕色的马上,待她坐稳马背,已是那种环抱姿势,她坐在楚思晴身后,紧紧抓住她奋力挣脱的双手,双臂则紧紧桎梏着楚思晴的身躯。
楚思晴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给震得愣在当场,她没想到江燕竟飞到她身后了,还如此亲密地环抱着她,待她神志恢复清醒,她全力挣脱,嘴上羞恼:“江臣彦,你放开我。”
江燕紧紧抓着她的手,嘟囔道:“我不放,放了你,你又会逃了。”
楚思晴恼羞成怒,娇躯扭动的更加厉害,这让江燕大感吃不消,只得手上着力,紧紧将她圈在怀里,柔声道:“公主,我们不吵了好吗?刚才的事,是我不好。”她的语气满是愧疚。
楚思晴柳眉微蹙,听着江燕的软言温语,心中突然一软,她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咬着牙冷哼哼:“刚才是谁,骂我骂得那么开心,现在又跑来哄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江燕被她这么一说,心中极其懊悔,只得更加轻声细语地哄着:“对不起,公主,我这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我其实也是在担心你的。”
楚思晴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气我让姐姐陪我以身犯险,可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我以为凭自己的武功能保护姐姐,可没想到……会这样,你还当着众人面凶我!你还凶我!”楚思晴说着说着,竟委屈地当场哽咽起来,眼角也泛起了泪光,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还有,还有,你说我任性,我是任性啊,我任性地跑战场去救你,你怎么那么没良心,没良心。”楚思晴止不住的鼻尖发酸,泪珠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儿,一边指责她,一边侧身捶打着江燕的肩膀。
江燕吃痛,但也只能受着,她自己活该。
刚刚那话不仅在侮辱楚思晴的自尊心,也侮辱了她对姐姐所付出的真心。江燕这才知道,刚刚的冲动之语有多伤害一个至情至性的心灵。
江燕痴痴凝视着娇躯颤抖的楚思晴,懊悔、自责、心疼齐齐涌上心头。
若是没有楚思晴在齐国的舍身相救,她怕是要去阎王爷那边报道了,她心头大软,她不自觉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地在她耳边细语:“好了,不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晴儿,不哭了。”
楚思晴听到他唤她“晴儿”,浑身剧颤,沉静一会儿后,忽地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她伸手揩拭脸上的泪珠,道:“呆子,以后不许再这么骂我了,不然我让姐姐不理你。”
江燕望着怀中佳人终于展露笑颜,心底愧疚稍褪,但此时,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楚思晴悲伤情绪平复后,此时心情大好,她瞧了瞧辽阔旷野,有些娇嗔道:“都怪你,你看我们现在都到哪里了,姐姐肯定担心死了,都怪你,都怪你。”楚思晴再一次拿右手捶起江燕的肩膀,好似在向情郎撒娇。
江燕望着风声入松、虫鸣不已的地方,无奈道:“对对对,都是我不好,那就由本呆子负责将公主殿下护送回府吧。”
楚思晴撇了她一眼,喃喃道:“这还差不多。”说完,就半依靠在江燕怀里,由她拉着缰绳,慢慢走回原路。
当江、楚二人骑马回到左大人府时,却已是深夜。
灯火摇曳,照亮了静谧的夜空,楚倾烟独自一人坐在烛火下等着,对她而言,再流离炫烂的火焰都照亮不了那漆黑的夜晚。
那白天和黑夜的交替,除了温度,并无差别。
“烟儿,我们回来了。”江燕看见坐在窗台下的白衣女子,心头一软。
楚倾烟就那么恬静地坐着,温柔又孤独,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她的内心,布满了柔情。
楚思晴则走上前去,轻轻握着楚倾烟的柔荑,哽咽道:“是晴儿任性了,我不该让姐姐为我冒险,对不起,姐姐。”说完,则放声痛哭起来,泪水如断线似的滑落。
楚倾烟轻轻拍着楚思晴的背,哄道:“晴儿,姐姐这不是没有事嘛,你无需自责,倒是我,成了你的拖累。”
“不,保护姐姐,是晴儿的责任,我不会再让你身处险境了。”楚思晴拼命摇头,坚定的语气直撞楚倾烟和江燕的内心。
楚倾烟紧紧地将楚思晴抱在怀里,耳边温柔地低语着:“晴儿,你是上苍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江燕看着这对姐妹,不愿去打搅那份属于她们的寂静。她轻轻将房门拉上,走在空寂的走廊上,脑中浮现了今天所有的事情,一时心乱如麻。
到底那个使者是何人?难道真的是两位皇子所派?
炎日漫漫,昏热无一丝凉风的午后,左府书房分外幽静。
“公主殿下,江大人,卑职已将龙奎侯的管家带来了。”左县令恭敬地向着二人行礼。
他身后跟着一个矮小男子,手腕和脚裸都锁着粗大的铁链,男子身上穿着囚服,上面已有点点腥红,行走之间还发出“叮铛”的脆响。
“左大人,你先下去吧,本公主亲自审问他。”楚思晴淡淡地说着。
“是,公主殿下。”左康看了眼坐在上座的九公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书房门。
“费总管,龙奎侯的得力管家,已服侍了两代龙奎侯,也算元老级的人物了。”江燕盯着矮小男子,冷冷说道。
那矮小男子头也不敢抬起,声音颤抖无比:“大人英明,小的正是费安,是龙奎侯的管家。”
“那好本官问你,龙奎侯到底用这种方式,掳来多少良家女子?你若敢有所隐瞒,休怪我无情!”江燕怒不可遏,厉声问道。
“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小小管家,侯爷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说时,还“咚咚”几下磕头声。
“本公主才不管你家侯爷那些破账,本公主只想问你,你家侯爷口中的使者是何人?你敢隐瞒,休怪我把你扔进刑部。让你尝尝刑部那‘惩罚’不老实的人的滋味。”楚思晴面无表情,铿然有力的一字一句,还重点突出“惩罚”二字。
此言一出,顿时吓得那矮小管家哆嗦着身躯乱颤,颤颤微微地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那使者是什么来历,只是知道侯爷把他奉若上宾,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说完,还连连磕头,怕公主真的把他丢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刑部。
江燕眉头紧皱,骇然问道:“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那高大男子的身份?”
“大人明鉴,府中之人都不知道那男子身份,只是知道侯爷对他的话很是听从。哦,对了,大人,有一次我路过书房,听到侯爷与他交谈,说什么大功告成,本教一定不会忘记侯爷的功劳。对,就是这样说的。”那矮小男子卑躬地回答着江燕。
“本教……好了,你下去吧,把龙奎侯以前的罪行快点供给左大人,我可以试着让左康大人根据你的表现来判案。”江燕淡淡地望着那矮小男子,心里十分沉重。
而楚思晴,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此时表面上还没有牵扯到太子哥哥,自己也放心下来。
看着那管家出去,楚思晴幽幽地问着江燕:“呆子,你说那个本教是什么教?难道江湖中人会和朝庭命官勾结吗?他们所谓的大功告成,又是指什么?”楚思晴心中有许多疑问。
“我也不知道,最近也没听到什么神秘组织或者教派是与朝廷中人有关联。老龙奎候曾是镇守边关的大将,他死后,这荒淫无道、不学无术的儿子则继承了他的爵位,他本人并未有什么功绩,他又凭什么被这些江湖中人看上。”江燕也有些迷茫,带着疑惑自言自语道。
“这倒不一定哦,老龙奎侯曾经的旧部,一手培养出来的边关将领都已成为朝中赫赫有名的将军。或许他们想利用这龙奎侯搭上在朝廷有实权的将军们,况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死掉的二世祖是成郡王的外甥。”楚思晴说着说着,突然面色惨白,她突然想起来成郡王与太子哥哥来往甚密。
“公主,你不用太过担心,一切都是我们的臆测。这件事,不一定与太子有关。”江燕知她所担心的是什么,只能柔声宽慰。
夜色如墨,月挂中天,银辉洒落,为这静谧的闺房添上几分朦胧之美。
江燕轻轻关上了房门,吹熄了烛火,她站在黑暗中,直直凝视着床上的佳人。
看着她锦衣短袖,露出那莲藕般的细嫩娇肢,江燕心中砰然直跳,呼吸有些急促。
都说小别胜新婚,就在姐妹俩共枕的那段时间,江燕没有一晚是睡得香甜安稳的。
她已习惯了身侧有公主殿下的气息。
今天好不容易,九公主大发慈悲,将自己的妻子还给了她,这怎能不让江燕心跳加速,欣喜澎湃。
“烟儿,我想你了。”江燕近距离闻着楚倾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凝视着楚倾烟那张如仙子般脱俗的姿容。
楚倾烟嫣然一笑,娇嗔道:“傻瓜,我的脸你不是天天都瞧着。”
“那不一样的,白天的你是给所有人看的,只有晚上的你,才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九公主霸占你那么久,我可一直在独守空房着,想你不是很正常。”江燕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显然很不满意楚倾烟的观点。
她的话瞬间就让楚倾烟的双颊滚烫起来,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自从上次两人交心后,驸马可未曾说过如此直白和大胆的话,她感到既惊讶又幸福,她吃吃笑道:“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状元郎,竟如此的油嘴滑舌。”
江燕一愣,好像确实是的,先前她对公主殿下一直很庄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现在改变了,与其说改变了,不如说公主让她不知不觉卸掉防备,变回那个真实的自己。
她曾记得,自己那时候还被那人教育来着。
“走开,你个油嘴滑舌之辈。”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整天油嘴滑舌的。”
“哼,你再这么油嘴滑舌,我就不理你了。”
江燕脑海中复现出那人冷冰冰的模样,眼神一黯,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
可惜,楚倾烟是个盲女,看不到江燕的表情,她只是觉得驸马突然间就沉默下来,她有些不解,但也没有细究,只是柔声问道:“明日,我们是不是就要启程去杭城了?”
江燕叹了口气,勾手将楚倾烟揽入怀里,感受到公主柔软的身躯,那散发的温暖让她此刻无比宁静和满足。
她不知道前方有多少险阻,但只要公主在她身侧,她就有勇气和信心。
江燕低头吻了吻楚倾烟的额头,抚摸着她的柔软的发丝,笑道:“龙奎侯的事,我已经写成奏折送去京城了,此间事已了,明日我们就启程。”
楚倾烟倚在江燕的怀中,娇躯轻颤,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娇羞而动人。她轻启朱唇,吐气如兰,声若莺啼:“驸马此去故里,有什么想见的人?”
江燕只觉心头一震,公主这是在暗示什么?
“没有,我在意的人,都已不在,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江燕沉吟片刻,只觉心中一股剧痛袭来,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也哭不出声。
楚倾烟似乎能感受到了驸马内心的痛苦,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亲人。”她梦呓一般道出:“不求与君同相守,只愿伴君天涯路。”
江燕闻言心头触动,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一个痛苦、惶恐、绝望的念头啃食着她的心。
公主对她情意,如同春日的细雨,悄然无声却又深入人心。
她很矛盾,也很害怕,她害怕楚倾烟知道真相后,就会厌恶自己,可她又贪恋着这份柔情,不愿割舍。
江燕沉浸于复杂情绪中,眼波变得迷茫,自言自语道:“公主,如果我们是世上两颗纠缠在一起的常青藤多好,共同在生命的土壤里扎根,一同迎接风雨的洗礼,一同感受阳光的爱抚。最终,当生命的繁华落尽,我们会共同枯萎、腐败、化作坠入深渊的一缕尘屑。”
江燕紧紧地抱着楚倾烟,仿佛想要用她的体温驱散自己内心的寒冷和恐惧。“烟儿,哪怕我终有一日会离开你,不在你的身畔,我都愿意以自己性命换你一世安康,快乐。”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楚倾烟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就像一阵冷风掠过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她的宁静,她不明白,为何驸马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她后悔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她不想听到他悲伤的口气,更不想听到那些关于碧落黄泉的话语。
她紧紧抱住那瘦弱的身躯,轻靠在江燕的肩头,颤抖道:“不要说什么碧落黄泉,更不要说什么离开我的话,我不许你再提,你更别想把我丢下,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忍受黑暗。”
“好烟儿,别害怕,我会治好你的眼睛,会让你看到这世间的美好。那时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江燕轻声在楚倾烟耳边低吟,似在安抚公主,又彷佛在催眠自己。
“倘若我真的有望复明,那我会毫不犹豫告诉你,众生对我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低婉,却是斩钉截铁,极为坚定。
江燕的心中如同翻涌的江海,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她想要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内心的感受,然而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这种矛盾和挣扎让她的内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苦,不知不觉她的眼眶湿润了。
楚倾烟缓缓抚摸着江燕的俊脸,从秀气的眉宇到尖挺的鼻梁,从滑腻的肌肤到柔软的薄唇,突然,她俯身趴在江燕身躯上,柔软湿润两片花瓣轻轻贴在江燕薄薄的嘴唇上。
江燕脑中轰然一响,天旋地转,瞬间经脉似凝结一般,僵硬地任由楚倾烟为所欲为。
楚倾烟那柔软香甜的舌尖轻轻地扣开江燕紧闭的牙齿,她的动作笨拙而又缓慢,彷佛害怕惊扰到此刻的美好。
江燕彷佛觉得牙齿缝隙间都残留着女子独有的清香,她心内涌起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甜蜜。
当两人娇嫩的粉舌相交时,两人皆是脑中轰然,炙热的情念如同烈火一般燃烧。
此时,楚倾烟也不知不觉地泪眼婆娑,滚烫的泪水汹涌流淌在江燕的脸上,流入她们辗转交连的唇舌中,温热而咸涩。
江燕意乱情迷,她肆意地舔噬掠夺每一寸空间,那甜美而疼痛的滋味刺入心底,当公主的丁香软玉被她徒然卷缠,深深地吸吮时,两人像落入了无边的炼狱一般。
滚烫,疼痛,铭心……
当惊涛骇浪过去,归于平静时,两人好生疲惫地喘着粗气,楚倾烟瘫软无力地趴在江燕的胸口,她的发丝轻轻垂落在他的面颊上,增添了几分妩媚与诱人。
江燕也慢慢从火热的激情中平复下来,他内心充满了疼痛与喜悦的交织。第一次,她违背伦常与女子接吻,第一次,她沉沦于激烈缠绵中,一时,心乱如麻,思绪万千。
两人都选择沉默,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喘息,夜晚的宁静似乎与他们的心跳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炙热的心无法轻易平静。
月色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流萤在夜空中飞舞,增添了几分迷乱与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