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之花好月圆》阿吉

37、揭破身份

　　雷声轰轰，云团翻滚，转眼间，大雨如注。
　　我毫不犹豫踏入雨中，任由暴怒般的雨水冲刷着身体，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体上刚开始还生生作痛，渐渐得倒也麻木了，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飞快地奔跑，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我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体内的血液如沸水般翻腾，我急促地呼吸着，好像就站在崩溃的边缘，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堵在胸口无法释放。
　　不明白，我不明白！
　　难道，我们的过往，那些点滴片断，那些情意绵绵，仅是我的臆像与错觉？
　　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仅是沙上之城，成时，有万千宠爱，破时，就一败涂地？
　　我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裙摆淌在地上，留下一条湿漉漉的水迹，衣裳冰凉地贴在身上，风一吹，就冻得浑身发抖。
　　我一口气跑回遥星湖畔，发了疯似得冲进屋里。
　　琴岚就在屋里打扫，见我这般狼狈，忙迎了过来：“夫人，你怎么了？”
　　我像是一条被抛在河滩上的鱼，傻傻地大口喘息着，却仍觉得闷得透不气来。我满心的抑郁，满心的不甘，满心的自卑，正急急地需要一个可以暴发的出口。我冷眼盯着她，咬紧牙关，忿忿道：“真是辛苦琴岚了，为我安排这一场。”
　　琴岚一怔，看我的表情已猜到了结果，连忙解释：“夫人，我是为你好，我只是想……”
　　“够了！”不想再听她的任何解释，我冷笑：“对！你是为我好！你堂堂天下第一的女捕纡尊降贵，改头换面来当婢女，全都是为了我！”
　　“你……你的记忆恢复了？”琴岚惊诧。
　　“可惜，想记起得没记得，记起得全是想忘记的。”
　　“那‘花好月圆’呢？你有没有记得？”琴岚急切地追问。
　　又是‘花好月圆’？明明是破忧城的东西，为何人人都想占为己有？
　　我气愤难挡，心寒无比，只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这种时刻，她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我讥嘲反问：“‘花好月圆’当真就这么重要？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你想要什么？是无尽的财富？还是无敌的武功？”
　　“‘花好月圆’本是皇家至宝，我来破忧城暗访只是职责所在。”琴岚说得正义严词。
　　“哼！职责所在？说得真是冠冕堂皇，你敢对天发誓，这件事你绝无私心吗？”
　　“对！我是有私心。”琴岚再不避忌：“我唐宝宁投身公门多年，却因身为女子，受人排挤遭人非议，从未办过大案，徒有名捕的虚名。若这次能找回‘花好月圆’必可以……”她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定格在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景春从雕花隔门后，缓缓露出身来。她在笑，似乎笑得很舒心欢娱，可在不规则的明暗阴影下，只觉得她的表情光怪陆离得可怕。
　　我再看琴岚，她脸色僵白，神色闪烁，心虚不已。
　　我笑了起来，朗声道：“两位还不相识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女捕唐宝宁，而这位，便是夜蓝盟的宗主，花景春。”
　　我话音落下，景春的脸像是被北风吹过，结了霜的湖面，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不屑地瞟过她们，我们三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表面上和睦融洽，主仁仆忠，私下却各怀鬼胎，满肚子是说不出口，见不得光的龌龊。
　　而现在，一切秘密都被捅破，所有的私心都大白于天下，这里谁都不可能再清清白白。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或许我是想报复她们，报复她们总想把我当作棋子，肆意摆弄。可是，这样的报复真得有意义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地放声狂笑，疯颠得难以控制，笑得直至精疲力竭，也停不下来，血液好像是沸腾的水一般，一波一波不断地向上涌，直直冲上脑袋。
　　忽然之间，一切嘎然而止，整个世界褪成黑与白，只剩下轰鸣与旋转。下一刻，我的身体便如同溃败的堤坝，软绵绵地瘫倒下去。琴岚与景春围了过来，我听得到她们在喊我，感觉得到她们在摇我，可惜，我完全提不上一丝气力，无法反应。
　　很快，黑暗覆面，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