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林长安》执手看秋叶

6、第 6 章

　　听雨楼内宾客盈门，大多都是年轻的书生聚在一起来此谈论诗词歌赋。
　　元灏受邀来到听雨楼，听琴儿说，云姐姐新谱了曲子，让自己去品鉴一下。元灏想着上次云笙登台余音绕梁的场景，心里痒痒的，脚步如飞的就到了云笙房门口。轻轻敲门，琴儿打开门，笑盈盈地看着门外的人，“萧公子来的真快。”

　　元灏傻傻地笑了，琴儿也不再逗她，侧过身，“萧公子快进来吧，小姐等着你呢。”
　　“谢谢琴儿。”说罢抬脚走进去。

　　元灏刚走进房里，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正疑惑间，就见内室里一个削肩细腰，身姿缥缈的美人款款而出，美人一袭淡粉红的素罗衣裙，裙子上只简单点缀着一些桃花。发式亦简单挽着，插了一只桃花簪，簪子上吊着一颗小小的珠玉，更加显得她秀雅绝俗。

　　云笙带着一抹羞意，慢慢走过来。元灏痴痴的看着云笙，她还是第一次见云姐姐这么美的样子，虽然第一次见已经很美了，但与之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云笙看见元灏呆呆看着她的样子，满意的勾唇一笑，这一笑让元灏的三魂七魄都飞走了一半。

　　“呵呵。”身后琴儿的嗤笑声让元灏回过神，“咳。”轻咳一声，红着脸走到桌前坐下。但还是忍不住赞叹道，“云姐姐，你今天真美。”
　　云笙缓缓走过来，这次没有坐在她对面，而是紧挨着元灏坐下，“因为小顾要来，肯定要好好打扮一下，那我这样子好看吗。” 说完微微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
　　“云姐姐怎么都好看。”元灏低着头，没有看云笙，只是看着杯里的茶。
　　“那你都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好看？”云笙略带小女人般委屈的声音响起。

　　元灏听闻立刻抬头，就看到云笙转过头带着柔柔的笑意看着她，那笑浅浅的，让人如沐春风，最重要的是，她看着云笙深邃的眼睛，她发现里面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两人四目相对着，时间仿佛停止了，元灏感到自己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云姐姐发痴，元灏猛地回头，脸颊绯红，局促的低下头稳了稳心神，云姐姐的魅力真是抵不住呀。

　　就在元灏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绿腰的声音传来，“琴儿，快来开门。”
　　公主来了。琴儿惊慌地朝自家小姐看去，云笙刚刚的笑容收敛了，面色淡然的点点头。琴儿只好过去开门，公主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琴儿微微叹气。

　　打开门，一身男装的馥岚君率先走了进来，见元灏竟然在这里，微微一惊，随即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她也注意到今天云姐姐打扮得异常的美，又紧挨着元灏坐着，心里微微一拧。
　　云笙微笑着起身拉着馥岚君过来坐下，“君儿，我今天谱了一首新曲，本想让小顾品鉴一下，你来了正好一起。”

　　元灏自顾自的喝着茶，仿佛对他们两姐妹的谈话充耳不闻，其实她在努力平息因为云笙，现在还在砰砰乱跳的心，她竟然发现对云姐姐生了非分之想，更是慌乱。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元灏，你在想什么！你是女子，云姐姐也是女子，这是不对的，不许想了。元灏嘴里不禁喃喃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云笙虽然和馥岚君说着话，余光轻瞥着元灏，自然把元灏刚刚的一系列行为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随后与馥岚君说要去内室取琴，让她先坐着，便起身走开了。
　　馥岚君转头奇怪的看着元灏，这人自她进来一言不发，现在自己坐那不知道低声念叨着什么。“箫顾，你自己在那念叨什么呢？”馥岚君疑惑的开口。
　　元灏慌忙抬头，回答道，“啊，没有，我就是在想云姐姐等会儿会弹什么曲子，有点兴奋。”

　　馥岚君眉毛微拧，她一眼看出了元灏的谎话，但没有说破，只是语气平淡的说，“等会和我去望月亭，我有事跟你说。”
　　“啊，好。”元灏急忙回答。

　　这时，云笙已经抱着琴出来了，琴儿放好了垫子，从云笙手里接过琴，等云笙坐好后，轻轻把琴放在她面前。元灏看见云笙出来，脸上又像熟透的番茄一样红，她不敢再看云笙了，只是盯着桌上的琴。

　　云笙自是发现了元灏不敢看她，轻轻一笑，“这首曲子名字叫卷云舒。”语毕撩了撩衣袖，手指放在琴弦上开始弹奏起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这是元灏初听这首曲子的唯一感受。馥岚君也被惊艳到，直到云笙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馥岚君才堪堪回过神来，拍手称赞道，“云姐姐，你这曲子真是太妙了。”

　　云笙对着馥岚君温柔一笑，眼眸一转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人，“小顾，你觉得呢？”元灏不敢再看云笙，慌乱答道，“云姐姐的曲子自是好听的。”
　　馥岚君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嗤笑道，“箫顾，你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脸红。”说罢上下打量了一下，故作怀疑的说，“你是个小丫头吧。”

　　元灏瞪大了眼，浑身僵硬。突然，她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慌乱还有一丝怒气，“云姐姐，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也没看馥岚君，大步走了出去。

　　馥岚君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和不自然，随后一咬牙，立马着急的追了出去。“公主”绿腰和红妆连忙跟着追上去。
　　“小姐，这萧公子是生气了？”琴儿疑惑的看着这一行人。而云笙看着馥岚君的背影，轻蹙着秀眉。她没有错过刚刚元灏离去后，馥岚君脸上焦急的神情，这还是第一次见君儿因为一个外人这么无措。“难道君儿她？”随即摇摇头，应该是自己想叉了。琴儿见云笙没说话，自己思索着什么，也就不再问了。

　　听雨楼外，馥岚君小跑了一段路，终于追上了元灏。她跑上去拉住元灏，焦急地喊道，“箫顾”
　　元灏刚刚因为馥岚君的话紧张极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没想到馥岚君追了出来，她怔怔地看着馥岚君。
　　馥岚君见元灏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想到刚刚她开玩笑说的话，想到她走的时候眼里的一丝怒气。馥岚君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看到元灏负气离去，她竟有一丝慌乱和无措，情急之下，竟然随着她追了出来。要知道，她是一个公主，平时都要保持公主的仪态，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有这种慌乱的感觉。

　　馥岚君虽然疑惑，但想到还要让这人给自己做侍卫的事，轻轻吸口气，清丽的面容也恢复了平静，看着元灏，淡然的说道，“箫顾，随我来望月亭，这儿人太多了。”说完自己先走了过去。

　　元灏这才想起来刚刚馥岚君跟她说的话，连忙追上去。到了离亭子还有几米远的地方，馥岚君停了下来，对身后两人吩咐道，“绿腰、红妆，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下。”
　　“奴婢遵旨。”绿腰和红妆恭顺的答道。
　　元灏奇怪的看着她们二人，这是怎么了。回头就见馥岚君看着她，好像在说，怎么还没跟上来。元灏立马走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望月亭。看着馥岚君侧身站着，也不说话，元灏摸摸下巴正要开口，馥岚君突然说道，“刚刚我只是开玩笑，你不要在意，我可以跟你道歉。”
　　元灏看着她目光恳切的看着自己，立马笑着说，“傅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用道歉了。”

　　馥岚君松了口气，然后摆正了姿态，端正的转过身，微微抬着下巴，缓缓开口，“箫顾，我就是周朝公主馥岚君。”
　　元灏还是愣愣的看着她，馥岚君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人今天是傻了吗，就只会发愣，她也没出声，就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能呆多久。
　　一阵微风吹过，似是吹醒了发愣的人，元灏恍然回神，抬眼看了看馥岚君，脸上一热，说出来的话不禁结结巴巴，“我，公..公主？”
　　闻言，馥岚君只是嫣然一笑，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那不然呢？”
　　元灏终于是清醒了过来，慌忙屈膝准备跪下请安，却被馥岚君拦下了，“箫顾，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元灏缓缓起身，低着头说道，“不知公主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馥岚君却是微微吃惊，这人知道我的身份，还如此宠辱不惊的样子，倒是让馥岚君刮目相看。

　　馥岚君微微一笑，像是朋友之间彼此叙旧那般对元灏说道，“箫顾，你还记得那天从马场回来，途中遇到黑衣人的事。”
　　“记得”
　　“我后来才知道我的皇兄，那天同样遇刺了。”
　　元灏微微一惊，周朝公主和太子都遇刺，看来，这大周要有内乱了。不过，公主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元灏疑惑的看着她。

　　馥岚君自是看出了元灏的疑惑，莞尔而笑。“箫顾，你的身手上次我也亲眼见识了，所以很想让你做我的随身侍卫。”
　　“公主”
　　“还是叫我傅君吧，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说完喜笑盈腮地看着元灏。
　　元灏看见馥岚君灿烂的笑颜，不自然的撇开头，低着头说道，“我很抱歉傅君，我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