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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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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还差一门就胜利结束了,赵伟给任冰童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青岛。任冰童说,坐火车去,卧铺,---- 怕飞机不安全;周日下午走,周一上午到。赵伟又问车次,任冰童淡淡的说,“现在买只怕也买不到。”赵伟知道她对自己存了戒心,咬着牙,说,买到买不到都无所谓嘛,就是问问。任冰童想来是不愿意让他难堪,便说了。电话草草收场。
赵伟便去学校的学生订票处,被告知,只能订,不能买。于是考完最后一门,赵伟骑着自己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车,去人大旁边的学生售票处买票。北京的七月,灰蒙蒙的天,看不见太阳。可是那份干热,让人感觉满天满地都是太阳,没处藏,没处躲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一路滑下来不知多少次。刚上白颐路时,还有力气骂负责修路的人,居然把那么好的行道树都砍了;骑着骑着,只觉得体内所有的水分都被蒸出来,化作衣服上湿嗒嗒黏糊糊的一层。意识渐渐模糊,除了机械的伸手扶眼镜之外,只余一个念头:一定要骑到人大,一定要,一定要。
终于到了人大,连高兴的力气都被蒸干了。存上自行车,从小摊上买了瓶救命用的冰镇矿泉水,开始排队。先是站在外面排,过得两个小时桑那,终于排进小屋里。本以为会发生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可不幸的是,屋里虽然没有阳光,但不通风,各种气味混合一处,赵伟奇怪的想自己为什么还不就地昏倒。真真像宋大侃说的,象棵草一样活着。---- 只怕还不如草呢,象小强一样活着吧。
运气总算还不错,那次车还有票。(事后赵伟翻来覆去的想,这到底真是好运呢,还是坏运气。)卧铺票没有学生半价,赵伟压根就没指望买,买的是同一次车的硬座。
迷迷糊糊的骑回清华,刚一进西校门,一阵清凉扑面而来,赵伟立刻精神一爽,心都跟着静了下来,一扫刚才的浮躁气闷,连往日十分看不上眼觉得破坏清华园整体气氛的高一高二两幢楼,都觉得分外亲切。
回到宿舍,赵伟呆呆的坐在床上,问自己,这算什么呢?明知没有结果,何苦来的。可是,一个声音替自己辩解,就算是自己天天看着任冰童,也不过只有这么一个月;日后山高路远,天各一方,今生今世,只怕再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要到多年以后,午夜梦回,赵伟才真正明白如许疯狂为哪般。不,不是爱的疯狂,而是,心知肚明没有结果的爱情,反而更让人为之痴狂。那是一种绝望的,不计后果的,飞蛾扑火般的狂热。再到临近而立之年,赵伟第一百万次的回想起来,又有新感慨。当年自己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换现在的自己,好好谋划一番,未必不能到手。只不过,这么一招一式的搞定一个人,跟当初决绝而迷茫的乱打乱撞,心境上迥然不同,而且,不会如此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