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青菱菩萨

59、第16章 父亲母亲（二）

　　“她没事了。”把完龚七香的脉的乔乔放下她的手臂，缓缓地叹了口气。陷入昏迷的龚七香保持这种状态似乎已经有一两天了，原本病就没有完全好了的她长时间滴水未进，更显形容削瘦，柔柔弱弱的身子骨看上去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
　　忽而她又往下面想了想，民道虽不似官道那般宽阔，来往的人也不如官道的多，可却不知为何，龚七香躺在这里那么久，却没有被其他人给捡到，莫非在这条路上赶路的人真的那么少？还是说……她是最近才被人扔到这里来的？乔乔皱了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对方知道他们要经过这条路，故意把她丢在这里，好等他们过来发现她？
　　他们如何知道己方人的去向，又是为了什么？
　　“幸好，幸好……”乔乔的一句“没事”让心绷了一整天的秦小莲终于稍稍舒缓下来，她抚着胸口轻喘着，感激地看向乔乔，“乔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还是没有能做成你的干娘，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乔乔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当秦小莲第一次提出要她做她的干女儿时，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慌乱中，根本顾不得对方怎么想了，也忘记了还要回应她是否答应。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被那些人带走，等到了第二天，或许她回过了神来，就会答应她。也或许，如果龚止戈没有醒转过来，她也会答应她的。可是现在——
　　她看了眼表情古怪的龚止戈，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永远只是如果啊。

　　龚止戈此时的表情很奇怪。
　　他第一次被乔乔救了的时候，那时他正昏迷着，醒来的时候乔乔也已经昏迷过去了。他对医术一窍不通，下意识地认为她不过是给他扎几根针而已，这样就晕过去了，哪里算得上是真本事。
　　第二次，也就是前几天的那个小屋子里，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乔乔的影子，等她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又被人给绑架走了，于是对她的能力愈发怀疑。再加上秦小莲跟他说了，栖枝拜了乔乔为师，护犊心切的他下意识地把乔乔当成了抢儿子的假想敌，何况她这么“没本事”，不带坏自己的宝贝儿子才怪了，因此对乔乔的印象愈发恶劣。
　　而今天，他算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乔乔的医术，虽算不上是化腐朽为神奇，但能把只剩了一口气儿的七香给救了回来，他自问是没这样的本领的。
　　龚止戈看了眼眼睛红通通的小儿子，在一旁轻轻地嘀咕了声：“原来你还是有些本事的。”当然，医，这类职业，在他看来仍是一种奇技淫巧。男儿自当为国为家，当不成战士也得做个合格的农民，女儿家的，更是不改抛头露面，坐在闺房里绣绣花就好了嘛。
　　听到龚止戈嘀咕的乔乔和楚留香心中一阵无奈，敢情他之前一直把乔乔当作个无所事事的吃白饭的角儿来看待了。

　　一路向西北行走，因为要照顾昏迷不醒的龚七香，一行人的赶路速度又减缓了不少，这让乔乔心里很是憋屈。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跟龚家人在一起赶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是病着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到了蒿城的时候，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累得可以了的乔乔连看一眼四周景致的心情都没有，从龚栖枝口中问清楚了路途之后，马不停蹄地便来到了位于蒿城东南角的龚家宅院。
　　龚家宅院的红漆大门紧紧地闭着，下了马车的楚留香上前拍了拍门，却一直不见有人来开门。他又重重地拍打了几下，这时候乔乔和出了车厢的秦小莲一块儿走了上来，在门前闷闷地等着大门被人打开。
　　“吱——”
　　落了不少漆皮的大门在一声代表着腐朽的，绵长的开门声过后，里面终于走出来了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女人。这个人乔乔和才楚留香自然是不认得的，二人齐齐望向秦小莲，只见后者有些怪异地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林嫂，好久不见了，你们主子她……”
　　“哼！”那林嫂一看是秦小莲，面上的一脸倦容顿时换成了鄙夷轻贱，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奶奶啊！您，怎么回来了？”
　　“我……”
　　她还没说完，林嫂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善地大声道：“难道您已经忘了吗？在几个月前，您和二小姐，已经彻底被驱逐出我们龚家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莫怪我没有提醒你，趁着夫人还未发觉，你还是快点离开蒿城吧，走得越远越好，否则夫人发起火来，可不会单是把你逐出龚家这么简单了！你可别忘了，五奶奶她是怎么死的！”
　　“可是，我把……”
　　“行了行了，您还是快些走吧！现在时间还早，夫人还歇息着呢，我就不跟她讲这晦气事儿了！”她挥了挥手，就要关上门回到宅院里。
　　可这次乔乔和楚留香二人都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他们脸上带着莫名的笑看着这个林嫂，打量她的眼神像是仅仅在看一团会说话的人肉似的，一点儿也不急，一点儿也不恼。
　　林嫂见没人反驳她，先前因为看见对方突然出现而担心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凭仗的担忧顿时消失无踪。她得意洋洋地瞪了秦小莲一眼，连带着看向乔乔和楚留香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层鄙夷。
　　一个还没断奶的小丫头和一个不称职的小白脸罢了。
　　没等她的得意劲儿过去，秦小莲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里忽然蹦起一阵咆哮：“哪个不长眼的说要把老子赶出去？老子这还没过气儿哪，你们就吵着要分家了？！成何体统！！”
　　只见龚止戈怒气冲冲地下了马车，瞪大了一双牛眼大步走了过来，那架势看上去就是一活脱脱的土匪。
　　乔乔从来没有觉得他说的这一句“成何体统”有像现在这么动听过，她和楚留香两个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轻飘飘地站在一旁看戏。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楚留香带坏了——不过她乐在其中。
　　林嫂的表情那叫一个变幻莫测，她先是吃了一大惊，也难怪，在众人眼里，重伤成那个样子的老爷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家里来，任谁都会以为他死在外头了的，紧接着她的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很惊喜的模样道：“老爷——？！您终于回来了！！夫人想了您整整一百二十三天零四时辰五刻，奴婢也一直记挂着老爷的安危！老爷~~您终于，回来啦——！！”
　　所有人皮肤上都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只有龚止戈一脸不耐地看着林嫂激动到快要哭出来的那张表情，挥了挥手大声吩咐宅子里同样是一脸震惊的下人们去把妻儿和乔乔、楚留香他们安顿好，又对着林嫂的大脸劈头盖脸地乱彪着唾沫道：“范玉荷呢？让她滚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