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青菱菩萨

26、第8章 真实身份（一）

　　十日后，城主府。
　　几个下人默默地扫着满地的碎瓷片，枯树枝，另几个下人吃力地合搬着一盆高大的盆栽，正欲摆放到缺了个盆景的那个角落上。
　　大小姐和二小姐又大打出手了，长鞭无情，利剑无眼，吃亏的总是府里的桌台、石凳、盆栽、树枝，还有负责打扫和搬运的下人。这几日来一直如此，平均每天四五次，频率高的有十来次，众下人安慰着自己，没事，习惯就好。
　　打了个哈欠的施陵关正坐在房间里的木凳上百无聊赖着，随意从书架上拿出了本书来乱翻，也不继续看那对姐妹花大眼瞪小眼。
　　自从十天前被钟绿云那丫头使计掳来之后，他就被软禁在这城主府里了。扮成女人被女人看上，恢复男身又被男人看上，人世间最郁闷的事莫过于此。
　　第一天，他去见了城主钟鹿山，讶然地看到城主脸上交织着急切与惋惜两种情绪，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后才镇定下来以一种很奇特的口吻问他：“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钟红焰风风火火地赶来，他先是听到外面噼里啪啦似乎有人打了一架，然后披风残破的钟红焰推门而入，进门第一句就是：“为什么你不是个女人？”
　　第三天，按照惯例外面还是先进行一阵金属交击之声，接着一个与钟红焰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半哭着跟他说：“就算你喜欢的是男人我也一样喜欢你！”然后便甩着成了布条儿的长袖掩面而逃了。
　　第四天，消化完前面三件事的施陵关终于知道了原来将他掳过来的那个“男人”便是钟绿云，虽然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但他还是认为这是个不正常的家庭，于是卷起裤腿准备跑路。一分钟后，眼睛青了一块的他被一顿佛山无影脚给踹回来了。
　　同样的事连续发生了六天，尿遁无效，天外飞仙无效，“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无效，到今日，他终于认命，外面埋伏着的高手即使是他李小龙附身也打不过的。
　　他对前面一尺之外钟红焰和钟绿云中间摩擦出的火花视若无睹。因为他发现即使钟红焰知道了他是男儿之身，仍然是死心塌地，钟绿云也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他并不喜欢男人，但还是死死纠缠。她们俩那情变的可怖性在他眼里跟尸变没啥两样，他明显跟这对姐妹沟通不良。
　　闷在书堆里的施陵关长叹一声：“要是乔乔在就好了……”
　　两女之间瞬时断电，四道火花唰唰朝施陵关齐射。钟红焰道：“你还在想着她？”钟绿云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脸愠怒：“乔乔是谁？”

　　时间回到施陵关叹了那一声的半天之前。
　　随着偷盗事件的不了了之，乱成一团的筇城也终于平静下来，各路追寻乔乔的势力也纷纷散去，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仍驻留在筇城寻找线索。
　　李家的财势明显超过了乔乔的想象，本以为还要再等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么快风头就过去了。背着一包袱银票和银子的乔乔踏上了李家布坊正准备随他们一起去往路州看看，却不想后头急急忙忙跑过来一个家丁：“公子，不好了！老夫人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现在……”
　　话还没说完，那家丁便被原本准备为乔乔送行的李简容一把推了开去。
　　匆忙间他还不忘回头大声道：“你们出发吧，别耽误了行程！”
　　半只脚已经踏在马车上的乔乔神情变幻不断，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放下了那只脚，跟随那个家丁一起回府了。
　　一阵阵浓郁的佛香弥漫在李老夫人的屋子里，疼得快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的老夫人半蜷着双腿躺在床上，她身边是一脸焦急的李简容。
　　“娘！娘！……你们还不赶紧去找大夫！”他一把挥开拥成一团的下人，面上那副温柔从容的神情已经荡然无存。
　　“大夫不就在这儿呢。”乔乔弹过去两个卫生球，慢悠悠地将包袱放下，再慢悠悠地……
　　“寿姑娘？你……多谢！不过还请快一点！！”又是惊又是急的李简容放开了老母的手，看上去是想来拉乔乔，手抖了半天，最后还是重新捉住了老母的手臂，并不停地颤动着。
　　“晓得啦晓得啦！”乔乔再慢悠悠地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卷成团的小布包，展开，里面插着一排金针——嘿嘿，李简容送的，或者说是她厚着脸皮问人家强行要过来的。
　　她走到李老夫人腿边，看看李简容，示意他挪个位子出来，待他让开后，一手握住了老夫人的脚腕，一手托住她的小腿，使上巧劲一扭、一转，只听“啊——”的一声……咳，老夫人厥过去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错位的骨头已经接上了。你娘只是晕过去而已，没事的啦。”
　　看着李简容怒容稍退，她又趁热打铁道：“唔，令堂似乎是患了多年风湿了，我也顺便替她治治作为友情附送吧。”
　　言毕，乔乔卷起李老夫人的裤腿，抓过一个烛台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拔出一根金针放在火上轻轻转了几下，然后轻轻捻入李老夫人干瘦的腿肉中。
　　二十四根金针全部插齐之后，乔乔转身走到圆桌前。丫鬟小翠手脚伶俐地奉上纸笔，乔乔朝她笑了笑，接过毛笔在上面写上一串药名。“你可以先找其他大夫看看。”
　　小翠连道不敢，李简容站起身来取过那张药方子，目露疑惑，把它给了小翠之后若有深意地看了乔乔一眼：“想不到姑娘也有这样的本事。”
　　乔乔被他说得满脸莫名其妙。她是“神医”的女儿，会开药方子应该不算很奇怪吧？
　　因为要帮李老夫人调理身子，乔乔便准备再多留几日，至于什么时候离开，今后又该去到哪里，她还真没想过那么多。
　　五日后，乔乔再次踏上了一辆马车，不同的是这次是李家茶馆前往丰城去进茶的车队。
　　上马车前，乔乔回过身去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乔乔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李简容无声笑了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乔乔疑惑，但最终还是上了马车，她坐在马车里，手握李简容打通关系替她弄来的新身份文牒，化名为“乔乔”的寿乔乔很顺利地出了城。
　　但好景不长，出城还没多久，“咯噔”一声，马车停住了。
　　“怎么了？”坐在里面的乔乔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哦，没事！乔乔姑娘，只是车轮陷进土坑里了！嗨，也不知道是哪家那么不小心，在这么一条大路上给弄出了块坑来！”外头李家茶馆的商队头领应了声，便继续与其他人一起奋力抬马车去了。
　　“那我先下车吧！”乔乔从另外一边跳了下来，又道，“顺便我去那便小树林里看看，你们稍等啊！”
　　早上出城太高兴了都忘记方便一下，让他们为自己一人停下来休息好像也不太好，好不容易挨着一次空档，乔乔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商队的人也清楚她要去做什么，女孩子家嘛！于是也装着糊涂应了两声，就随她去了。
　　只是等了许久，马车也已经从坑里被抬出来了，却还是不见乔乔的影子。商队的头领想了想，随意指了一个手下道：“你去林子里看看！”
　　那个被点到的手下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看着头领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他莫名地红了脸，扭着身子小跑着往林子里去了。身后传来队里其他人的一阵善意的大笑声。
　　不久，那男孩子慌慌张张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朝众人喊道：“乔……乔乔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头领先是一阵疑惑，又回想起离开之前公子说过的话：那姑娘不是个受管束的性子，她若半路里独自跑开了也是极有可能，你就随着她吧。
　　“嗯，也许乔乔姑娘是独自离开了，咱们也不便再耽搁行程了，先出发吧！”
　　“嗯，头领说的是！”
　　一路商队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