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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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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第一缕微光刺破苍穹的时候，明朗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手指，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抓着，稍稍侧过头一看，就看到年初正趴在床边，即使是睡着，清秀的眉头也微微皱着，眉宇间有几分化不开的愁绪。
明朗的心动了动。
他打量了眼四周，知道自己还在医院，便想起身，可刚掀开被子还没坐起来，一阵眩晕传来，让他又跌回了床上，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年初和靠着沙发睡着的韩管家。
年初被他吓了一跳，首先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明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韩管家也围了过来。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儿晕。”明朗摇了摇有些昏沉沉的脑袋，回道。
韩管家听到他沙哑的嗓子，连忙端来水喂给他，明朗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就着他端着杯子的手，喝了下去，这可把韩管家高兴坏了，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喝完水，明朗也清明了不少，看了眼还站在自己面前的韩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到：“他怎么样了？”
他是谁，年初清楚，韩管家更清楚，他连忙回到：“先生没事了，谢谢您，明先生，要不是您，先生怕是凶多吉少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明朗微微呼出一口气来，一颗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他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对年初开口道：“年初，我们回家吧。”
这个混合着消毒水的地方，他打心眼里排斥！
年初看向他的眼睛，看懂了他未说出口的心情，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好。”
韩管家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想了想，还是把制止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改口道：“我送你们吧，现在天还早，这边不好打车。”
他怕被拒绝，连借口都想好了，虽然是借口，可也如他所说，天色还早，真不好打车，两人昨日又是匆匆忙忙赶来的，也没有开车。
年初想了想，看了眼明朗，见他早已把眼神看向了窗外，微微抿了抿唇，转头对韩管家说道：“那就麻烦韩管家了。”
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韩管家连声回到：“不麻烦，我也就能帮上这点儿忙了。”说完后，他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取车去，年小姐，麻烦您帮少爷收拾一下，谢谢了！”
这声少爷，喊得可是无比顺口！
等两人从病区走出来，韩管家早已停了车，在门口等着了。
他上前，帮忙扶着明朗上了车，然后驱车离开。
一路上，明朗闭着眼睛假寐，他不敢睁眼，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韩管家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落在他身上的眼光。
昨晚一晚，年初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虽然她休息了三个小时，可她几乎没怎么睡着，现在明朗醒了，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靠着舒适的座椅，在韩管家平稳的驾驶中，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发现此去的道路根本不是去往畔山华府的，看窗外飞驰的景色，倒像是——通往韩家的！
年初倏地瞪大了眼睛，刚准备出声询问，就被韩管家制止了。
年初看懂了他的意思，在韩管家的示意下，看向身侧，不知何时，明朗也睡了过去！
车子仍在快速但又平稳的往前驶去，年初想，韩管家这么做，总是有他的原因的，去韩家，应该有什么事吧！
这么想着，她也静了下来，安安稳稳的坐着。
没过多久，明朗察觉到车子好像停了下来，便醒了过来，但抬眼看到有些熟悉的场景时，他眼带寒光的看向韩管家，语气凛冽的开口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韩管家早已做好面对他怒火的准备，可即便如此，当那冷得几乎实质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他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少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您回来看一看，耽搁不了您多长时间的。”说完后，他一脸祈求的看向年初，希望对方可以为他说说情。
年初接到了韩管家传来的讯号，避开了他的眼神，就在韩管家愁苦着一张脸，满心失望的时候，年初开了口。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马上走，以后再也不跟他们往来了，行不行？”
明朗的怒意在她一双晶亮温暖的眸子中淡化开去，瞥了韩管家一眼，冷冷的开口道：“走吧！”
这两个字落在韩管家耳中如蒙大赦，他满是感激的看了年初一眼，连忙下车，打开车门，迎接两人。
步入韩家，明朗扫视了一眼，大树都冒出了新芽，鸟儿也回来了，在枝头上啼叫着，争春的花也冒出了花骨朵儿，草丛中偶尔有一两根不易被发觉的杂草在荡漾，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也挂满了笑，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之意。
这里，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倒是添了不少春意。
经过花园，越过前厅，韩管家带着两人来到了二楼书房的位置。
书房门前，明朗驻了足，冷眼瞧着，这里，对他来说，也不是个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韩管家打开门，装作没有看见他的神色一般，弯下腰，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拨了拨袖间的扣子，对两人说道：“请进吧。”
年初不知道上次在这里面具体发生过什么，可看明朗的神色，大概能估摸出一两分。
她握紧了明朗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
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转头看见年初眼中的鼓励与安慰，明朗崩腾的心绪平和了不少。
两人携手而入。
明朗有些惊住了，房内的布局和他上次来时，完全不一样。
除了镶嵌在墙上的书架外，房内就只剩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但真正让明朗惊讶的却是，偌大的空间内，张贴满了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他粗略扫了一眼，发现甚至有些照片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
他都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年初也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明朗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后，才觉得喉咙可以发音了，“他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些照片，是先生千方百计托人寻来的，有的甚至是他自己找到的，不仅如此，您上次拿走的那份相册，先生又托人重新找，可是有好多都是孤本，花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找全。”两人在韩管家的带领下，越过那一排排的相片往里面走去，果然在中间的位置看到了明媚和韩东元的照片，两人正对着明朗，笑得灿烂和煦。
明朗往那张照片走去，刚看清楚两人的脸，下一秒，水雾遮住了他的眸子，眼前的一切又模糊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喃喃自语般问道。
韩管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接着说，“这段时间，先生总是呆在这里，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出事的头一天晚上，他也待在这里面，听独善堂的人说，堂子着火了，先生着急忙慌的出了门，那个时候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说道这里，韩管家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转过头避开两人，抹去眼角的泪花，吸了口气，接着道：“还没等他到独善堂，就出车祸了，可他一直坚持着，直到警察和救护车赶到通知了我，直到独善堂那边传来消息，说双生厅没有被波及，他才彻底晕了过去。”
房内除了偶尔掺杂着鸟叫声的风拂过照片发出的轻微响动外，几乎没有一丝声响，等了好久后，韩管家有些悲戚的开了口：“少爷，先生是不准我告诉你这些的，可我违背了他的命令，说这些话，不是在向你讨好卖乖使苦肉计，我只是想告诉你，先生每天都活在痛苦与懊悔中，可他没有解脱的方式，只能通过这种不断自虐的行为来获得一点慰藉！他是真的后悔了，他知道错了！”
明朗僵住了，他拿着相片的手抖了抖，薄薄的相片纸在他手里变了形。
他没有转身，他怕韩管家会看见他通红的眼眶，他也没有说话，他怕对方会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和嘶哑！
韩管家见他没有半点儿动静，有些失望的看了眼他的背影，转身来到那张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厚厚一摞笔记本，放到桌上，背对着年初和明朗开口道：“这里，是先生这么多年来写的一些回忆录，我希望您能看看。”
说完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轻微的关门声惊动了年初，她回过神来，看了眼仍旧呆立着的明朗，上前把那张早已看不出真面目的照片从他手中解救出来，调笑着开口道：“下手也不知道轻一点儿，叔叔和阿姨的脸都被你捏变形了。”
年初不禁叹息一声，听韩管家说，这可是韩东祥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现在就这么毁了！
明朗立即低头瞧了一眼那张相片上的两人，果真如年初所说，脸已经被他捏变形了！
年初费力把相片扯平，在明朗的注视中放回原位后，牵着他的手来到书桌旁，看着那厚厚一叠，新旧不一的本子，随便挑起一本，翻了翻，一股书卷特有的霉味儿扑鼻而来。
本子的页面早已泛黄，边角也有些卷曲，里面的字迹虽不一样，可从笔锋可以看得出是同一个人写的。
年初无意识的停留在某一页，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她挑了挑眉，随即眯起了眼睛，认真看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