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佛家沧渊

29、花前月下

　　昨日国主的寿辰，十安城的天灯日，忙碌了一宿的人们，今日依旧早起，开门迎客，似乎昨日的热闹气息，于今日，依旧一片热闹景象，屋梁上的红布，贴在大门两旁的对联，依旧鲜艳红夺目，院落中，大树之上，挂起的心愿条，在起风的清晨中，左右摇晃。凤祥阁里的伙计，满面春光，昨日的尽兴，今日还可继续。
　　昨日休息得有些晚，凌天瑶今早起得有些晚，她出了瑶阁的门，关上，手中的相思剑，已然退去了剑带，她想，日后，她们是一起浪迹天涯的朋友，也不必想，她仗着师父的承决剑，所以，从今以后，相思剑，也不必再躲躲藏藏。
　　凌天瑶打着哈欠，从后院进入凤祥阁，看着忙忙碌碌的伙计，正想要找个人来问话，这是，红娘走到了她面前，笑嘻嘻的说：凌姑娘，昨日休息的可好！
　　凌天瑶只顾点点头，把凤祥阁上下看了一遍，看着红娘，弱弱的问：红娘可知，我的师父与师兄们可还在这阁中。
　　红娘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凌天瑶搭在胸前的凌乱头发，轻声的说：你的两个师兄，常年生活在宫中，红娘也只是偶尔见的一面，你的小师兄，早已匆匆忙忙赶了回去。说到此处，红娘停顿了一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你的两个师父，历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又流浪到了哪国的边境，又或许醉酒，倒在了哪个不知名的客栈里，这一睡呀，或许又是十天半月咯！说完，红娘无奈的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凌天瑶看着说得津津有味的红娘，抿着嘴笑了起来。
　　红娘抬起眼，看着抿着嘴角笑的凌天瑶，竟有些不好意思。凌天瑶变成坏笑，用调侃的语气，戏弄着红娘：红娘，看来，你对我的两个师父……
　　凌天瑶还未说完，红娘便抢先说道：莫要乱猜测，等有一天，你记忆恢复，你就该知道了，你的这两个师父，是别人不敢妄加猜测的，红娘自然也不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红娘的眼中，显然有一些失落，抹过一层淡淡的悲伤，这种感觉，凌天瑶依稀的记得，站在宫殿云巅之阁最高处的九公主，眼中也有相同的情绪，就在一个瞬间，淡淡的划过一丝悲伤，但却又不同，九公主是失去自由，常年被禁足，感觉不到人生的乐趣，而红娘，这个走过大半辈子的女子，她潇洒自由，在风尘中混得如鱼得水，她的容貌，清新脱俗，但偶尔，她的身上有一种艳丽的凄楚与清寂，淡然潇洒，却又无法饮一杯浊酒，笑天下人的痴愚，或许她，曾青春年少时，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凌天瑶最喜听故事，从她第一眼见红娘，她便知道，她的故事，一定比她酒壶中的酒更为醉人。
　　听到红娘如此说，凌天瑶更为好奇，便开口问：别人不敢妄加猜测？为何？她因为失去记忆，小时候的事，并不记得，不记得小时候，大脑中却又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些画面，若那是记忆，是小时候的回忆，那么，那团白绒绒的，软绵绵的，自己喜欢靠在上面的东西，又该是什么呢？
　　红娘大笑，说：你承决师父年轻的时候，是天下人的英雄，天下人都敬仰他，天下第一剑，可不是浪得虚名。他的传说，在江湖中如雷贯耳，随便一打听，便可知晓。凌天瑶听到关于承决师父的传说，有很多，说他守护天下百姓，与坏人抗战，说他为人仗义，从不出卖任何人，说他为百姓安定，误了终身，说他劫富济贫，但在别人的追杀之后，他都能与杀手成为朋友，但真正是什么，凌天瑶自然不知道，但或许，这些都是真的。
　　凌天瑶只知道，承决老头除了一身好功夫，就是喜欢躺在瑶华山脚，看着瑶华山发呆，喜欢喝酒，常常醉的不省人事，喜欢浪迹天涯，常常数月而归，她的心中，师父就是一个老头子，虽然偶尔严肃，但他的眼中，慈祥的让人感觉不到害怕。他与她生活在一起，对于他，凌天瑶并无多大好奇，她好奇的，是另一个师父。
　　凌天瑶思考半晌，看着红娘爱笑的眼睛，笑咪咪的问道：那红娘可知，我的另一个师父，凌天，他的功勋事迹。
　　凌天瑶浪迹江湖已近一年，然而这一年之中，她到处打听，人间传颂的便只有那个满头银发的承决老头，对于那个风度翩翩，一脸冷漠，武功高深莫测的美男子，凌天，却一无所知，他与承决是多年好友，可偏偏他，在这个江湖，像从未存在过那般。
　　红娘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隐隐的说道：他，红娘也未曾见过几面，但，或许等你再长大些，找回了记忆，就真正的知道了他是谁。说完，摇摆着她的身体，走了，谈不上婀娜多姿，但却散发着一股风流的气韵。
　　凌天瑶摇摇头，耸耸肩，无奈的笑了笑，看着门外的阳光，心情大好，大步的往门外走，身上的铃铛声，叮铃铃，叮铃铃。
　　双腿刚踏出门，谁承想，被清晨的阳光刺痛双眼，不由得伸起手，揉了揉眼睛，这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阿凌！
　　凌天瑶放下手，在晨光中努力睁了睁眼，那一匹黑马之上，有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正向她伸出一只手，那笑容，像染了毒汁的鬼魅之笑，在一片晨光之中，让人无可拒绝，凌天瑶神不知鬼不觉得向他伸手，坐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衣袂在风中翩翩起舞，马蹄声响彻整个十安城。
　　郊外，重峦叠嶂，荒山野岭，凌天瑶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看四周，又看看公子初戚，莫名的不解，询问道：初戚，你这是何意。
　　初戚从马背上跳下来，初戚领着凌天瑶往前走，边走边说：到了，你就知道这是何处！
　　凌天瑶边走边想，她记得，她所到之处，所路过之处，并没有这种荒山野岭，还是说，她不记得了，难道，有什么特别之意。
　　初戚走在最前端，用手扒开挡在路前的枝叶，凌天瑶跟在他的身后，依然用力的想，突然，看见了一个破旧的寨子，被大火烧尽，她的思绪，慢慢游离，终于回想起，山贼的事。
　　初戚停下脚步，用手指着上面的寨子，对着一脸惊讶的凌天瑶说：可记起，这是何处！凌天瑶点点头，却又不觉的问：你带我来，不仅是为了看这一座被烧毁的山寨吧。
　　初戚微笑，继续往上走，爬上山坡，站稳，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去拉凌天瑶。凌天瑶提了提裙摆，把搭在胸前的头发往后一撩，伸手拽住初戚的手，爬了上去。两人站在一片焦黑的山寨中，凌天瑶还记得，那一阵酒香，以及那一身红袍，他说：红色，是穿给喜欢的人看的。
　　后来，不知为何，山寨莫名其妙就着了大火，烧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