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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练习生生涯（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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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二月末，《百分之七》的首期节目正式上线。
由于绝大多数人都处于隔离在家无所事事的状态，今年的选秀节目比往年更热闹了几分，第一期节目刚刚开播一小时，热搜已经被占了三分之一。
#荣丰G8TFUL舞台首秀#
#百分之七首A#
#百分之七开播#
#国民妹妹杨安桃#
#阮瑶绝美孔雀舞#
#F.L.Y女团惊艳刀群舞#
在各方资本和水军下场后，这些热搜标题你追我赶地往上爬，牢牢占据首位的却是一个看似没什么联系的热搜——#临城高考状元超飒剑舞#。
今天是节目开播的日子，常逛热搜的路人很清楚至少这里有一半的热搜都是公司买的，但临城高考状元又是怎么回事？二月末高考成绩就出了？
点进去一看，热搜广场第一的是《百分之七》的初评视频，里面的女子一身艳丽至极的红衣，长发高高束起，眼角眉梢尽是意气风发的锋芒和锐气。背景音乐的鼓声隆隆，她拔剑起舞，动作仿若一只灵巧的飞燕，手中细剑挽出漂亮的剑花，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映出剑光无数，一连几个串翻身后，她脚下用力一点，毫不费劲地凌空前翻，手中长剑一拧，只听铮铮铮一串脆响，她收剑回鞘，冲着评委席的方向一拱手。
三分钟的视频戛然而止。
——卧槽这姐姐是我梦中女侠没错了！！！
——那个剑光是真的效果还是后期？？？
——百分节目组不是连版权都买不起吗怎么有钱做特效？
——三分钟，我要女侠姐姐的所有信息。
——太绝了这颜值这身材这剑花这空翻我可以循环一百遍！！！
——这不是姜蓓冉吗？@临城大学官方微博@今天也要一起秃头计算机系朋友来认一下？
——哇真的是冉哥@改ID可以不花钱吗@想吃火锅想疯了@今天蓝弟也要走花路
——课代表来了：姜蓓冉，非凡娱乐新签约练习生，省理科状元，临城大学计算机系花，以前拿过好多奥数一等奖，是学霸没错了，但我没想到……
——你们去看正片，导师点评问她为什么要来参加《百七》，她说她当第一名当腻了想看看在舞台上能走多远，这就是学霸的乐趣吗？？？
——虚假的学霸：认真复习考出高分。真实的学霸：拿第一拿累了，我还是玩点别的吧。
……
抱着来看看是哪家资本这么不要脸买热搜第一的路人，在看完视频和热评以后，都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去看了第一期正片。
很快地，姜蓓冉又多了俩热搜。
#姜蓓冉红衣女侠#
#姜蓓冉当第一名当累了想玩点别的#
节目播出三小时后，#姜蓓冉当第一名当累了想玩点别的#反超了高考状元的热搜，稳稳占住了榜单的第一。
还没看过节目的吃瓜群众在看到这条热搜的第一反应就是：姜蓓冉是谁？当第一名当累了是不是有点太装逼了？
纷纷点进热搜广场想要抬杠的路人在看完热评和视频以后的心理活动则是：这他妈是哪里冒出来的神仙？？？
因为初中开始就常常获奖的缘故，姜蓓冉在网络上的新闻并不算少，奥数获奖的照片、中考高考状元的照片和报道、临大在展览活动时和各路大佬的合影……再加上她的样貌在亚洲人中偏英气，身材又高挑，无论是穿着普通的校服还是展览时的黑色西服西裤，她看起来都是攻气爆棚的模样，引得一群路人嗷嗷尖叫着姐姐超飒姐姐doi纷纷转粉。
姜梓阳准时蹲完了第一期的播出，翻着热搜评论时，他忍不住吐槽，“我怀疑我姐是不是背着我买了玛丽苏光环。”
温齐正在给老师传这个月的考核视频录像，听他在旁边嘀嘀咕咕的，便凑上去扫了一眼，看完后，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赞赏的表情，“力度很不错，而且镜头拿捏得也很稳，你姐还学过民族舞吗？”
姜梓阳迷茫地摇头，“我不知道。”
温齐奇怪地扫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从小就跟着你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姜梓阳支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说：“印象里真的没见过我姐学民族舞，她高中学的是街舞。”
温齐生出了些好奇心，也刷起了微博热搜，广场里姜蓓冉的学霸历史已经被扒了个彻彻底底，他手指滑过那一溜奖项和名誉，不由得惊叹道：“你姐还是个学霸呀。”又转头看姜梓阳，“我记得曲老师说你也是个学霸来着。”
姜梓阳连忙摆手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成绩还行，但跟我姐那种学霸没法比。”
区区年级前二十，不敢碰瓷省状元。
温齐是艺考生，不太了解普通学霸和顶级学霸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看姜梓阳对着手机一脸菜色，问：“那在你姐姐面前，学习压力会很大吗？”
自从年节和温齐交心地聊过生活里那些烦心琐事，在温齐面前，姜梓阳渐渐改掉了把坏心情藏起来的习惯，越来越习惯于痛快地说出平日里藏在心里的那些小烦恼。
他想了想，坦诚回答：“在我姐和我爸妈面前没压力，在别人面前压力挺大的，很多人会拿我姐跟我做比较，好像我没考到第一名就是做错了一样。”
所以他不太喜欢和人交往，亲戚、同学、老师、邻居、非凡娱乐的练习生们……基本上认识姐弟俩的人都会将他们放一起比较，得出的结论都是姜梓阳和他姐姐比确实差了那么一点，偶尔听别人念叨这么一次也就罢了，日积月累下来，还是有些心累的。
温齐顺了顺他柔软的头发，又抚了抚他的后背，动作温柔而有力，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熨在他的皮肤上，像是冬日里的一杯暖茶下肚，迅速地安抚了他略显疲惫的心情。
姜梓阳皱着秀气的眉毛，有些迷茫地问：“师兄，我这样是不是特别矫情？我姐问过她会不会让我压力太大，我说我不会，而且我还答应过她，我不会因为她的关系不开心，但别人说了我心里又不爽，不仅不爽，还觉得特别对不起我姐，她从小带我到大，我偶尔还觉得她如果不那么天才就好了……”
“是有点矫情。”温齐看着小朋友眼里冒火似的抬头瞪他，憋不住笑了，但在小朋友委屈的注视下，他敛起笑意，问：“那你对你姐做过坏事？”
姜梓阳立即反驳：“当然没有！”
温齐又问：“你平时对你姐不好？”
“当然不可能！”
“以前在非凡训练的时候，你会不会比较我和其他人？”
“当然会了，师兄肯定比其他人强。”姜梓阳不假思索地说着，话一出口，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我……”
他低头呐呐：“好像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温齐看着小朋友垂头丧气的模样，温声说：“你说我比别人强，别人不开心；你的亲戚说你姐姐比你更天才，你会难受；我说你姐不如你长得好看，你姐……”
“我姐怕是会扫堂腿接一个过肩摔。”
两人对视一眼，皆笑出声来，洋溢着柠檬酸味的氛围一扫而空。
温齐接着说：“大多数人都多少有点喜欢比较，被比较的人心里不爽是正常的，换做是我被比较了十几年，我也要变成一颗柠檬精……既然大家都会为了这事委屈难过，你何必非得强迫自己好心情，你这么强迫自个儿，确实挺矫情的。”
姜梓阳是常年钻牛角尖的典范，姜家父母很少关注儿女心理健康，姜蓓冉又是从重生那一天起就在忙碌筹备人生计划，学校老师因为有姐姐这个范本在前的缘故也都是教育为主，从未有人愿意花时间关注一下他的心态，更不要提解开他心里那些几乎虬结成团的死结了。
听温齐这么一说，他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是我钻牛角尖了，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齐知道他想通了，放下心来，换了个语气故意逗他，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是谁看热搜的时候，酸得脸色都不好看了？”
“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哎我肚子有点饿，我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姜梓阳忙不迭地起身，逃进厨房里开始叮铃咣啷地大声折腾。
温齐在客厅里憋不住笑出声，他一边笑，一边大声叮嘱，“九点了，不要吃太多。”
厨房里的声音一顿，“知道了！”
解决了家里小朋友的问题，温齐又刷了一会儿微博，热搜上仍有新的名字出现，但姜蓓冉的热度始终居高不下，他看了几个热门舞台的cut，简单对比了一圈，便有了大概的实力估计：非凡娱乐主营演员，练习生部门多少有过荧幕经历，表现力略胜一筹；荣丰和阳光工作室是内地偶像领域的两家大工作室，练习生的歌舞水平更突出；来自专业舞团或是音乐学院的个人训练生虽然在资本上优势不大，但是专业水平顶尖，个人履历也更有优势；还有一些小公司送来的练习生，水平参差不齐，后续发展还得看公司方面能谈下多少资源，以及个人抓机会抓镜头的能力。
“师兄在看什么呢？”
沙发的左边忽然往下一陷，一个装着糖水番茄的小碗递到他面前。
温齐接过碗，说：“我在看其他公司的舞台，了解一下他们的营业方向。”
姜梓阳有些不解，“营业方向？”
温齐解释：“每个公司培养练习生的目标都不太一样，非凡是走练习生到演员或者综艺嘉宾这条路，因为公司主业都在小荧幕，所以非凡送人去上节目都是为了刷脸；荣丰这样的专业偶像经纪公司想圈粉丝。”
“哦。”姜梓阳小口小口地喝着甜如蜂蜜的番茄糖水，好奇宝宝似的，思索了一阵又问：“师兄你将来是想做演员吗？”
温齐一愣，“不想，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梓阳也有些愣住，“你不是说非凡的练习生将来多是做演员或者上综艺吗？”
温齐否认道：“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不打算演戏的话，那……姜梓阳的心里忽然生出好奇来，他追问：“那师兄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其实也没有什么目标。
温齐犹豫了片刻才回答：“将来多半会转幕后做制作人。”
这答案在姜梓阳的意料之中，他看着温齐用勺子捣着碗里的番茄，神情有些沉闷的模样，大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十分自信地说：“师兄，你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温齐失笑，“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姜梓阳理所当然地点头，“必须的！等师兄做制作人，我肯定是第一个邀请师兄的！”
他的本意是想好好鼓励一下温齐，因为对方看起来在这件事上有些消沉，谁知道面对他的毛遂自荐，温齐竟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露出感动或者温柔的神情，反而是嘴角勾起了一个古怪而僵硬的笑容。
姜梓阳听到他的暗恋对象说：“小朋友，我想做音乐制作人，不是想制作‘音乐人’，你这个找调的能力，怕是百万调音师都救不了你……唉哟！”
温齐的脚面一痛。
姜梓阳恼羞成怒地白了他一眼，劈手就把他手里的那碗糖水番茄夺了过来，嗷呜嗷呜大口吃了个精光，吃完还鼓着一张脸气道：“你不配吃我做的糖水番茄，哼。”
说完，他端着两个空碗，踩着重重的步子气哼哼地走进了厨房。
被人踩了一脚又抢了夜宵的温齐坐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捂着脸倒进沙发里闷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