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曾经说好的要一起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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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第一次看到有人欺负宁程开始，他又陆陆续续几次注意到宁程被其他人说闲话。他觉得自己要变得强大起来，他要保护好他的朋友，让别人知道他的朋友是不能随意被欺负的。但在奶奶的束缚下，他又不能随便就跟别人动手，于是他和奶奶说，给他报个跆拳道兴趣班。
报班至今已经第五年了，肖耿和宁程升上了六年级，这几年里倒也没有谁再来找宁程的麻烦。
“宁程！下午放学我要去打球。”这件事肖耿跟宁程说了第三遍。
“知道了，我会等你一起回家。”宁程接过组长手中的作业本，然后放在了肖耿桌上。
“可这样你就不能早点回家了，等我很无聊的。”肖耿有些为难。
“我可以边等你边看书啊。”宁程把自己笔袋里一支全新的黑色水笔也放到了肖耿桌上，“先把课堂作业补了吧，知道你又忘买笔。”
“我有你不就够了。”肖耿被数落反倒笑了，他也忘记自己是第几次没买笔了，有宁程在他身边，这些小事情他不需要发愁。
-------放学后。
“你在教室里看书，等我打完球就去找你。”肖耿拍了拍宁程的肩膀。
“我跟你一起去篮球场吧，我还没怎么看过你打球呢。”宁程常常看见肖耿一个人学拍球和运球，倒真没见过他和别人打球，即使是体育课，肖耿更多地是看着别人打，宁程看得出他眼里对篮球的热切。
“我怕我打得不好，会丢人。”会在你面前丢人，肖耿有点脸红。
这是害羞了啊，宁程宽慰着：“我什么运动都不会，那是不是更丢人？”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肖耿连连摆手，平时巧舌如簧的他这时候竟然说不出其他话来反驳。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宁程按下肖耿的手，“走吧。”
其实肖耿在宁程面前有些过分谦虚了，他的控球能力比场上其他人好得太多了，宁程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肖耿第一次和别人上场打球，不得不说，肖耿打篮球很有天赋。宁程连书都没打开，他被肖耿打球的模样吸引住了，宁程心想这比看书有趣得多了。
天色渐暗，球场上的人也打累了，一起打球的人各自拿着自己的书包跟肖耿道别：“肖耿，打得不赖啊，下次约！”
“好！”肖耿用校服擦了擦汗，从宁程手里接过自己的水杯灌了一口：“还是小程懂我，知道我爱冰冰凉凉的水。”
宁程笑了笑，对着肖耿说：“小耿，看不出来嘛，打球的时候挺厉害。”
“咳…咳咳，真的？”肖耿猝不及防被这一句夸奖呛到，接着又臭美起来：“我打得帅不帅？”
“很帅。”宁程说的认真，“看得出小耿你很喜欢篮球。”
喜欢篮球吗？好像是这样的，从看别人打篮球的时候起，自己仿佛也置身其中，想痛痛快快地跟他们一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那你多夸夸我嘛，你书看得那么多。”一身臭汗的肖耿就往宁程身上扑。
“走开，臭死了。”宁程笑着作势推开。
“不夸我我就不走开。”肖耿笑嘻嘻地耍赖皮。
“行了，先回家。”宁程背起书包，又帮肖耿拎着他的书包，两人肩并肩地回了家。
“奶奶！我回来啦！”肖耿一进屋就喊着自家奶奶，过了好久才看到肖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
“奶奶好。”宁程乖巧地跟肖奶奶问好。
“小程乖。肖耿你刚鬼叫什么，奶奶差点儿被你吓得菜刀都拿不稳。”肖奶奶数落着。
“奶奶，你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吗？我饿了。”肖耿尽量把音量拉低。
“你今天去宁奶奶家吃饭吧，奶奶刚忘记没买盐。”
“奶奶你记性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
“别跟我贫，还换着话来嫌弃你奶奶。”肖奶奶解开了身上的围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两个小孩都没发现老人倒水的手有些发抖。
“去宁奶奶家吃饭，晚点再回来。”
肖奶奶像赶鸡崽儿似的把俩小孩赶到了对门，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只有手里捧着的杯子在冒着热气。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肖耿放学后就约打球也变得越来越频繁，而宁程也一直跟在球场边看着他。
“宁程，有人找。”班里一个女同学喊了喊宁程，今天作业有点多，他跟肖耿说先做完作业再下楼去找他。
“你是？”宁程见来人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和肖耿一起打球的。
“别管我是谁了，快跟我来，肖耿出事了！”说完拉着宁程跑向楼梯，宁程一听也慌了赶紧跟着他，俩人来到了学校内一处隐蔽的小树林。
放学后的这里更加不会有人经过，宁程觉得有些奇怪，刚想问肖耿在哪里的时候，却被带他来的那个男生一石头砸晕倒地。
“别怪我，要怪就怪肖耿太傲了。”原来是因为肖耿球打得不错，然后被体育老师赏识，打算推荐他去参加一个篮球赛，而这个机会原本是这个男生特别想争取的，只要拿了奖，小升初的考试就能加分。他努力了很久可还没等老师答应，他就得知这个机会轻易地给了肖耿，他本不就是一个大方的人，又打不过肖耿，只好对他身边的人出出气，反正不会有人看见的，他想。
“肖耿，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老师觉得你资质很不错的。”
“老师，我觉得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其他更想争取的人吧。”肖耿只是很单纯地喜欢打篮球，他也没有要靠打篮球获奖加分的意向。肖耿原本想打球却被体育老师找去谈话，他突然失去了打球的兴趣，想和宁程早点回家。
“宁程呢？”肖耿看着宁程的书包还在桌上，人却不见了，这很稀奇。
“他刚被一个男生叫走了，很着急的样子，好像还说到了你。”身旁的一个女同学跟肖耿说。
肖耿突然呼吸一滞，他总感觉不太妙，又不知道他会被带去哪里，只好先拎起两个书包边走边找人。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漫无目的地找一个人确实很费时间，学校里已经没多少人了，肖耿心里越来越着急。每层楼他都跑遍了，甚至趁没有人的时候还进去女厕所找，都找不到宁程。
此时晕倒在地的宁程开始清醒过来，他摸了摸额头，已经擦伤了，点点血迹也已经干了，头还很疼。他这是什么体质啊，本来身体就弱还运气不好被砸晕，他招谁惹谁了。他稳了稳身体，然后慢慢地从小树林走出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肖耿还在等他，不能让他担心。
当肖耿看见额头有血迹的宁程出现在他眼前时，心里猛地一沉，跑上前死死地抱住对方：“你去了哪儿？怎么受伤了？”
“小耿你抱我抱得太紧了。”肖耿听闻松开了手，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地擦掉宁程额头上的血迹。
“嘶…我也不知道那是谁，骗我说你出事了，所以我……幸好你没事。”
肖耿听完一言不发。
“我没事了，回去擦个药油就好了，我们回家。”宁程笑着。
“那个人我认识吗？”
“走啦，回家。”宁程不想说太多，他只想把这件事儿翻篇，他怕肖耿会冲动。
“小程，我很担心你，他们开你玩笑你不介意，他们觉得你好欺负你也不介意，可你知道吗，我很介意，我很在意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跟我说的话，如果下次出现比这次更严重的事情怎么办！你让奶奶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肖耿有些红了眼眶。
宁程却是愣住了，他只是不想惹麻烦，关于闲言碎语，只要他不去理会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提起，他想被挨打这件事不过也是自己倒霉罢了，他从来没想过肖耿会为他想得那么多。
“我……唉算了小耿。”
“我只是想找到那个人，让他给你道歉。”肖耿眼神坚定，“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应该是和你打过球的，戴着个蓝框眼镜。”宁程服了软，“你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我们先回家。”肖耿心下有了一个决定。
之后的几天肖耿像是真的忘记了那件事一样，不过也减少了去球场打球的次数。
这天，他依旧和平时一样，让宁程放学后乖乖地在教室里等他，然后自己跑去球场去找那个眼镜男，拖拽着他到了那处隐蔽的小树林，他非常心平气和地问眼镜男关于那天的事，但做事心虚的眼镜男一直回避肖耿。
在肖耿的连连追问下，眼镜男承认了：“我干的，怎么了，就开个玩笑。”
“就只是个玩笑？”肖耿的语气里有些不悦。
“玩笑都开不起吗？”
“你把他砸伤了是个玩笑？”肖耿攥紧了拳头，心里默念：小程让我要冷静，要冷静。
“你跟他道歉，我可以放过你。”肖耿咬牙。
那眼镜男最见不得肖耿一副“就得听我的”的样子，“凭什么？我不道歉。”
“我知道你最近想争取参加篮球赛的机会，我问过其他人了。”肖耿话锋一转。
“你威胁我？那又怎么样，不就是因为你我才被老师拒绝的吗！”
“你错了，我并没有答应老师的请求。”
“呵，假惺惺地装给谁看，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最后再问一句，你道不道歉？”
“我也再说一句：凭什么！”眼镜男一把推开了肖耿，“滚开！”
对不起小程，是他不愿意道歉，我控制不住，肖耿想着。
紧接着他一步上前一手抓住眼镜男的左手手腕，另一手往他关节处一劈，然后伸出右脚反勾对方小腿，让眼镜男实打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道不道歉？”肖耿加大了按住眼镜男的手臂力量。
“我c…我道歉！你松开！”肖耿听完，架着他往教室方向走去。
“对…对不起。”眼镜男捂着自己的手腕，忍着痛跟宁程道了歉。
“啊？这是怎么回事？”宁程皱着眉头，看了看肖耿。
“你接受他的道歉就好了。”肖耿对着宁程笑。
眼镜男说完便走出了教室，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他想。
距离小升初的考试还剩下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肖耿和宁程复习完，站在阳台上吹风聊着天。
“小程，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同一所初中，然后再上同一所高中，努力考到同一所大学。”
“嗯，一起加油，然后还要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小程，你可是最用功的人了，我以后要是遇到不懂的题目，你可得教我。”
“那当然了，包在我身上。”
晚风夹带着小小少年的期许，吹向那无际的天边去。
总是有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考试的前一天，肖耿被班主任找去谈话。
“肖耿，你是不是打人了？”
肖耿在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眼镜男，还有他的母亲，正在哭哭啼啼地说些什么。
那女人一看到肖耿，就指着他的鼻子：“是不是你把我儿子给打成这样！他的右手都伤到筋骨了！还怎么参加考试！叫你家大人来！一起评评理！”
啊？什么右手受伤？什么考试？肖耿一脸惊讶，他确实打了眼镜男，何况是一周前了，而且他记得很清楚他没有伤到他的右手。
“妈，就是他打的我，是他把我的右手给拧了。”眼镜男此时也开始流泪，哭的那叫一个惨。
“我已经联系你家人了，肖耿，你跟老师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弄伤他的右手。”肖耿明白了，眼镜男这个人就是想污蔑他。
“我儿子的手都这样了，难不成他自己弄伤的吗！老师请你给我一个说法！”
“家长请您冷静一下。”
“没什么好冷静的。”那女人开始撒泼，班主任也有些无奈。
“请问是肖耿的家长吗？”班主任看到了肖奶奶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是的，老师，请问我家小耿出了什么事吗？”
“奶奶。”肖耿有些委屈。
“是这样的。”班主任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肖奶奶。
“肖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奶奶语气有些严厉。
“我没伤他的右手。”
“那你有没有打过他？”
“我…”
“有，还是没有，肖耿别忘了奶奶跟你说过的。”肖奶奶看起来有点激动，她的手在发抖。
“有，可是…”肖耿低下了头。
“老师，你都听到了吧，他打了我儿子，害得我儿子没法考试了，这不是毁我儿子前途吗！”那女人撒泼撒得淋漓尽致，也很会偷换概念。
办公室顿时开始吵闹起来，肖奶奶也开始不太对劲，但是那女人还一直怼着老人，说什么不给赔偿就要告上法院。
“请家长冷静！”
“绝不可能这样作罢！”
“我会好好和您协商解决事宜。”
“你要怎么解决？怎么好好协商？”
“奶奶？”
“……”
“奶奶！你怎么了！”肖耿看到肖奶奶突然倒地，赶紧去扶，办公室随即乱成一团。
在教室里，宁程还在想肖耿怎么去办公室去了那么久，他突然听到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点慌。直到放学，他也没能见到肖耿，班主任也没跟他细说，让他直接回家。
回到家，他发现对门紧紧关着，好像没人回来的痕迹。
“奶奶，你知道肖耿回来了吗？”
宁奶奶只知道下午肖奶奶出了门，倒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她怕临近考试的宁程分心，宽慰他好好准备考试，宁程问不出什么，也只好作罢。
隔天考试，他也没有看到肖耿，考完试回家，对门依旧紧闭，宁奶奶也有些担心，拨打肖奶奶的电话却是肖耿父母接的，一问才知道事情经过。
“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肖奶奶身体不舒服住院了，肖耿和他父母在一起。”
“啊很严重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不是我们这里的医院，肖耿让你等他一起回校拿成绩，别太担心了。”
“嗯，希望肖奶奶没事。”
但愿吧，宁奶奶没敢说出口。
宁程一天又一天地等着，直到回学校拿成绩的那天，他等来的却是肖耿转学的消息。
小耿，说好的以后一起上学，说好的一起回家呢？你怎么这样丢下了我？
明明是夏天，宁程却感到了阵阵冷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曾经说好的要一起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