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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身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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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此刻中门大敞,御林军全数退去。常玉芷和林若清心中忐忑却无从知晓其中缘由。未知的恐惧压着她们坐立难安。
半个时辰后,一阵马蹄声传了进来,常玉芷一颗心猛的悬起,立时起身想要出门一看究竟,但却被林若清制了,换了森叔前往。
常苏叶踏进常府大门时,森叔正一阵小跑的过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森叔!”
常苏叶笑容满面。
森叔一见到常苏叶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再一看眼泪却先于言语盈满他深凹的眼睛。
“小姐,夫人!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森叔兴奋大喊,可林若清却是在他开始喊的那一瞬间就提着裙摆出现在了前厅的门口,眼眶含泪看着瘦到脱相的常苏叶久久不能言语。
常苏叶走了过去,亦步亦趋。伸出手想要抱林若清,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从牢里出来,只换了身衣物,连双手都未洗净,慌张的又将手收了回来。可林若清却是不管这些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一旁的常玉芷抱着小阿一眼眶含泪的看着。心中喜不自胜。
陈述和金尘并排站在中门之外,看着哭泣的林若清,又看着满眼喜悦的常玉芷,一下出了神。
“你不进去么?”
金尘冷不丁发问。
“进去搅扰人家一家团圆么?我才没那么低情商!”
“什么是…情商?”
陈述拍了拍金尘的肩膀道:
“就是让你以后做个知情识趣的人!”
金尘撇了陈述一眼,却见她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放在了抱着孩子的常玉芷身上。就连同她说话也未移开半分。而一直处在喜悦中的常玉芷,终于想起来要将小阿一交给常苏叶。常苏叶浑身紧绷,战战兢兢的接过襁褓,脸上笑意明朗,激动之心溢于言表!
常玉芷见此偷偷转过身抹了抹眼泪,却在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撇到中门外一个白衣身影。常玉芷突然心跳加快,脚步随着心跳一起快了起来。
陈述一直呆立着,直到看见常玉芷朝她而来,她下意识的上前了半步,却又在下一刻退了回来。
“阿述,是你么?”
常玉芷问。
陈述却又退了半步退到了金尘身后。
“是你救了我哥哥么?阿述?”
陈述见常玉芷越走越近,忙拉了拉金尘的手低语道:
“先撤!等会儿田不过反应过来就麻烦了!”
金尘点点头,任由陈述拉着衣袖便要离开。常玉芷见状眉头微微皱起,脚步更快试图拦下他们!并生气的喊道:
“阿述!你要跑到哪里去?”
话音一落,陈述缩着头停住了。手还拉着金尘的衣袖。
“我知道是你。你也回来了。”
常玉芷破涕为笑。走过去一把打掉了金尘的手拉住了陈述的手,迫使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陈述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太阳穴,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要怎么跟常玉芷解释一切,谁想耳边却先传来了一声“咻!”
利箭破空,紧接着。只听林若清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啊~~~~”
常玉芷应声转头,眼前的一幕让她一瞬间意识游离出窍。
“咻咻咻,”
又有三支暗箭从四面八方袭来。所有的目标都是常苏叶。
这下陈述和金尘也慌了,哪里还顾得上被田不过发现,大步跑向常苏叶,常苏叶背后,侧腰,还有大腿都中箭了。
“金尘!”
陈述眼神示意。金尘立刻会意就往一方箭射来的方向,施展轻功去寻刺杀者。而陈述也是选了另外一个方向去寻。可还是晚了一步!
另一边,才撤掉的御林军又浩浩荡荡的回来了!常玉芷此刻早已跑到常苏叶身旁:
“大哥,没事的。我帮你把箭拔出来!我会治好你的,你放心!”
常玉芷强装镇定。
说罢颤抖着双手一把拔下了常苏叶后背的箭。可箭一拔下,她的心顿时也如坠冰窟!那箭头上淬了毒,毒性强烈。此刻常苏叶像风中无根的叶子,摇摇欲坠,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般,瘫软倒地!伤口处已然开始流淌黑血了!
陈述这会儿刚好返回,见到了颤抖着双手紧咬着嘴唇的常玉芷,突然心疼的紧。走到她旁边温柔的喊了一声:
“芷儿…”
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般不停滴落,怎么也止不住!
林若清手里抱着常一,方才的一切已经彻底乱了她的心神,这一下急火攻心,她是觉得喉头一腥。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吐在了常一的襁褓之上,滴在了常一熟睡的脸颊上。
常苏叶此刻躺在地上,眼里有泪光闪烁。却是依旧笑着,勉强的抬头想要去看林若清。
“清…”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清儿。对不起!”
林若清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伸手想去扶常苏叶,常苏叶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记住我的话,为了阿一好好活着,下辈子…下辈子一定,我一定,能陪着你一起到老!”
陈述听着常苏叶这话,心里像是被大锤砸了似的,又疼又木。一旁的常玉芷整个人都开始抽搐,陈述没办法,只能将她箍住抱在怀里,任由她流泪弄湿自己的衣襟。
御林军已至,他们是回来抓人的,可眼前这一幕显然不在他们的预料中!
“咳咳,”常苏叶咳出了一口黑血。陈述见他极速衰竭的模样,却吃力的抬着手,对着她招了招手!
陈述看了看怀里的常玉芷,心疼的将她扶出怀抱,拉着她的手转向常苏叶。
“别…哭,别哭。咳咳咳咳。芷儿,以后…常家就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京墨!”
说罢又去抓陈述的手说了一句:
“离开…云国!”
陈述听着他的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
御林军此刻围了过来。陈述站起身来,转身面对御林军。对峙片刻。她将脸上面具摘下,赤红双目盯着正走向前的御林军副统领。
“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
御林军副统领傅林东看她:
“你是何人?”
“我是陈述!仍被人记挂的孤魂!”
陈述将常苏叶最后的时间留给了林若清。而她则是陪着常玉芷坐在卷丹院的门坎上。常玉芷蜷缩着身子,眼泪止住了,但仍是一语不发。
傅林东快马回宫报告时,正巧碰上了受了轻伤赶回宫的田不过。二人未有细说被内监引着来到了原云延桓在皇宫中居住的亘昀宫。
此刻云延桓已被御林军先一步带回宫,太子下令将他囚在了自己的宫殿里。
太子坐在殿中上位,云延桓却是跪着。徐坚一双精目盯着云延桓,似是在考量着什么。
“桓弟,此刻你若求本宫,本宫或可考虑饶你一命。”
云延桓低着头,语气平静如死水:
“其实皇兄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还平白糟践了一个内监的性命!”
太子闻言却是笑了:
“哦?看来你也没有那么蠢。若是肯求,本宫看到兄弟一场的面子上一定饶你不死!”
这回却是云延桓笑了,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也不看太子就说道:
“其实皇兄你…就不怕父皇醒来会怪你不顾骨肉亲情,残害兄弟么?”
“呵,”
太子冷哼一声;
“今日即便徐大人在此,本宫也大可跟你挑明了说,父皇?他早就油尽灯枯,不可能醒过来了!”
云延桓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他:
“是醒不过来,还是皇兄不想让他醒来?”
“啪嗒!”
太子踢倒了旁边的椅子,霍的站了起来,正欲发怒。门外御林军正副统领同时出现,傅林东焦急万分。没办法,太子只能让二人进殿来。
“傅统领,何事如此急切,不能等本宫回东宫后再禀告么?”
“微臣惶恐,但事发突然,微臣不敢擅自决断,所以特来请示太子殿下。”
“何事?”
“御林军赶到常家时,常苏叶身中数箭已然是弥留之时了!”
“什么?”
太子与徐坚俱是大惊失色。
“什么人做的?”
徐坚继续问道。
“这…微臣不知。我们到时,除了常家人,只有一名白衣银面的少年,他自称陈述,是个被人记挂的亡魂。不知此事…”
这话一出,在场除了太子,所有人都惊呆了!云延桓飞速去看徐坚的脸色,而田不过却是一眼看尽了徐坚和云延桓的反应!
夕阳余晖下,常府生气全无。林若清将自己和常苏叶锁在了房里,没有人敢去打扰。而常玉芷已经呆坐着一动不动三个时辰了。中间陈述劝过无数遍,但没一次她是听进去的。
“芷儿,你好歹说句话。或者你哭也可以。别这样,我看着害怕。”
常玉芷仍是没有任何反应。陈述都快急疯了。脑袋里都蹦出来‘实在不行打一顿’的馊主意了。
“蹬蹬蹬蹬,”一声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姑娘!”
来者是傅林东。
陈述转身看他似是明了了什么,也不说话就等他继续说。
“徐首辅正在前厅,他请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