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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凤凰换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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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余一亩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慌张被陈述完整的捕捉。但陈述也还是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但她自从来了这里以后总缺乏安全感，时不时就觉得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所以她学会了装傻。整日里嘻嘻哈哈就为让自己看着更像这世界的十六岁少女。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中仍希望自己某一天能穿越回去。
余一亩见了常苏叶夫妇，也没心思找陈述和余凉天的麻烦了，赶忙迎了夫妇二人进观，关了自己的房门与他们谈了起来。
外院的百年大松下，各色鹅卵石铺了一地，余凉天走在上面时不时踢踢脚下鹅卵石，满心好奇的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余一亩的房间。
“诶，素素，我就纳了闷儿了我爹到底是怎么认识常家的？”
陈述抬眼看向余凉天。看这反应，余凉天应该不知道当初救人的大夫就是常辛夷。但…为什么要瞒着呢？正当陈述思绪飞扬时，余凉天又道：
“素素，你说常苏叶来找我爹是干什么的？神神秘秘！”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师父肚子里的蛔虫。这么想知道你可以等师父出来自己个儿问去。”陈述靠在松树上，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有点犯困的打着哈欠。
“不如，我们去偷听怎么样？”余凉天跃跃欲试，但单凭他一人他又有点儿怵于是想拉着陈述一道。
“不去，我要回去睡觉了。啊哈。”陈述拒绝的特别干脆，头也不回的掩着打哈欠的嘴就走了。只剩下余凉天还在树下徘徊。
翌日，往常雷打不动卯时一刻就会来喊陈述做早课晨练功的余凉天居然没有来，陈述有些奇怪，顾自起了床穿戴整齐洗簌完后就往余凉天的房间走。才走没一会儿，就见余凉天匆匆跑来与他招手：
“素素，我爹要出门啦～～～去天京！”
陈述闻言一愣，但回想起常苏叶夫妇着急找余一亩的样子，再加上余一亩见她们时的反应。再一想余一亩要出门也正常。
余凉天掩不住的兴奋，余一亩不在他们能做好多往常不能做的事儿，比如下山玩个一整天，进山打个小猎烤个野味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去给人打抱不平。因为余一亩在的时候从不许他们在外人面前展露一丁点儿的武功，蒙了面改了装束都不行！
陈述也开心。因为余一亩要出门，她或许能趁着这个机会下山然后到处看看。说不定能遇见什么好玩的人或事儿，能让她在这个世界更有属于这里的实感。
陈述不动声色的在心中谋划着跟着余凉天来到了余一亩的房间。余一亩一见陈述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而陷入沉思。陈述本来扬着完美的笑意被他这么一看，笑容都滞了。
“素素，去收拾行李随为师的出门。”
“啊？哦。”
陈述没想到余一亩居然会带着自己出门。本来她还想着用一番办法，等余一亩出门了她自己再偷偷下山。
余凉天被留在了观里，陈述则被拎了出去。为此两人还上演了一出依依不舍的分别戏码。
“老凉啊，要好好看家知道不？我不想离开你呀～～～”她语带悲伤的说道。
“师妹啊，早点儿回来哟我会想你的。”余凉天暗自窃喜，偷偷在陈述耳边又说了句：“自求多福哟。”
陈述眯着眼笑着，脚下偷偷用力，用脚后跟直接用大力蹬在了余凉天的脚趾上。余凉天霎时间面部痛苦扭曲，泫然欲泣。而陈述则还是笑着牙缝间挤出俩字答他：
“好的！”
山门前，常氏夫妇和他们的一众随从早早的等着了，见着陈述他们出来与余一亩行了个理，又用不解的眼神扫了扫一旁的陈述，而后才开口：
“那世伯，我们走吧。”
常苏叶不知从何处又弄来了辆马车，常氏夫妇一辆，另外一辆就给了余一亩和陈述。
陈述盘这腿环着胸坐在马车内，也没说话。她在等，等余一亩给她解释。可马车急行了快一天，余一亩都没有动作，更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这太反常了！
经过一天的奔波，因着林若清有孕在身经不起连夜赶路，是以傍晚时分一行人在相邻的黎城的客栈里落了脚。常苏叶夫妇因着连日劳累晚饭都没跟陈述他们一道吃，而是将饭菜送到了房中。余一亩这才在席间跟陈述开口：
“为师以为你会问我，没想到看你一路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余一亩夹了一筷子素菜送到陈述碗中，又给自己夹了一些吃了一口。神色看着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哎哟喂，谁说她不在意了，她可在意了。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石城山和周镇，六年来她几乎没去过任何地方。余一亩这会儿要是把她卖了她指不定还帮他数钱呢！
“师父想和素儿说自然就会说不是么？不过，真有一件事儿，素儿倒是想问师父。”
“你问。”
“那个，师父，我能不能点两个鸡腿儿？光吃素真的不行，人家这会儿正长身体呢！”
“诶，你这人还真是…”余一亩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陈述乐呵呵的傻笑着，喊来了小二点了鸡腿，上手就啃。她这会儿一点都不担心了，因为看余一亩这态度不用她问，他自己就会都说出来的。
二人吃饱之后，余一亩带着她走在客栈的内院。今晚月朗星稀，院内寂静无人。余一亩背着手抬头望月，陈述则站在一旁心里不停的嘀咕：
“这老头到底还要铺垫多久，这欲言又止的态势，难不成是什么大秘密？”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嘿～～
余一亩无声站了一刻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为师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述一脸认真的点头，心中却吐槽了一句：
“这熟悉的开场白…”
余一亩背对着她，她此刻看不清他的神态，只听得他的口吻有些沉重。
“十六年前，为师还身在江湖的时候有个交情过命的兄弟，也可以说是生平敌手，我们之间总是暗自较劲儿，而且大大小小的比试从未断过！那一年，他家夫人怀上了孩子，年末那天，孩子出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那时我只当他是初为人父兴奋不已才把我请到家中喝酒庆祝，席间他酒意正酣突然提出要与我比试一番，要在这如意的日子里赢了我。而比试的内容他早就想好了，那就是潜入当时天京城内守卫最森严的两处地方带出一件东西来！比的就是谁闹出的动静更大，谁就赢。”
“也是同一日早些时候，当时云国最年轻的辅政大臣徐坚也同样生了个女儿。皇帝当天就下了诏谕将徐家之女定为将来的太子妃！”
“借着酒劲，也因为彼时年少气盛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并在当夜潜进了云国宰辅徐坚的府中，并且在好胜心的驱使下带出了徐坚刚刚诞下仅两日的小女儿！”
“而我那兄弟虽然去了紫云宫，可因为带出来的终究只是死物哪能与人相比。所以第二日天京城中就为了徐坚家的女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就这样胜了。后来一切闹过之后，我才将那女娃娃送了回去。可谁知…”
“六年之后，我才偶然知晓我那兄弟算计了我！那日他们夫妇趁我不注意就将自己家的孩子与我带出来的那个换了，就为了自家女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一气之下便把养在他家孩子抢了过来想去换回当初那个孩子，可我万万没料到的是，我那兄…那人居然为了阻止我跑去徐府告发了我，我的妻子惨遭杀害，而我不得已只能带着还小的凉儿和那孩子躲到了偏远的山里，做了道士。这一晃已有十年之久了。”
陈述双手托腮，坐在院前石阶之上兴致勃勃的听着，待到余一亩收了声不再说了她仍意犹未尽。她算是听明白了，她就是那个被余一亩带出来的什么宰相的女儿。
余一亩复杂的眼神望过来，像是期盼她能开口说些什么，于是她只能装作吃惊的问了一句：
“那女孩，不会是我吧？”
余一亩的眼神里满是歉意，无声默认。
对上那歉疚的眼神，陈述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只胡乱的扯出了个问题：
“所以师父你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干什么的？”
“义贼！”
陈述虽然猜到了，但她没想到余一亩这么坦率的就把自己的黑历史说了出来。
“你如今都知道了，可会怪为师？”
余一亩走上来低头看着她。陈述想了想说道：“还是有一点的吧，但其实在道观除了不能吃肉其他的都还蛮好的，活得也自由。这会儿也不过是因为没见过亲生父母生出点遗憾来。”她实话实说，她不是真的尺素，所以她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些。充其量就是好奇富贵人家的生活，毕竟她从上一世开始就没富贵过～～～
“不过您那位兄弟，是真的蛮缺德的。”她突然说到道：“自家孩子长在自己身边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费这些烂心思去别人那里求富贵？”
余一亩闻言也在石阶上坐了下来说道：
“人心不足吧。毕竟孩子长大后是能成为一国之母的。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陈述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余一亩：
“所以师父你这回带我去天京不会是想让我夺回身份吧？或者您是想要复仇？”
余一亩沉吟片刻说道：
“如今既已告知于你，你自有选择的权利。要不要那身份当由你自己决断。”
余一亩只说夺回身份，却绝口不提复仇。陈述有些蒙圈。起初听着余一亩说起这些时，她只觉得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但一让她选择决定却又有切身之感。
“如果师父你要复仇，我的父亲应该也在你的仇人之列对么？”
余一亩沉默以对。
陈述了然叹了口气非常认真的说了句：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