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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擦肩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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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时,常府外的深巷之中,月光下几个人影晃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林若清特意过来雪茶院与常玉芷和陈述一起用早膳。吃完后不久,云延祺的人便来了。林若清简单的交代了森叔几句,而常玉芷也特意交代了文竹一定要监督陈述喝药,而后又对陈述交代了一遍,这才甘心离开。
林若清和常玉芷一走,陈述立刻就关了门拉住文竹悄悄说道:
“文竹,你帮我个忙,等下你穿上我的衣服假装我还在府里,我傍晚时分就回来。”
“你要出门?可方才小姐刚刚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
陈述笑嘻嘻的道:
“我就是出去凑凑热闹,你不说我不说,阿芷也不会知道的嘛。”
“可…”
文竹还想再继续劝说,可陈述却没给她机会,转瞬间就开了门窜了出去。
陈述飞奔的出了门,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平时没什么人的空青院院墙边,提气纵身一跃,便翻出了院墙,而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地图。看了两眼后才快步离开。
就在陈述离开了之后,常府对面的暗巷内,有两双眼睛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雏鸟”出笼了。动手!”
虽说陈述告诉文竹是出门去凑热闹的,但其实一出门她就选择了与“热闹”背道而驰,一路往西往紫云宫方向而去。
此刻东边赤水街上有多热闹,西边的太清街就有多冷清。原本,这太清街上全是京中的高门显户,平日里虽然没有什么小商小贩,但车马喧嚣,各色人马出入各家宅邸络绎不绝。这当中当属街尾的,与紫云宫只有一墙之隔的徐府,到访的人最多。但能进的了徐府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陈述一路奔走,走了半路她就后悔了,因为带着伤,路途又不算近,太阳还大。走了没一会儿她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好在半路有个茶寮,陈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一下找到了最宽敞的位置,两张长凳子并排一摆,一屁股坐了下来,高喊了一声:
“老板!来壶茶!”
话音刚落陈述便整个躺了下去,瘫在了长凳之上。茶寮老板原本背对着陈述正在煮茶,听着陈述的身音先是应声答应,才又转过头来却发现,根本看不见人影。
正奇怪呢,门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了一位白衣翩翩公子,眉清目秀,温润如玉。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很是和善,但却感觉非常有气势。看得茶寮老板一个字都不敢说。
“阿述,你怎么在这儿?”
陈述原本正闭眼休憩,但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马上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来人。
“顾安?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顾安拂也不急回答,而是找了个离陈述近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摇折扇带起一点点风往陈述脸上吹倒是让陈述舒服了一些。
“我刚刚去了趟紫云宫。这会儿正要去常府寻你呢,你怎的就到这儿来了?”
陈述挣扎着坐了起来,茶寮老板这才发现了原来刚才喊他的人在这儿。于是端上来了一壶茶。
陈述见茶来连忙抄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咕嘟咕嘟一口全喝了,丝毫不顾及嘴角还有些溢出的又给自己连倒了两杯。三杯茶下肚她才算缓过来点儿。看了看顾安拂,顾安拂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陈述be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拿了另外一个杯子给顾安拂也倒了一杯。
“我…是逃出来的!”
陈述回答顾安拂道。顾安拂接过陈述的茶,却也不喝轻轻的放回桌上。
“‘逃’是何意啊?”
陈述白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傻,逃就是逃跑呗。阿芷和若清姐说我没好全不让我出门,我又不想错过今天这个好日子就逃了呗!”
顾安拂闻言一阵沉默,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陈述。陈述答非所问,显然是不愿透露理由。再问也是徒劳。于是顾安拂接话道: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想也是没好全。接下来你要去哪,我让底下人帮你备马车吧,方便一些省下些气力。这样下午的时候还能有力气。”
陈述愣了一下道:
“不用不用,我不去哪儿。既然碰见你了那就搭你的便车好了。我昨天拜托你找的面点师傅和一些原材料咋样了!”
“嗯,已经让人给备齐了。至于糕点师傅我替你请了御景楼的师傅。从午时至申时我们可以去到御景楼请他帮忙。东西已经提前到了御景楼。只等你过去了。”
陈述满意的微笑着拍了拍顾安拂的肩道:
“还是你靠谱!反正现在离午时还有些时间,咱先去逛逛呐。”
顾安拂点了点头而后差了人在马车里铺了软榻,而后才带着陈述上了马车。马车车夫正要扬鞭,陈述却开口道:
“诶,顾安,我来天京这么久还没见过紫云宫呢,不如你带我去逛一圈吧。”
顾安拂看着她顿了一顿说道:
“紫云宫大的很,一两个时辰恐怕逛不完,而且未经宣召不得入内,更别说闲逛了。”
陈述却忙摆手灿笑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沿着外围走一圈而已。”
顾安拂了然的点了点头,于是便命令车夫原路返回。走了不远,陈述掀开车帘,赫然发现一个偌大的建筑群被高耸的红墙围着。而距离紫云宫外城墙西南侧,一座青砖绿瓦的大宅。朱红色的高约一丈的大门上挂着的匾额上,两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徐府。
陈述看的出神,正巧这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在徐府门前停了下来,而后徐府中门大开,一众人拥着一老一少两名女子出门来。陈述看得仔细,那年轻女子今日着一件山岚色儒裙,外罩一层流云纱。清新灵动的同时也不失一份飘逸优雅。
顾安拂见陈述一动不动的模样,她亦探出了头漂了一眼就道:
“那是徐首辅的独女,未来云国的皇后徐容容。”
陈述也不看她,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句:
“我知道,之前在御景楼我见过。不过她身边那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女人是谁?是徐容容的母亲么?”
顾安拂顺着陈述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衣着光鲜,长着一双丹凤眼,透着精明的光。两颊瘦削,身材却是凹凸有致曼妙身段不逊于徐容容。
“哦,那不是徐夫人,徐夫人很早就过世了。那应该是徐容容的奶娘,也是田将军的发妻狄氏!”
陈述猛的回头看向顾安拂,一脸的吃惊:
“田不过的妻子是徐大小姐的…奶娘?”
“是啊,我听人说这徐小姐刚出生便逢大变故,亏得田不过夫妇相助,徐小姐最终化险为夷。但是事后徐夫人便一病不起,没两年就病逝了。而田氏夫妇自那时起便一直在徐首辅身边,经由徐大人提拔,田不过也由昔日的江湖游侠一跃成了今日的朝廷重臣。”
陈述默默听着,脸上风云变幻,到最后沉着脸又望了望徐府门口,徐容容已然上车,车轮滚动迎面而来,而后两辆马车擦身而过。
“阿述?你没事吧。从刚才开始你的脸色就不好看!”
顾安拂关心道。
陈述放下车帘,面无表情的看向顾安拂道:
“确实不太舒服了现在!”
“那…”
顾安拂见她脸色不好看,但似乎不是身体原因,但她不敢问。此刻陈述周身散发着冷峻气息,和之前的简直判若两人。
“掉头去御景楼吧。我想早点去准备。”
陈述道。
顾安拂什么也没说直接让车夫调转了车头,一路跟着徐府的马车到了丰穗集。
另一边,走在前头的狄氏和徐容容也注意到了一路跟着她们的马车。徐容容几次三番想要遣人去一探究竟,却被狄氏阻止了。直到马车行到了丰穗集门口。
此刻丰穗集外,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已然是人山人海了。但入口处却是井然有序。就在昨日,朝廷特意安排了巡防营值守丰穗集,以免出现混乱。而丰穗集的门口,此刻也被分成了两个,骑着马的巡防营兵士整齐划一的列成一排隔出了两个大门。一边为老百姓进出,而另一边则是方便天京的达官贵人出入。
就在徐容容的马车在距离丰穗集还有几丈之远时,就有巡防营的人迎了上来。本是引着他们走,可狄氏却叫停了马车,探出头来嘀嘀咕咕的跟前来迎接的兵士说了些什么。
陈述拉着车内帘幕的一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只见那兵士板着脸,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陈述有些慌,转头正要和顾安拂说,却见顾安拂手一手托着头,一手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马车里的人下来说话!”
兵士大声命令道。
陈述正犹豫着怎么说,要不要下车。只见外面的车夫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汉白玉牌,上头刻了一个“顾”字。
那兵士一看,立马低头行礼。而后又跑到前头对狄氏说了几句。就见狄氏一脸吃惊的望了过来,而后就退回马车里去了。
陈述正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顾安拂一边摇扇一边说道:
“来之前我找人打了个招呼,所以他们不会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