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我的家》小片子

18、约定

　　据说，男人和女人生来都是一条弧，当他们遇到自己命定的另一半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圆，从此就幸福团圆了。那些曾经走入你生命中或是路过或是错过的弧，只不过是大小相近而已。

　　舒馨不知道程嘉是不是她的另一条弧，但她知道程嘉就是她今生的劫，她感情线上那刺目的瘤。虽然刻意遗忘，却又在某个时间某个场景某个人身上触发，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来。她有时也问自己，为什么就忘不了他呢？他把自己伤得那么深？时间如流水般匆匆而过，却终是找不到答案。

　　和程嘉分手后，除了黎少涵，也不是没有人对她表示过好感，但舒馨往往在对方眼里那团火还没燃起来之前，就生生地把它浇灭了。因此黎少涵这闪电般的求爱攻势，恰是她防不胜防的。

　　这天，佟小路拉着舒馨上学生餐厅，说是好不容易考完了专业四级，要好好滋补一下。然而，看到早已坐在座位等她们的黎少涵，舒馨就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去点菜。”面对舒馨质疑的眼神，佟小路吐吐舌头，立马找借口开溜。

　　“你别怪小路，是我让她帮我的。”黎少涵边给她倒茶边说。一段时间不见，这个曾经那么开朗帅气的男生似乎颓然沉稳了许多。

　　“确实，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的，”舒馨微笑着坐下，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但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能减少对他的伤害，“少涵，你是个很优秀的男生，但是我不适合你，不要再把你的感情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

　　“我反省过了，我做得有些过火也太急躁了，完全没顾及你的想法，”还没等舒馨说完，黎少涵便打断道，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诚恳地说道，“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但是，我喜欢你，这份心情我不想隐藏，也希望你知道。”

　　望着黎少涵那纯净如夜空般的眸子，曾几何时，她也如他这般这么单纯真诚地喜欢一个人啊。

　　握紧手中的杯子，舒馨叹气：“其实我……有喜欢的人。虽然很早以前就分手了，但是……”她惨然一笑，“我至今还忘不了他。”

　　这是她多么不想承认的一个事实啊：“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沉默了许久，黎少涵终于开口，声音发苦：“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可是你们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这样沉湎于过去呢？你这样拒绝别人的进入，自己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舒馨讶然地望向黎少涵，她太小看这个男生的洞察力了，他一句话就击垮了她所有的伪装，让她无处可逃：“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没办法。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对你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感觉，就像我无法忘记他一样。”

　　黎少涵苦笑：“你连机会都不给我才是对我真正的不公平，真正固执的人是你。你确定你真正爱的是那个人吗？你爱的是你爱他的那个感觉吧？你习惯甚至催眠自己还爱着他。”

　　这句话在舒馨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爱的只是感觉吗？她顿时茫然无措了。但是心底她是极不愿自己的感情被人这样评价的：“不，不是这样的。”

　　“那你敢不敢和我交往呢？给我半年的时间，让我陪着你。如果半年之后，你还没有爱上我，那么我心甘情愿地放手，绝不再纠缠你，怎么样？”望着舒馨吃惊的表情，黎少涵继续说道，“当然，我不会逼着你马上答应。你有一星期的时间好好思考再给我答复。这是给我一个让你了解的机会，同时也是给你一个看清自己内心情感的机会。”

　　舒馨知道这是一场赌注，赌她是不是自己骗自己，赌她能不能守住她的心。舒馨其实是害怕的，在她心里，真爱是只有那么一次的，她不相信在对一个人付出这么多后，还有剩下的给另外一个。

　　但是，万一程嘉不是那个人呢。理智地分析，黎少涵的提议无疑是诱人的，舒馨自己也明白如果她走不出去，会一辈子都生活在程嘉的阴影里，错失真爱。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讨厌黎少涵，如果没有遇见程嘉，她想她是会像一般的小女生那样接受他，然后谈一场甜蜜单纯的校园恋爱的。因此，她犹豫矛盾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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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她刚给一位老师的孩子补习完英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脚踝传来的剧痛疼得她呲牙咧嘴，她知道自己崴到脚了。

　　此处在教工区附近，较为偏僻，加上舒馨摔倒的地方在教职工活动中心闲废的花圃边，四周是矮灌杂草，舒馨悲哀地发现她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极低。她挣扎着要站起来，但一动就痛得快晕了过去。

　　望着深邃无边的夜空，一种深深的无助感和绝望感突然袭来，舒馨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流出了眼泪，泪湿湿地滑过脸上，流进嘴里，有种苦涩咸腻的味道。自己有多久没哭过呢？她都快不记得了，就算是和佟小路在看蓝色生死恋打算催泪时，她也只是眼眶湿润了一下而已，被小路直说她冷血无情。于是，她放任自己呜咽起来，似乎这样就能把疼痛还有这几天来的委屈不安一股脑发泄出来。为什么，在她最伤心痛苦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她爱的人都不在她身边？

　　“舒馨，是你吗？”

　　是黎少涵的声音。舒馨从臂弯中抬起头来，泪眼迷朦的，四周看得都不太真切。黎少涵身上仿佛披着天上的星光，从前方几米的地方跑到自己跟前。看到她这样，他蹲下来心疼地问道：“是崴到脚了吗？”

　　舒馨点点头，黎少涵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宿舍就在附近，我先背你去我那做些处理，要不会越肿越大的。”

　　趴在黎少涵身上，她似乎可以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虽然因走路而略有的起伏颠簸有些不舒服，但她感到安心了许多，至少现在她不再是孤单无助的一个人。而且黎少涵身上有种阳光晒过衣物后特有的熨帖的味道，让人感觉很温暖。

　　路上，舒馨才知道，原来黎少涵之所以如奇迹般出现在她眼前，多亏了佟小路见她许久还没回到宿舍，十分担心，便打电话叫黎少涵去寻她。虽然没出什么事，但她肿大的脚肯定也会吓着小路吧，以后的几天是动弹不得了，吃饭打水什么的还得麻烦小路。尽管心里有些愧疚，可有人关心自己照顾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出乎舒馨的意料，黎少涵的宿舍还算干净整洁。宿舍共有四个铺位，但两个是空的，黎少涵解释说他们到网吧通宵去了。还有一人光着膀子似乎躺在上铺看书，看到她来，只是打了个招呼。因此，舒馨虽然第一次进男生宿舍，倒也不觉得很尴尬。

　　由于没有冰块，黎少涵跑到附近的商店硬是和老板求了几块冰来，放在脸盆里用小刀砸碎，再铺到毛巾里给舒馨敷上。虽然黎少涵手冻得通红，额头上也冒了汗珠，可他还拼命给自己讲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时不时问她感觉好些没，舒馨莫名地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想她是被他感动了吧，娇生惯养的他怕是从来不曾为谁做过这些，为谁这么尽过心。

　　“黎少涵。”舒馨突然唤他。

　　“嗯？”正在拧毛巾的黎少涵抬起头。

　　舒馨微笑道：“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黎少涵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终于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拖着声音柔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