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玫瑰与夜莺》一只小绿野

50、混乱7

　　那条印象中的小溪在一处山石边，很多侍卫也在那里休憩。

　　王启年不允许女孩一个人待在囚车里。

　　走到那条小溪，他用肥皂洗那些衣服上的血迹，阿离坐在他身边吃桂花糕。

　　她偶尔对他说话。范闲只是背对着她。

　　他不是不会做粗活的富家子弟，洗衣、做饭、打猎任何事都能做得很好。现代、儋州生活了很多年，他不喜欢使唤仆人。但也不喜欢被别人使唤。

　　一个人的底线却似乎会在反复地摧毁后越来越低。他无法失去道德和责任感，也无法对她的行为坦然接受。就像一根拧紧的绳子。只能自己痛苦。

　　后来的阿离似乎只是想看见他不高兴的样子。

　　“绣花的地方应该更轻一点。”阿离说。

　　男人没有什么话，只是沉默着。表达出来的情绪似乎都被压抑得而显得正常，一直没有回话，女孩就说了很多遍。

　　在他到底记住了，洗到领口的百合花花纹，动作变得轻缓时，这种声音才停下去。

　　他对着月光重复揉搓着那件衣服，很久之后被拉了下袖子，女孩看着他微微皱着眉。

　　“我有一些冷。”

　　范闲没有思考什么，他需要照顾她，所以将外袍脱下来递给她。

　　可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一次握住他的袖子。

　　“范闲。”

　　“你又有什么事。”

　　昏暗中，他的脸色并不好。黑色的眼圈和阿离相比依然显得很憔悴。他也越来越疲倦。

　　阿离却似乎看不到他的任何不好，她看着他，静静问出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慢呢，我有一些困，想睡觉了。”

　　女孩的面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任何疾病都不让那张脸发生变化。范闲却感受到一种难闻的味道，好像躯体渐渐腐败。

　　情绪的崩塌常常只是来源于一件小事。

　　这只是这些天里一个很小的抱怨。他却不能忍受住，他可能开始有病了。

　　对面的人似乎有一点生气，男人低头沉思了很久，似乎压抑住一些情绪。

　　继续摩擦那块刺绣的时候，却忽然说:

　　“你有良心吗？”

　　刚开始仍然很平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种压抑里，他忽然笑了。他将衣服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来。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干脆我们一起死了算了。”

　　一缕头发贴在眼角，发丝下，对着阿离冷漠的表情，他回忆起滕梓荆死的那一天。

　　好像一些事不仅仅是一种身体上的折磨，更多是心理上。他不应该受到威胁而照顾她，她从没有为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他不恨她，却真的厌恶她相信他一定会放过她。

　　簪子反出冷冷白光，面前的男人很像一个压抑病态的人。他盯着她的脸，似乎想用簪子捅死她。阿离迷惑时，脸上却被轻轻扇了一巴掌。

　　她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着这个男人也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并没有还手，有侍卫看过来，她又扇了他一次。

　　最后一次，她没有站稳，因为饥饿而跌在地上。

　　范闲似乎在那里冷地看了她很久，之后没有选择扶住她，只是转过身，又去拿那件衣服。

　　女孩终于再也没有说话了，他在洗完那件衣服，才走过来，握住她的腰将她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