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玫瑰与夜莺》一只小绿野

47、混乱4

　　范闲其实很讨厌看见她病弱的样子。那是从女孩躺在木椅上，说肾脏被带离身体的话句那一天就存在的。

　　爱意不足而又自私的人会心软也会讨厌一个虚弱的累赘。

　　他是很自私的。对于这个新伤口，抵触中，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心疼和报复的快感，表露出来除了冷漠和平静，最后唯一有的一些人性本来的对弱者的愧疚。

　　而这心软的情绪，在认清没有任何残留的感情后，归因于女孩的特殊体质。

　　和以前一样，他仍然不对她很多关心。但这种愧疚似乎没有什么减少。

　　在摇晃的马车，封闭的空间里，他本能地能够闻到那个伤口的味道。血腥味。

　　之后，他也有看见它的颜色。

　　从红褐色到黑色。

　　头脑似乎因为过少言语，而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例如，在长时间的凝视后，他逐渐感觉那个伤口好像长在他的身体上。后来像是真的长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时间而有灼热的痛感。

　　他盯着女孩手腕的时间变得很长了。

　　他们好像待在一起很久了。那个伤口开始因为处理不当而化脓。

　　将要走出枫林的那一天，她的手腕在明媚的阳光下已经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

　　他盯着她的手心，像一个奇怪的躯体。在那些血慢慢凝固成血块，发出钻心的痒痛时，他看着她的后背，似乎有一种心软，而坐起来。

　　四周树木越来越稀疏，偶尔能够看见天空中柔软的黄色光泽。看起来温暖，吹进来的风却有一些冷。

　　侍卫们仍然守在囚车外。

　　囚车很小，他走过去，握住那个人的手腕时，没有任何人看见。像一个隐蔽的秘密。

　　日光下女孩靠在围栏边在发呆，没有本能的反应。

　　他摸到伤口的间隙，又流出血水。刀锋割下腐肉，他手法还是很轻，血肉被处理好，他将匕首收起来，看见身边的人回过头。

　　阿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的面孔在日光下显得有些惨白，漆黑的眼睛却没有焦点。

　　她说话时习惯望着别人的眼睛。

　　他系上绷带的时候，他们说了这些天里的第一句话。

　　“哥哥，我会死吗？”

　　她和以前一样平静问他。

　　他们很久没有说话，看起来却很和睦。连审讯的压迫都没有，都说的很温和。像偶然遇见的礼貌的两个人。

　　范闲没有思考过以后那个事情的结果，所以第一次说，“不知道。”

　　他仅仅注视着那个伤口。

　　好像真的不想和她说话。因为充斥着对友人、爱人的罪恶感和不安。

　　像一个正在出轨的人。

　　风又一次吹进来，他系好结站起身，却又听见身边女孩的声音。

　　范闲有些困惑地看向女孩的时候，她抬头依然注视着他。

　　“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