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每天都在努力失宠》晓生拭之

2、第 2 章

　　言尔玉扶着芬贵嫔站起来，拉得芬贵嫔一趔趄。

　　言尔玉怎么站起来了？芬贵嫔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她这是要闯宫?
　　司玉芬突然有些不确定今天是不是真的刺激到言尔玉，手腕上传来的些微疼痛给了她信心，言尔玉这样紧紧握着自己，分明是气极怒极。

　　不远处几个太监守着门帘，目不斜视，一个个的耳朵竖起，密切关注两位娘娘的动向。

　　言尔玉实在是跪太久，腿麻了，一时缓解不了，虽然不喜欢司玉芬，还是拿她当拐杖使。

　　“皇上容禀，我……臣妾今日求见皇上，只为认错，皇上英明神武，决断自有道理，臣妾目光短浅，横加阻拦，实在是不该，臣妾自愿禁足一年以示惩戒。 ”

　　司玉芬见言尔玉越说越离谱，那双总是柔情似水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星。
　　她离得最近，能看出言尔玉脸上居然一点破绽也没有，似乎是真心实意？言尔玉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跪了半天是为了认错?

　　一墙之隔的皇帝听到言贵妃的声音，批折子的手一顿，徽州紫玉光磨出的墨汁在上好的澄心堂纸上落下指甲盖大小的墨团，他索性搁下手中的笔，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擦手。

　　他一袭青色的常服，只在袖边、衣边用银线勾勒了祥云图案，头上戴了一顶玉质上乘，润得沁出水来的羊脂玉冠，与左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遥相呼应。

　　“看来皇上这次是试不出言家的深浅了。”从乾正宫正殿的暗格走出一个娃娃脸的男子，一袭暗红飞鱼服衬得他身量修长挺拔。

　　皇帝看也不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慢慢摩挲左手上的玉扳指，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并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梅淰眔也不觉得挫败，他站定行了礼，毫不顾忌地笑起来，“看来又有一群小美人要进宫了，可惜啊……”

　　“告诉贵妃，闭门思过。”皇帝冷然出声，声若玉石相击，低沉悦耳。有太监领命而去。

　　“言贵妃这是背后有高人？”梅淰眔越挫越勇，终于迎来皇帝的眼神。
　　但皇帝并不打算与暗卫统领讨论自己的后宫，他拧着眉头，照例问：“有什么进展？”
　　梅淰眔立刻肃起脸来，“暗五传回消息，独蝎草在北疆出现。”

　　皇帝的口谕传完了，言尔玉的脚也差不多恢复正常了，刚想放开芬贵嫔的手腕，谁知芬贵嫔却反手握住自己。言尔玉一激灵，直觉不好，捏她的手腕捏得更紧了。

　　既然撕破了脸，言尔玉能全身而退，那司玉芬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换一份投名状。

　　司玉芬松开言尔玉的手往后倒去，台词她都准备好了，“不关娘娘的事，不是娘娘推的。”

　　第一次往后仰，没能倒成，言尔玉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冷眼看着她。

　　“娘娘捏疼嫔妾了。”司玉芬不顾一贯温柔的形象大声尖叫，确保墙内的皇帝也能听见，言贵妃对惩罚不满先是捏宫妃的手腕发泄又推倒宫妃，岂不是顺理成章？

　　言尔玉看着司玉芬冷笑一声，松开一只手腕子，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表演什么？

　　司玉芬第二次碰瓷毫无悬念以失败告终。那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无论她使了多大劲，都是杯水车薪，完全挣脱不开。

　　看着司玉芬跳梁小丑一样连番表演，言尔玉明白她要整什么花活，索性松开还捏着的那只手，借着挣扎的力道司玉芬如愿以偿倒在地上。

　　不等她开口，言尔玉直接承认：“我推的。”

　　她冷冷地瞥一眼地上的司玉芬，牵起右边的嘴角，邪魅狷狂地歪嘴一笑：“推你就推你，还要选日子吗？”

　　明明是极美丽的一张脸，这笑落在芬贵嫔眼里却宛若鬼魅，尤其是歪斜的嘴角，叫人毛骨悚然，禁不住害怕，也忘记了做出反应。

　　言尔玉走近两步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和拇指掐住司玉芬的下巴，眼神凌冽逼视着她，“芬贵嫔，你不会觉得皇上身边没有精通唇语的太监吧？”

　　司玉芬满脸惊恐，司家式微，子侄在朝堂毫无建树，一直以来，她能仪仗的只有皇上的宠爱。面对皇上永远是柔情似水的面孔，如果皇上发现她并不表里如一……这样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司玉芬瘫倒在地。

　　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言尔玉仔仔细细将十根手指擦干净，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然后将帕子丢到芬贵嫔身上。

　　往前走了两步，言尔玉停住脚步，却并不回头，仿佛不想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司玉芬，好自为之。”
　　她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玉芬在大宫女的搀扶下僵着身子站起来，三步做两步往乾正宫里去，门帘就在不远处，她这辈子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了。

　　拦住言尔玉的太监同样拦住了她，“贵嫔娘娘，请回吧。”
　　……

　　回到自己的昭阳宫，挥退了一群宫女太监，尔玉爬上软塌，目光空洞地盯着房顶，像是一条风干的咸鱼，完全失去了灵魂。

　　“女人，你做的不错！”系统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但亢奋的少年音出卖了它。

　　言尔玉挥挥手，“都是演的，感谢电视剧对我的培养，着重感谢姚金铃、甄嬛和歪嘴战神。”

　　软塌硌得慌，言尔玉把被子卷平整，垫吧在自己的身下，才觉得舒服一些。
　　“啊~”，她长出一口气，演戏是真的累啊，这要是宫斗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还不如长眠。

　　“统啊~”，为了以后失去烦恼的幸福生活，尔玉勉强打起精神讲道理。
　　从接下任务起，她就没想过要去争去斗，这战损率得多高？有一位智慧聪明的哲人晓生拭之说得好，“苟到最后，应有尽有。”

　　“你知道这些后宫NPC多可怕吗?”言尔玉边说边去摸小桌上的糕点，开始循循善诱。

　　年轻的系统十分不解：“女人，哪里可怕？你明明赢得很轻松?”

　　“说说怎么轻松了？”尔玉来了兴致，竖起耳朵，做好听夸奖的准备。

　　“女人，系统不得不夸你，你气势惊人，一出手就镇住了芬贵嫔，后面完全是压着芬贵嫔在打，让017惊叹的是你的眼神，透露出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

　　“合着我的眼睛是个扇形？”系统这话非常时髦，是霸道总裁小说里常见的描述，但就是令人十分下头，总觉得人类并不能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尔玉回忆一下，正色道：“我能拉住凭的是我的力气，能吓住她靠的是胡言乱语，我哪里知道皇帝身边有没有通唇语的太监，但说了亏心话的人，吓不死她。”

　　“她要是使别的招，我化解不了。”尔玉对自己的宫斗水平无比自信，绝对活不过半集。

　　“她只是个小怪，我才刚跪，皇帝没有公开厌弃我，她就迫不及地跳出来落井下石，可见不是聪明人，说不准是哪个大boss投石问路的棋子。但这种小怪，就有无数手段往我身上招呼，这样，你还对我们的宫斗前景充满信心吗？”

　　统子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前途灰暗，它喃喃道:“后宫，这么可怕吗？”

　　“那可不，老可怕了，下毒，打胎，陷害，栽赃，谋杀……只有你想不到的手段，没有她们不会使的。你没听说过后位是白骨与鲜血堆就的吗？。”说起这个，后宫电视剧一级学者言尔玉可就不困了，她能讲上三天三夜看过的电视剧。

　　“女人，怎么才能完成任务？”统子声音低八度，开始心虚胆怯，管理员爸爸，017要回家呜呜呜，这里好可怕！

　　“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也是给我自己指一条生路，你想啊，后宫斗争，争的是皇帝的宠爱，凭着我在后宫的地位，就算是不得宠也没人敢欺负我，不如苟着，再让我爹早点退休，急流勇退还兵权，这样不是顺顺当当地完成原主的两个愿望了！”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没见过世面的统子开始意动。

　　言尔玉知道这没见过世面的小系统开始动摇了，接着传授人生真理，“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一定会很轻松，咱们明明有轻松地做完工作的办法，为什么要冒险?”

　　拿着的那块青梅糕终于被言尔玉丢到嘴里，“唔~”言尔玉小小地叫一声，“这青梅糕也太好吃了，不愧是皇家出品”

　　系统聚焦在言尔玉的手和唇上，看她一块一块地往自己嘴里送青梅糕，到底是多好吃？统子自出厂以来，还没吃过食物呢。

　　“不宫斗天天会有比这青梅糕好吃百倍的东西吃，会过上失去烦恼的幸福生活！”
　　“啊！不宫斗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言尔玉持续棒读，无情输出，“统啊，一看你就是才参加工作，要是有经验的统，早就答应下来，欢快度假了。”

　　“你怎么知道……”统子突然被激起胜负欲，清了清嗓子，企图让自己的显得有经验一点，“哼，女人，我早就想答应了，只是考考你能说出多少好处。”

　　言尔玉心里窃笑，这系统感觉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她面上一片坦然，似乎刚才的话都是心里话。

　　“对呀，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我相信聪明系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愉快地达成一致，言尔玉沉迷青梅糕，一块一块地往嘴里送，从半碟到小半碟，从八块到六块，系统017眼睁睁看着青梅糕越来越少，内心感觉到微微疼痛，这个女人不是在吃青梅糕，是把系统的心搓圆揉扁。

　　终于，它忍不住开口问：“女人，你…你那个青梅糕是什么味道？”

　　“酸甜口，软糯微弹，可惜，你吃不上~”言尔玉顺手把最后一块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言尔玉捏在两指之间的青梅糕…没了，她愣愣盯着黑影的方向，现在的系统，已经进化出实体了吗？

　　那黑影狼吞虎咽吃完糕，猛地一回头！
　　“啊！”尔玉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