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夭袂

12、第 12 章

　　李可说他爱上了别人，让舒文别再联系他。他说自己是真的爱过舒文，可是爱情的保质期只有短短的一年半。
　　自此之后，李可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发Email不回，打电话是空号，联系他那学校，才发现他早已转学。
　　舒文知道他真的抓不住李可，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李可回来。
　　舒文终于绝望了，去酒吧里大醉了三天三夜。这之后，他就经常放任自己，在酒吧中买醉，胡乱交些朋友，甚至花钱买小姐少爷，一夜情更是屡见不鲜。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和他交往超过一个月。他的游戏人生，伤害了许许多多无辜的男女。
　　小琪是在艾澄之前舒文交往的最后一个朋友，毫无疑问舒文对待情人是十分好的，但是大概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情人能同时对三四个人好。
　　艾澄是舒文交往过的时间最长的人。舒文在和他好了之后再也没有去酒吧找过别人，他还是爱着艾澄的。
　　但是李可对舒文的伤害实在太深，太重。舒文总是欺骗自己说李可并不是为了利用自己才和自己好的，但是内心深处，这件事永远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让他想起来，就痛不欲生。
　　所以当艾澄坚持要去考大学时，那个可怕的梦魇，逐渐浮了出来，无情的刺着舒文的心。这就是舒文这样失控的原因，他知道艾澄和李可不一样，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想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艾澄静静的听完这个故事，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还爱他吗？”
　　舒文没有直接回答艾澄的问题，只是说我永远都忘不了李可，无论李可对我做了什么。
　　艾澄沉默了许久，又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舒文说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是我想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听了这句话，艾澄释怀了。他原谅了舒文，因为他选择相信。舒文也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人，艾澄想。
　　艾澄又流泪了，他让自己伏在舒文的胸前，任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浸湿了舒文的衣衫。
　　下午艾澄又发起了低烧，头晕晕乎乎的，在舒文的劝说下，吃了药睡觉，没有去考最后一门。反正四门里已经缺了一门，唯一的出路就是明年再考一次，那又何必在这最后一门上纠结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艾澄错失了这次上大学的机会，心里还是十分难过。舒文总是哄着他，尽量不让他想起这件事，想起自己的混蛋作为。
　　艾澄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舒文也依了他，自己打点好医生能做的事。
　　艾澄的肋骨断了，舒文不让他下床，抱着他给他做好一切。家里的炉上天天温着骨头汤，艾澄喜欢的冰淇淋和玉米粥也总是出现在温柔笑着的舒文手里。
　　舒文对艾澄越加的温存体贴，他做到了一个完美的情人能够做到的一切。
　　就当艾澄快要相信舒文是真的爱着自己，真的就是自己那一生的伴侣的时候，李可出现了。
　　某一天的清晨，舒文正在给昨夜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睡好的艾澄做早点，门铃响了起来。
　　舒文以为是送牛奶的打工仔来催要奶钱，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换酸奶给不喜欢牛奶味道的艾澄喝，但是又怕酸奶没有牛奶那么好的营养。想着干脆还是两样都订吧，拿好了钱开了门。一开门，他怔在了门口。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他从小看到大的脸。三年没见，他沧桑了好多。大学时期俊美的才子，这时候好像变成了一个为生活疲于奔命的快到三十岁的男人。
　　舒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大概，是惊奇吧。他也真的没有想到，李可有一天，还会回来。
　　李可的行李箱上满是尘土，他冲还穿着兔子厨师裙没来得及脱的舒文笑了一笑，说：“我知道你不会搬家的，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舒文不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李可。
　　李可又是一笑，说：“不请我进去吗？我连夜赶来，累死了。”
　　舒文闪开身，李可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公寓。他没有和舒文说话，将箱子一扔，轻车熟路的直接进了浴室洗起了澡。
　　舒文有些尴尬，他回到厨房，自己给艾澄煎的蛋还在锅里，刚才只是拧了小火，好长时间没动，现在有一面已经焦了。
　　他心事重重的将蛋倒掉，刷了锅，重新打了一只蛋进去。做好了煎蛋，端着出了厨房，正要上楼，就看见李可穿着自己的睡衣，轻轻松松的擦着头发，冲自己走了过来。
　　舒文站住，看着李可，洗过澡之后的他，洗去了一脸风霜，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漂亮的炫目的李可。
　　李可径直走到舒文面前，毫不客气的用盘中的筷子将煎蛋叉起来，咬了一口。
　　舒文没有阻止他，这毕竟是李可，是自己爱了很多年的人。
　　李可咬了一口蛋，将剩下的扔回了盘子里，说：“舒文还是这样，什么饭都不会做。蛋弄的好难吃啊，给我做金枪鱼三明治和煎包吧，好久没吃到了，很怀念呢。”说完，自在的坐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看起电视来。
　　舒文放下手中的盘子，走到他面前，说：“你回来做什么？”说着，情绪略有些激动，提高了声音：“你到底还回来做什么？！”
　　李可丝毫不惧的看着他，舒文的眸子中有火焰在燃烧。李可说：“不做什么，我累了，现在回家了。”
　　舒文说：“你走吧，这里不是你的家。”
　　李可看着舒文，不紧不慢的说：“你有了别人，就忘了我？你曾说过的，这个公寓就是舒文和李可的家，我现在回来了，为什么要让我走？”
　　舒文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是你自己走的，不怪我。我现在和别人住在一起，你要没什么事就赶快走吧，免得让我爱人误会。”
　　李可一把拉住要走的舒文，说：“你都不问问我，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吗？”
　　舒文说：“发生了什么，都与我无关。你现在要是没地儿住，麻烦你去宾馆吧。”
　　李可后退了几步，看着舒文的脸，有些伤心的说：“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即使……我是被别人无辜陷害的？”
　　舒文刚要走，听到最后一句，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
　　李可看到舒文回头，更加伤感，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眼睛，轻声抽泣起来。
　　舒文走到李可身边，沉默的坐下，看他越哭越伤心，竟有不停的一直哭下去的势头，终于开口：“别哭了。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李可眼眶里还含着眼泪，一边抹掉脸上的泪水一边哽咽着说：“我去留学，遇上了一个比较有名望的教授，他说只要我在他手下搞研究，一定可以功成名就，成为世界瞩目的工程师。我相信了他，一直跟着他做事，帮他挣钱。后来，他跟我说要搞一个项目，需要很多资金，若是成功的话就能让我一步登天。我相信了他，从你卡中提了一百万欧元给他做项目，想着我以后成了名人挣到大钱再还给你。谁知道他是个骗子，不仅卷了所有的钱走了，还害得我被学校退学。我身无分文，你的信用卡也被他偷走，我只能去街上流浪，给人打工维持生计。我不敢告诉你，只能骗你说我有了别的情人，但是其实这三年我一直想着你！我不敢回国见你，但是前几天我打工的那个工厂倒闭了，眼看着就要被饿死，这才回来找你的。没想到你……你竟然……”说到伤心处，更是嚎啕大哭。
　　舒文听了，原来李可的遭遇竟是这样凄惨，想起他一个人在国外没饭吃没地住给人打最便宜的人力工，舒文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这个人是李可，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李可，虽然有错，可是错误是他无心造成的，他又受了这么多苦，值得怜惜和同情。
　　那个原来一直骄傲的李可，就这样哭的这么伤心，舒文不忍，慢慢伸出手，将他搂在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李可倒在舒文身上，抱着他放声大哭。舒文的双臂，给了他安全的保护，他想，不管发生什么，舒文，还是属于自己的。
　　李可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舒文，说：“原谅我吧，好不好？”
　　舒文沉默了，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李可欣喜万分，他看着舒文深沉的眼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舒文的身子是僵硬的，曾几何时，他是这么喜欢李可的吻，李可很少主动吻他，所以才更显得弥足珍贵。但是他的心中，却浮现出了一个怎么也喂不胖的身影，言笑晏晏的笑着，调皮的眨着眼看着自己。他迟疑着，推开了李可的身子。
　　李可不解的看着舒文。舒文回避着他的目光，扭过头去，说：“别这样，我有爱人了。”
　　李可低下了头，说：“是刚才站在楼梯口那个男孩吗？”
　　舒文急忙看向楼梯，诧异的说：“什么？小澄刚出来过？什么时候？”
　　李可说：“就是咱们说话的时候，但是早就回房了。”
　　舒文这才放下了心，若是让艾澄看到自己和李可刚刚那个瞬间……真是不知道小澄要难过成什么样子。他对李可说：“你若是没有地方住，就先住我家也可以，等找到房子再搬出去。喏，你知道客房的位置吧，自己过去吧。”
　　说完，急急忙忙的上楼，来到了和艾澄居住的主卧室。
　　艾澄整个人全蒙在被子里，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他全都看到了，舒文和那个清秀的人坐在一起，舒文温柔的抱着他让他在自己怀中哭泣。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李可。
　　舒文过去揪了几下他的被子，没有揪开，就干脆合着被子将艾澄抱在自己怀里，温柔的说：“小澄，小澄，我知道你醒了，出来和我说说话吧。”
　　过了有半分钟，艾澄才掀开被子，眼眶有些发红，他又使劲揉了揉，看着舒文。
　　舒文说：“刚才你看到了？那就是李可。他回国没地儿住，先住咱们家。我今天就去给他找房子，找到了就让他离开，好不好？”
　　艾澄点头，说：“没关系的，让他住吧。”
　　舒文笑，亲了亲他红红薄薄的唇，说：“你放心，我早就对他没有感觉了。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刚煎的蛋糊了，我再重新给你做吧，要不要下床来？胸口不疼了就多运动运动，对恢复有好处。”
　　艾澄还是点头，任舒文帮自己穿好衣服，跟着他出了卧房，来到了客厅。
　　舒文笑着拉着艾澄的手下楼，表情立刻有些僵：李可竟然还坐在沙发上！
　　这一下子狭路相逢，舒文感觉艾澄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急忙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将他带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