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同病相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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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悬挂一轮光芒四射的烈日，连这微风也带着炎热的气息，整个大地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
路上的行人即便紧贴着阴影也免不了被这股子炎热所波及。
一扇薄薄的玻璃门，仿佛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饶是早有心理建设，当黎岚走出这间餐厅，被这灼人的热浪轻抚过时，还是不免的拧起了俊秀的眉宇。
“黎岚姐，合同拟好了，下午带人来签嘛？”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男音。
“嗯。”黎岚将手举过头顶挡了挡直射而来的暑气：“再改改，我等会把需要改的地方发给你，下午联系好律师，我把人带过去。”
黎岚在左奚玖进去面试的时候，就已经联系公司部门开始拟定合同了，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拖沓的人，认准了的事，她更喜欢速战速决，她也不觉得自己搞不定左奚玖。
“哦，好。”男生答应的很利落，确认好事宜，私心下也不免好奇起来：“话说你今天不是应该在休息嘛？”
“上头让我帮忙过来带带新人。”黎岚顺势背对着太阳，而正巧目光便极其自然的落在了玻璃窗内左奚玖的身上，视线也随之定格。
左奚玖略微垂着脑袋，微卷的发丝遮住了半边的脸颊，即便是侧脸也让人难以挑出瑕疵，轮廓的每个弧度仿佛就是石雕师精心雕刻出来的。
搭配着视野中的落地窗前的绿植，阳光微倾形成的天然滤镜，像一副已经经过设计师精修的画报，黎岚从兜里掏出了一部私人机将这一画面定格于手机屏幕。
黎岚低头看着手机相册里的成片，满意的扬了扬嘴角，修一修就可以官宣她家的小艺人。
“啥？带新人？卧槽……公司没有心啊！”男生忍不住爆了句粗，原先高高兴兴的情绪瞬间转换成了愤懑：“老大，这是在压榨你的人脉了，凭啥让你帮别人带艺人啊？”
相比起男生的暴躁，黎岚却是面色不显，拍张照便将手机收了起来，语气淡淡：“压榨我人脉？我的资源当然只会提供给我的艺人，被别人占便宜的事我可不会做。”
“你要签艺人？你不是？”相比起黎岚，男生显得一惊一乍极了，他还以为黎岚是帮公司签艺人，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要带新艺人。
不过后面的话最后还是被理性拖拽的收住了声。
“我被迫休假了是吗？”黎岚并没有遮掩，语气平平的说道。
“姐，要不你休息休息吧，这才第几天啊，你这365天全年无休的，刚好趁着这次好好休息休息。”男生干笑了两声，顺着说着，还是忍不住规劝道：“别在和老板起冲突了……”
黎岚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了绿盒的女士香烟，在烟盒侧面敲了敲，夹于指缝，叼在了红唇间，没有接话。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休息……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作为总监工作失误，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损失，这是你的责任，老板会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等这次风波过去了，你在上任也不迟。”男人舔了舔嘴唇，似乎在起身往别处走，隐约能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就算被撸了职务，也不至于给你丢个歪瓜裂枣的。”
“我没有工作失误。”原本还满不在乎的黎岚在听到男人提到工作失误时，眼神徒然变得锐利。
“无论是陈莉莉、林晗，我都不觉得是我的问题，我黎岚问心无愧，我没有做过任何逼迫他们的事，我给他们的选择都是对于她们目前事业发展来说最好的。”黎岚笃定的反驳道。
“最好？陈莉莉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你却不给她接综艺、电视资源，公司赚不到钱，陈莉莉的人气也到了瓶颈期，陈莉莉不满你，向公司提换经纪人，这是你说的最好？”男人忍不住说道。
“她那个性格你让她上综艺？给她接了综艺她还看不上，她那个演技连林导都不愿意收，你让她演电视剧？是我不给她接这些资源吗？”黎岚将烟点上，云雾从唇齿间漏出，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许嘲讽：“我给她接，她也得有口碑败。”
“她现在网上那么好的口碑不都是我一步一步给她包装出来？无黑粉？那是因为滤镜。”黎岚倾吐出烟雾，丝丝缕缕的烟将她的面盘模糊，冷笑道：“你且看她，接了这个s级真人秀综艺？你看她能靠这综艺红多久。”
陈莉莉是她一手带起来的艺人，她是什么脾性没有人比她这个经纪人清楚，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这感情在这一两年里已经被无数次的争执消磨干净了。
男生显然也只是将黎岚的这话当做是气话，只觉得黎岚不听劝：“那跳槽的林晗呢？没有好聚好散不说，还在社交媒体上公然拉踩公司，他在社交媒体上可公开说你独断专行，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多强势，他说的这些我可一点都不怀疑。”
男生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的方式方法真的有问题。”
提到林晗，黎岚稍稍的沉默了下来，眼神也闪过一丝的漠然，但很快便也恢复平静，哑着嗓子说道：“别提他……”
黎岚只是提了一嘴，便也没有了后话，当初接手林晗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开外的男团小艺人，后面出专辑演戏，今年靠着一部网戏爆红，也算是勉强接近流量小生，成了公司的一哥候选。
一直以为他是最听话的，结果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在他的眼里，估计他就是忍辱负重的听从自己的指挥，蛰伏着等待反扑呢。
林晗早就对公司有意见了，名气起来了哪里还会偏安在一家小公司里任凭摆布奶新人，水往低处走人往高处流的道理黎岚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林晗做的太绝也不至于闹成这样，这次也是对家下足了功夫。
估计连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是他往上爬的手段，而现下不停的在网上往她和公司身上泼脏水，这也直接性的导致了她的工作停摆，这么做无非是想以一个正当的理由离开公司降低影响，顺便还能虐一波份，还有一部分原因估计怕是害怕她爆他黑料，毕竟当了这么久的经纪人，有多少消息是拽着艺人命脉的，估计连艺人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不了解她黎岚，她可没有和人渣玉石俱焚的习惯，不值。
而陈莉莉也就是看她被林晗拖下水之后，才提出的更换经纪人，毕竟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能力“一手遮天”。
“姐……”男子听到黎岚这话，默声了一阵才缓和了语气：“你现在恢复工作真的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而且你的意思是你要重新在带一个新人？还是全素人？”
黎岚拧灭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丝毫没有回答男子的意思。
“你现在已经不是艺人总监了，公司的资源不可能在向你倾斜，没有资源没有名气，你让她拿什么红？你还违背老板的意愿？你怕不是没被老板穿过小鞋吧？”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算是要恢复工作，签个有点名气的也比签个纯素人来的好。”
“纯素人想要出头，前期要砸多少资源你比我清楚……”男子听黎岚那边一直没动静，又急了：“现在的情况，公司会顶着舆论压力给你资源嘛？”
“你觉得现在公司会把什么有点名气的明星分拨给我嘛？”黎岚冷笑了一声，拨了拨头发，单手抱臂：“我现在啊，在你们看来就是公司的罪人，害的公司业绩下滑风评受损，可你们别忘，这家公司就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我为了这个公司，我又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我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公司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而且你看看，说是休假，我还得出来帮别人带艺人，花着自己人情奶着别人的孩子，把别人家的艺人送节目里去，到头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也不知道最后公司会不会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黎岚懒懒的依靠在门柱上，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太阳：“那些歪瓜裂枣的艺人我也看不上，火不了就是火不了，就是没这命……”
“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便宜了自家的小素人。”说到这黎岚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玻璃窗内自家的小艺人，“而且一手带起来的总归会放心些，好把握，也听话。”
就像陈莉莉，买卖不成仁义却在，虽然也算是闹翻了会时不时的恶心她两句，但是倒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在诋毁她。
而她选择答应左奚玖的无理条件签下她，自然也不会是一时脑热，她有自己的考量，其实一个没有上进心的艺人，显然会更听话一些。
她也没那么容易服软，从哪里跌倒她就能从哪里站起来，她要证明，她的工作能力绝对不会有问题，她能捧红一个林晗一个陈莉莉，就能捧出一个超越他们的存在，比他们还要红。
她要证明，只要好好按照她的规划来走，左奚玖就能站的比其他两人都要高。
此时此刻，已经被规划好宏伟蓝图的左奚玖已然将盘子里的食物吃了个精光，连一丁点的奶油都没有剩，心情畅快的撑着脑袋看着窗外一去不回煲电话粥的黎岚。
“老板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签的……”男子像是拿黎岚没有办法，可犹豫之下还是开口道：“现在你已经被停职了，这合同还是得给上级审核过目，最后话语权都在老板手上……”
“他会同意的，不然啊，这次这个节目他一个艺人也别想上……”公司本身就一直在培养艺人了，林晗这尊摇钱树走了，现在公司正急着发展能补上这块缺口的人。
《你的偶像》多少人争破头都想上，这是一个A级综艺，黎岚有这个人脉可以往里面丢人，公司即便有钱也未必能找到门路撒钱。
她之前这个总监也不是白当的。
“等会拟好合同，你就跟他说……”黎岚往阴影处的位置在接近了几步，略带威胁的口吻说道：“我得到了《你偶》的四个名额，我带的艺人必须占一个，不然，谁！都！别！想！上！”
黎岚特意加了重音，看着室内已经无聊到在度走神的左奚玖，兴致缺缺的说道：“好了，不聊了，我家小素人在等我，我今天中午就要看到合同，下午我就要签约，看不到合同你让他看着办吧。”
黎岚说完也不等回复，挂断电话后便直接进了餐厅。
左奚玖双手撑在沙发软垫上，在度抬眼便看见黎岚正朝着自己走来，异常乖巧的看着她。
黎岚看着左奚玖安分听话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还真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
左·伪高龄·未经世事·乖巧·奚玖巴巴的看着即将承包自己未来吃住的金主爸爸。
黎岚在左奚玖目光中欣然坐下，看了眼自己跟前的蛋糕：“吃饱了嘛？”
左奚玖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没有。”
“……”黎岚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的蛋糕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不介意的话，吃我这个吧，我不吃，热量太高。”
黎岚虽然不是艺人，但还是有着自己对美的要求，不会太过放任自己的口腹之欲。
左奚玖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黎岚，十分自然的拿起了勺子这没客气，临了还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
黎岚颔首点了点头，看着左奚玖吃蛋糕的模样，觉得以后可以给她接一下食品类的广告，看她吃东西就是一件很有食欲的事情，让人食指大动。
“等会我送你回家，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新住所，下午去公司签合同。”黎岚优雅的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有条不紊的说着之后的行程。
“咳咳。”认真吃着蛋糕的左奚玖听了这话不由的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你慢点吃。”黎岚拿起一旁的抽纸巾递给左奚玖，一点儿都不像在征询意见的问道：“有问题嘛。”
“没有……”这进度也太快了点……
当左奚玖极其迅速的解决完桌上的东西，不是她不想慢慢吃，但有人直勾勾盯着她吃东西的人，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让人家等着。
直至坐上黎岚的车左奚玖都有点恍恍惚惚的，她只想着要搬出去，但没想经纪人办事效率会这么快，而且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虽然她不是很懂车，但是这辆车没有百八十万似乎是搞定不了的。
左奚玖倒也没有太过显露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座，双手乖巧的安放在膝盖上。
直至车子发动，左奚玖这才神色如常的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但还是有些贼心虚一般的瞟了人家几眼，答应归答应，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得严谨一些，顺便了解一下即将和自己签约的这家公司。
山海文化经济公司……
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公司规模并不算大，虽然不能和顾清歌的腾飞影视相较，但是公司也有一些在娱乐圈排的上号明星，但是并不算很出名，影视、唱片、主持都有涉猎，多是有颜值的唱跳类艺人，是以选秀明星起家的，现阶段在往影视行业发展，但势头并不算很好。
而且近期公司貌似还受到了一些冲击，多少有些影响，但不至于触及到根基。
至于冲击是什么，左奚玖默默的看了一眼前座的经纪人，黎岚……
看着＃黑心经纪人黎岚＃的这个话题，左奚玖陷入了沉思，压榨艺人、工作不敬业、档期安排混乱、对艺人态度恶劣、安排艺人去酒会接待投资商等……
‘请对你的摇钱树好一点，善待衣食父母知道嘛？’
‘真不知道我们家晗晗在你这个无良经纪人手上受了多少委屈……’
‘还好晗晗走了莉莉也换了经纪人，不然还得在这老巫婆手上受多少苦，我们莉莉想上个综艺接个电视剧怎么了？不让我们莉莉营业？我们唱片销量蝉联第一的莉莉不配嘛？【吐】’
‘经纪人吃相太难看了，不把艺人当人看，当着工作人员的面直接骂艺人的经纪人我可是第一次见，我们晗晗惹不起，另谋高就。’
‘山海怎么还不倒闭啊……’
‘我觉得不该山海背这个锅，经纪人自己犯错不该让公司买单，山海错就错在竟然还没开了她，这就是包庇！跪求山海辞退行业蟑螂经纪人！’
左奚玖退出了微博将手机收好，依旧没有说话，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乖乖巧巧的坐在后排。
怎么说呢，虽然认识时间也不过几个小时，但是黎岚给她的感官并不像网上说的那么的尖酸刻薄，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骗她入套。
但是比起旁人的只言片语，她更愿意相信自己得第一感官，她不想凭着别人的臆测去了解一个人，毕竟她也经受过这样的非议，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些人口中那样不堪。
她不介意对别人去释放自己的善意，因为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对于身处于困境的人这份微不住道的友好有多重要。
黎岚并不知道左奚玖暗戳戳的做了些什么，当他们到达左奚玖所指的目的地，看到周围的环境之后黎岚不由的咂舌，也总算是知道左奚玖口中的缺钱是怎么个缺法了，这片算是老城区，都是一些破旧的老房子，算是这个繁荣城市里少有的一道“风景”，也亏左奚玖能找到这么个地方。
按往常黎岚一般会快言快语的直接询问，可看着左奚玖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开口。
看着黎岚欲言又止的模样，左奚玖短暂的蒙圈之后，立马就明白了黎岚在头脑风暴些什么，适时的制止了她的脑补。
“我家庭条件还行，和家里人闹的不愉快了，现在自己出来工作，父母双全，身家清白。”左奚玖短暂的无语之后还是很快速的概括一下现下自身的境况。
有些事直接解释清楚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了，她生怕黎岚给自己安一个贫穷励志少女的人设，这要深究起来她不翻车谁翻车。
“我是没钱，我家挺有钱的。”左奚玖又适时的补充了一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事实上她亲生父母家确实挺有钱的，但不是她的。
“哦。”黎岚淡淡的应了一声，但又刻意的避开了左奚玖的眼神，也没有说信或者不信，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跟着左奚玖一块儿下车了。
毕竟从左奚玖好像急着用钱的话语，还有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钱的衣服来看，左奚玖就是一个长相漂亮的穷人，像这个年纪，长的又好看，还是传媒学院的学生，这可是被不少富二代盯着的目标，住着这样的房子，至少说明没被包养。
而左奚玖的话她也未必全部尽信。
两人来到左奚玖的住所，左奚玖住在这儿也不久，东西并不算多，除了正常的衣物和化妆品便没有其他的。
黎岚微不可查的打量了一遍房间，鞋柜里没有尺码较大的男性鞋子。
黎岚貌似随性的渡步至左奚玖正在收拾的房间，里面没有多余的男性相关用品，衣柜中也没有男性的衣物。
黎岚像是不经意推了推厕所的门，偏头瞥见厕所洗手台只有一套的洗漱工具，这才暂且安下心。
左奚玖挑了挑眉，敏锐的她自然是注意到了黎岚的这一系列举动，作为自己未来的靠山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将收拾完的行李箱阖上拉上拉链。
从进屋到收拾完东西不过半个小时，左奚玖在度坐上了黎岚的车。
左奚玖关上车门，“现在是去公司宿舍嘛？”
她是知道公司签约的艺人普遍会安排在一个小区的，或者有的艺人不适应会自行找条件更好一些的住所。
“去我家。”
黎岚打着方向盘，语气平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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