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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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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兄,流兄——”
允少一 兴冲冲地提着衣摆小跑过来,清脆爽朗的声音在静谧的树林极具有穿透力。
像个提裙摆奔向心上人的大姑娘。 流慕月可怕地甩掉这念头。
台阶多又潮湿,特别是清晨,草树露珠滴落,自己都走得小心翼翼,这允少一还敢跑?
果不其然,在离流慕月两步远的地方,允少一脚底一滑,大喇喇地跌趴在台阶上,嘴里还有词儿:“哎,丢人丢到家了。”
流慕月没忍住捂住肚子:“哈哈哈,见到我不必如此激动,还行这么大礼,哈哈哈…”
允少一 灰扑扑爬起,拍了拍衣服,笑吟吟:“博君一笑也可。”
流慕月倏然收起笑容,重新审视眼前没有因自己笑话他动怒,反而笑面迎风的少年:“你叫什么来着?”
“流兄记性不好吗?”允少一还在拍衣服,他有洁癖,衣服不能脏,在皇宫时,只要衣服沾一点污渍,都会换一身,可现在到了这只好忍着,因为这地方花花草草,山山水水防不胜防。
边拍边嘀咕:“乱七八糟!”
“有点眼熟…允…少一。”
允少一见衣服拍不干净了,便停下,略带点不好意思但十分有风度: “正是在下。”
“你怎么在这儿?”
“我师尊在零萧峰啊,没想到流兄也在,我以为你和世予子在中峰呢。”
二人出了零萧峰,一齐朝中峰静心殿方向走去。
“ 流兄,你和世予子具体在哪个位置?我怎么一直没发现呢。”
流慕月闲不住,随手扯过一根草在手里把玩:“在你找都找不到的角落里,”
允少一惊道: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世予子。”
“谁知道呢,穹山派怪里怪气的。”
“ 这么说来是有些怪。”
流慕月瞥过允少一一眼,故作高深道: “允少一,我掐指一算,你天生娇贵,而且命与穹山相斥,资质还不适合修行,趁早离开,不然会惹来无妄之灾。”
“ ……”
“你不信吗?”
“不是,以前国师说我适合修道,而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我一心不在政事,而是修仙,再说修仙也能造福苍生嘛。”
“ 哦~你是皇宫的达官贵人?”
允少一毫无保留道:“就是个四皇子而已。”
流慕月早猜他大概是身份高贵的纨绔子弟,发神经想修行走了后门,没想到是皇上的儿子,颇感意外。
“修行之路,邪魔妖怪随行,像你这样没脑子没修为的赶紧回皇宫当你的天之骄子不好吗?”
流慕月认真想了想,扔掉野草,神秘兮兮地说道:“ 跟哥混怎么样,罩着你 !”
允少一侧身双眼灼热的盯着神情潇洒的流慕月,两旁的莲花灯幽幽燃烧映着二人颀长的身影。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好像他对世予子那种眼神,让人发慌,也心虚。
“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话音未落,允少一上前半步面向流慕月,屈膝半蹲,言语郑重有力。
吓流慕月一跳,连忙扶起:“要结义,那找个风水宝地,不然怎么对得起咱倆的身份,你说对不对,小老弟。”
允少一抬头嘿嘿一笑:“大哥所言极是。”
流慕月也咧嘴一笑:“ 傻样,”
“对了,你想不想上早修?”
允少一摇摇头:“不想,尹蓦枫罗里吧嗦,一个字儿都不愿听。”
“那我们都别去上了,回去睡觉,”
说完,流慕月边打哈欠边掉头想往回走,允少一忙拉住:“不可以,早修要考勤,缺勤会被全派通报批评,到时师尊也会连累受处罚。”
“还有这种制度?”
“星怪尊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叫我千万别给他惹麻烦,不然会被罚去罪顶阁面壁,罪顶阁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有严寒酷暑两种模式,哪一种都不轻松。”
想到世予子因为自己被关进罪顶阁面壁的场景,流慕月就瑟瑟发抖,还是去上早修吧,就当为了世予子。
二人又不疾不徐地往中峰方向走。
“最好的办法是像昨天那样,惹他生气,然后轰我们出去,就不用早修了。”
允少一听完一头黑线,这算哪门子办法,不就是挨罚,说的这么有板有眼,理直气壮,他才不要去喂猪,还抄派规。
“这办法好是好,万一 被自己师尊知道了怎么办,你不怕世予子知道?”
提到“世予子”,流慕月马上焉了:“别让我师傅知道不就好了。”知道肯定又冷眼相待,凉彻他心扉,让世予子对自己笑一笑,难于登天。
“不过像世予子这样独行人,与世隔绝,难传入他耳中,大哥自是不用担心,可小弟师尊耳大招风啊,什么风言风语他都一清二楚。”
“ 哦~ ”
允少一见自己坏了流慕月的兴致,忙拍拍胸膛:“但我不怕,我怕谁啊,走,今日我带大哥转转。”
二人相视一笑,皆是不惧之人。
到了静心殿,天边微微泛白,但室内仍需点灯。
“穹山派规,不仅是要学,要悟,还要熟记于心,每条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比如第九十九条:穹山派弟子不得修炼邪术。这就有一个故事要说了。”
尹蓦枫津津有味地又说起了那段耳熟能详的故事——穹山派一弟子升级心切修炼邪术,入了魔。
流慕月捧着穹山传,认真翻看昨日顾尘然说的世予子镇压穹山十年水涝传记。
天允二年,掌门未归。云青欲雨,水澹生烟,列缺霹雳,洞石崔崩,穹山甫涝,遄至半腰,众人惶之,七尊聚议。一影踏霜而来,白月印空,气凌渺仙,以己之力,退水千丈,此乃世予子。掌门闻而大喜,记以上功,载入穹山传。
千丈?夸张过了吧。
纵观穹山派,弟子能记入穹山传,独世予子一人罢,果然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就算在世为凡者,也如此优秀过人。
流慕月越想笑容愈深,全然不顾尹蓦枫刚刚故事说得多么痛心疾首,深恶痛绝,全场弟子听的眉头紧锁,陷入深深反思。
“流慕月,你很开心?”
流慕月莞尔,脱口道: “是啊…”
“……”
“……”
略感气氛有一丝不对劲,流慕月扬头,寒光怒意直射而来。
“ 弟子修炼入魔,你不引以为戒,从中深思,反而乐在其中? ”
“?”流慕月忙偏头望向允少一。
允少一悄悄小声道:“ 一弟子入魔屠了穹山五百弟子,大哥。”
流慕月没听清,只看他的口型根据尹蓦枫刚刚所说“一弟子入魔吐了穹山五百滴”后面说的什么?吐了五百滴口水?那这弟子也太生猛恶心了,他再怎么不要脸,也干不出这种事,顶多将穹山派搅个一团糟,或者直接踏平。
“允少一,坐好!”
尹蓦枫戒尺狠狠一敲,把允少一魂儿都惊走了。
流慕月思索片刻,尽可能往好的地方讲: “首尊,其实我觉这弟子挺有个性,若能找到适合自己修行的路子,不用管别人的看法,厚积薄发,一鸣惊人,不在于何种方式,入魔又如何,偶尔宣泄自己的情绪,也并没有什么,我们应敬佩他这种大无畏勇敢的精神,而不是批判,甚至说他是邪魔外道。你看他也并未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应该理解,更甚者沟通,对,沟通使人进步,使双方都能找到自己不足之处。”
对穹山派得多痛恨才会去吐口水 ,指定是被穹山派逼得入魔了。
众弟子听着这不可思议的谬论,目光似火全打在流慕月身上。
允少一 瞪着大眼睛望向他,大哥,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鬼东西,屠杀了五百弟子啊!宣泄自己的情绪?大无畏精神?不批判,还得敬佩?还要沟通!这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说,丝毫没有管他人的死活,更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流慕月被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难道自己说错了?
尹蓦枫脸气的铁青,站起身怒吼:“混账东西!什么歪谈乱道!满口胡说八道。”
全场寂静无言,被这怒吼声震得耳膜都快裂了,尹蓦枫真动气了。
“ 首尊,可能你还不是很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他方式稍微有些不妥,有欠思考,不,那是非常过激了,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应该用这种不体面的方式”
尹蓦枫气得发抖: “滚出去!”
这正合流慕月的意,又可以出去潇洒一天了,迈开欢快的步子离开座位。
“把世予子叫来,我看他私底下怎么在教你。 ”
快乐的步子渐渐沉重,僵在离门口不远处,流慕月转身道:“不行!你对我不满意我接受,关世予子什么事?”
尹蓦枫满脸横肉在动:“ 你是他徒弟,怎么没有关系,你看别的新招弟子有你这般不知礼数?快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不去,我说了我可以接受任何处罚,但唯一不能让世予子知道,我自己干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是以为这二人师徒关系很差,一聒噪无比,一静若处子,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平日里怎么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