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少年》倪思弦

24、我们的爱遭非议

　　扬歌知道安瞳今年要一个人过春节，心疼之余更是推掉其他人的邀请整天陪着安瞳到处去玩，大家对他见色忘友的行经都嗤之以鼻，而扬风对此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有时候扬歌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哥还真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天塌下来当被盖，见招再拆得了。他耸耸肩，拎着车钥匙出门找安瞳去了。
　　他和安瞳跑去了关静家看电影兼玩牌。
　　关静家三楼整层都是用来休闲娱乐的空间，左边是效果极佳的一整套豪华家庭影院的播放室，里面还隔出一半是放平时玩的健身器材，活像一个小型的健身俱乐部似的，看得安瞳瞠目结舌。他们这些有钱少爷还真让嫉妒得想发狂！
　　超大的电视屏幕里播放的是香港老电影《金枝玉叶》，讲的是袁咏仪饰演的一个女歌迷女扮男装去当明星，最后爱上制作人张国荣，上演的一出假凤虚凰的轻爱情喜剧。
　　安瞳越看头越低，几乎与她手中的扑克牌贴到了一起，扬歌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因为切身体会，现在他对于同性相恋这种问题已经做到从善如流，不过他对于里面女扮男装的故事情节倒是颇有几分不满，“切！一个女人再怎么中性也不可能不被认出来吧？被这么个骗法，我要是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原谅她！”
　　安瞳的脸色刷的变白了，手里的那一把牌被她捏得皱成一团，扬歌纳闷地看着她，“你的牌很差啊？它就快被你揉成韩国泡菜了。”
　　她回过神，连忙将牌重新弄平整，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扬歌，你很讨厌别人骗你啊？”
　　“那是当然，绝不原谅。”他愤愤不平地说道，看电影入戏颇深，却浑然没发觉身旁的安瞳的情绪已经跌入低谷，面如死灰。
　　轮到关静出牌，他丢出一对黑桃King，扬歌顿时咒骂，他没牌打。
　　关静瞥了一眼正发愣的安瞳一眼，微笑道：“安瞳，到你了。”
　　“哦。”她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已出的牌面，竟然扔出一对2，扬歌愣了愣狂笑，“瞳，你好大的手笔啊！”
　　安瞳悔恨已来不及，看着手中的牌哀叫数声，扬歌更是幸灾乐祸地大笑，仿佛他已胜利在握。
　　关静微微一笑，突然问了一句，“怎么失了神？难道你也有事瞒着我们？”
　　她几乎从桃木地板上跳起来，声音都有些变调，“怎么可能！”
　　“就是，难不成瞳也像电影里的林子颖一样女扮男装骗我啊？我已经验明正身过了，对吧？”扬歌嘻嘻哈哈地笑道，安瞳的脸色从白到青，青到紫，紫到黄，黄又变红，比脸谱变换还要精彩。
　　关静也笑着点点头，微弯的眉眼如远山青黛般清俊，“不过安瞳的长相有点像西方神话故事里没有性别的天使，雌雄莫辨。”
　　“那倒是，我第一眼看瞳的照片时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不过这样我更喜欢。”扬歌边答腔边打牌还有看电影，简直忙得不得了。
　　安瞳一点都笑不出来，她那打算口吐真言的勇气已经被硬生生的吞了回来。
　　扬歌打出一副三个Queen，自信满满地以为赢定了，结果关静手里居然还有一副同花顺，就这样关静以一张梅花三完胜此局，气得他差点吐血。
　　而安瞳没有反应地丢出手中的牌，两人定睛一看，他手里居然还有另一副比关静更大的同花顺，更离谱的是，他竟眼睁睁地看着关静赢！搞什么啊？
　　“我想请问安瞳小同学，你在梦游吗？”扬歌没好气地说道。
　　安瞳很不好意思地干笑，扬歌无奈地揉乱她短短的头发以示惩戒。
　　关静微笑着洗牌，望向安瞳的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寒假像箭一样嗖的就到终点了，开学后的第一周安瞳很开心，因为她的英语四级过了关，第二周，她直接从喜悦的天堂被打入痛苦的地狱，因为她们系的王主任找她谈话了。
　　“安瞳，按理说你的交友情况我们院里不应该干涉，但是现在学生之间都在谈论你和扬歌之间的关系，虽然老师不便多做评价，但是你们在学校里面也应该注意一下影响，为了避免给同学们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院里会考虑对你做出相关处理——”
　　她茫茫然地走出学院大楼，淡淡的太阳光斜照过来，她从内而外的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王主任虽然说现在院里还没做出明确的决定，但她知道，这个决定迟早要下来，而且不会是好消息。
　　左躲右避，到了最后她这个大学还是读不下去是吗？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她缓慢地掏出一看，是扬歌，她的心微微痛楚。
　　“喂。”
　　扬歌的笑声传了过来，“是我，你要请我吃饭。”
　　她愣了愣，难道被学校开除也要请吃饭庆祝吗？
　　“为什么？”
　　“装傻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扬歌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日子？”她呆呆地重复道，混乱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手机那边顿时沉默，她纳闷以为是信号的问题，忙连声喊道：“喂，喂，扬歌你还在吗？”
　　“在啦。”半晌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似乎受了点小打击，“没想到你比我牛，今天是3月14日，这下懂了吧？”
　　“啊？对哦！”她惊呼，终于想了起来。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啊。
　　随即又苦笑，这个情人节过得倒是满特别的。
　　“终于想起来了？很好，晚上请我吃饭，还要给我送红玫瑰。”他的声音又转为轻快调侃。
　　她轻笑，想起之前的事她的心情又变得低落，忍不住问他：“扬歌，你们系领导有找你吗？”
　　“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的心立刻揪了起来，不会连他也要出事吧？她着急地追问道：“那他们找你说了什么？你有没有事？”
　　扬歌纳闷，“不过就是聊些生活学习之类的无聊话题，还有说我哥又给学校捐钱盖楼感谢等等的，我会有什么事？”
　　“哦，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事就好。
　　“瞳，你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连忙扯出一丝笑容，即使他也看不见，“没事，哪有什么事，那我们晚上见喽。就这样，拜拜。”
　　她匆匆挂断电话，不顾他在电话里喂喂的呼喊。
　　迎面走来两名抱着书本的女同学，她们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古怪与探索，即使擦肩而过，她依然能感觉背后有无数打量的目光与非议的声音，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她的事的确已传遍了整座校园，还惊动了学校领导的关注，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是圈内人士的领军人物了。
　　真是荣幸啊！

　　扬歌看着手机神情古怪，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陈子勤刚上课回来，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一罐丢给他，一罐拉盖畅饮，边好奇问道：“在想什么想这么入神？”
　　扬歌把玩着手中的啤酒，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安瞳好像碰到了什么麻烦。”
　　“哦？”偏着头，陈子勤的表情充满了兴趣。
　　他抬头直视着陈子勤，说：“他刚刚问我系领导有没有找过我，还说我没事就好。”
　　陈子勤停下喝啤酒的动作，两人四目相对许久，心里同时都想到了一个方向。
　　扬歌瞪着陈子勤，“那个程芯，是不是她捅出来的？”他知道最近陈子勤和这个女人走得很近。
　　陈子勤大手一挥，直接否定，“不可能，她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做不出这种破坏性的行为。”
　　“之前联合大家把安瞳骗去电影院也是胆子小的表现？”扬歌嘲笑道。
　　无奈苦笑，现在他知道男人吃起醋来心眼不比女生大多少。
　　“这件事麻烦您赶紧从大脑内存里删除吧，现在程芯归我管。”
　　扬歌冷哼一声，将那罐啤酒完整放回桌上站了起来，“走了一个杜秋然又来一个程芯，你最好别再让我对你的御女能力失望。”
　　说完转身走出宿舍，陈子勤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喝着他的冰啤。
　　扬歌应该也想到他家的那位老大了吧？
　　嗯，大人出马，怕怕。

　　扬歌和安瞳吃完饭后来到城门外的护城河边散步，街边一排华灯的照耀下河水波光粼粼，两人相视而笑，心里不约而同想起了最初时斗气的场景。
　　“你那时候真狡猾，居然把我也给拖下水了。”扬歌看着她笑道。
　　一提起安瞳就忍不住瞪他，“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那样欺负我我也不会这么做，太过分了！”
　　“是吗？”他睨她一眼，语气调侃，“是谁在厕所里给我套麻袋然后抱以乱拳？我记得我可没得罪过你。”
　　安瞳想起当初因为一时意气所闹的事，直至现在彼此相爱，真有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既甜又有些微酸。
　　为了这份爱情，让她放弃什么她都觉得值得。
　　扬歌一直用一种很深很沉迷的眼神凝望着她，她有点扛不住地假装转头去看河岸的夜景，他轻唤她的声音有别于平时的沙哑温柔，“瞳，你转过头来看看这是什么？”
　　她轻颤着回过头，这一看就看呆了——
　　他手心里放着一对方形情侣对戒，在街灯之下闪着让她眼睛朦胧的银色光芒，他微笑着伸手到她的眼前，无言的等待着她。
　　她指尖发颤地轻轻握住其中一枚小戒，冰凉的触感却让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她微笑着将戒指套入自己的无名指上，透过有些迷蒙的双眼她看见他与自己两只手上戴着同样的戒指，灯光反射的那一道光芒直射入她的心尖。
　　“情人节快乐，小坏蛋！”
　　“情人节快乐，大坏蛋！”
　　华灯璀璨的护城河边，没有比这时候两人微笑着拥抱来得更动人更好看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