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少年》倪思弦

21、扬歌的少年困惑

　　安瞳因为杜秋然事件郁闷了一个上午，然后因为扬歌提议一起去泡温泉就吓得什么都忘了。
　　“我不去！我不喜欢泡温泉！”
　　她死活不肯被拖出房间，一想到和男生泡在同一个汤里已经无法忍受，更何况还是光着上身。当初她怎么会傻傻的幻想着泡温泉呢，根本不可能做到！她会被拆穿的。
　　扬歌看她一副仿佛要去赴死的态度，又好笑又好气，只好任由她一个人在房内看电视，和陈子勤关静他们去舒舒服服泡温泉了。
　　她心里呕得要命，想去却又没办法去，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无聊地看着电视。
　　握着遥控器乱按了一会儿，她决定去浴室泡澡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不久后，白茫茫的雾气开始弥漫在浴室的门玻璃上。

　　扬歌在温泉里泡着泡着就想起了安瞳，想着他一个人在房里该有多无聊多可怜，越想越心疼，干脆起身决定回去陪他。
　　陈子勤笑他重色轻友，他挑高眉拍了陈子勤一脸热烫烫的水之后扬长离去，被迫害的那位只能对着他的背影苦笑连连。
　　扬歌走过安静的走道来到安瞳房间前，“叩叩叩”敲了几下，门吱的一声被推开——
　　他居然没关上门！
　　扬歌微微皱眉，走进房内却看不到有安瞳的身影，不过浴室的灯是亮着的，他笑了起来，原来是在洗澡。
　　走到电视机前的布艺沙发坐下，他拿起茶几上安瞳之前喝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边看电视边等他洗完出来。
　　时间慢慢流走，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可浴室的灯仍是亮着，浴室的门仍是关着，他皱起眉头，安瞳怎么洗这么久？
　　起身走到浴室前，他用力敲着门，“瞳，你洗好没有？你应我一声，安瞳？”
　　而热气弥漫的浴室内，安瞳正舒服地躺在浴缸里昏昏睡着，裸露在水面之上的肩部肌肤被高温热气熨得细滑通红，完全没听到门外扬歌的轻唤——
　　“安瞳，你怎么了？再不说话我就撞门进去了。”扬歌开始觉得不安，他不会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吧？哪有人洗澡洗那么久叫也不应？
　　持续的敲门与呼喊的声音终于惊醒了睡得一脸笑意的安瞳，她睁着迷茫的眼睛四处看，这是怎么了？直到听到外面扬歌说要撞门时她的眼猛然瞪大，所以睡意一扫而光，这还得了！
　　她慌忙从浴缸里爬起来匆匆把浴袍套上，边高声喊道：“我在，我在，你千万不要撞门，我现在就出来了。”
　　她被吓到了，差点被地板上的水给滑倒，慌张间浴袍上的腰带也绑得乱七八糟。打开一点门缝，她露出个小脑袋对门外的扬歌嘻嘻笑道：“你再等我一会儿，我把衣服穿好就出来，不用担心。”
　　门再度被关上，扬歌愣愣地站在门外，眼前浮现出刚刚安瞳那裸露在外的圆细诱人的肩头，他胸口的锁骨好小皮肤好白。他突然感到喉咙发干心跳加速。
　　悻悻走回沙发前坐下，他情不自禁总会想起安瞳那一副刚洗好澡的模样，空气中迷蒙的热气，沐浴露淡淡的香味，他好想把他一把抱在怀里——
　　正胡思乱想着，安瞳终于走了出来，除了头发仍有些湿漉凌乱，她身上的衣物已穿着整齐，他突然感到一阵失望。
　　“呃，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泡温泉吗？”安瞳一想起刚才差点出事，脸上不禁有些别扭尴尬。
　　扬歌也感到不自然，因为他脑子里正乱七八糟的想些带颜色的画面，连眼神都开始闪烁，“哦，我怕你一个人在房里会闷，所以就回来了。对了，刚才怎么我叫半天你都不应？”
　　“呵呵，我在浴缸里睡着了，没听见。”她不好意思地笑道。
　　闻言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光着身子靠在充满泡沫的浴缸里眼睛半睁半眯、唇色红润的模样，血气猛的上涌到后脑，他噌的站起来，吓了安瞳一跳，“那个，我有点困，先回房睡了，明天见。”
　　他来得悄然，走得更加奇怪。安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嘴巴微微张开。泡个温泉就困成这样了？效果真好。
　　伸手抚抚胸前绕了好几圈的白布条，有感到放松，更多的却是无奈。她什么时候才解放这里呢？就怕到时候自己都成名副其实的太平公主了。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她也想睡觉了。伸手把门掩上，她露出一个沐浴后的愉快笑容，马上又将之前差点露馅的惊吓抛到脑里，开心地跳上床抱着软软的被子不久就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而说要睡觉的扬歌此时却靠在她门边的墙上发着愣，心里热潮翻涌却又五味杂陈。
　　完了，他对安瞳起欲望了！这下要怎么解决？

　　扬歌就这样抑郁了，在从度假村回市区的路上一直都保持着缄默，连安瞳给他讲冷笑话他也只是扯着嘴皮干笑了两声，问他他就说有点感冒。安瞳不疑有它，连忙让他闭上眼睛休息，到了再叫他下车。
　　而坐前面的陈子勤却从倒后镜里瞥了扬歌一眼，他正皱眉环胸甚至有意闪避着安瞳的靠近，心里不禁起了些疑惑。
　　直到当天晚上回到家里他接到扬歌的一通电话，才豁然解开了心中的疑团。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说你小子怎么了，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子勤捂着肚子笑倒在红色真皮沙发上，一旁的关静眼里也满是戏谑的笑意。
　　扬歌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脸一阵发红一阵发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喂，你们够了吧？我叫你们来是给我想想该怎么办的，不是让你们来寻开心的。”
　　“哈，扬欲求不满发火了，别气别气，我和阿静虽然也不太了解，不过我们可以一起看碟片研究研究嘛。”
　　“吻都不知吻过多少回了，你现在才来困惑这种事，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关静向来不说废话，一说就必须直戳要害的那种毒舌。
　　陈子勤哈哈大笑，浑身颤抖地对关静竖起了大拇指。他说出了自己的不敢提的心声。
　　扬歌的脸红得像猪肝，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找这两个没同情心的家伙来了。之前就是没想过那么深的一层，就算吻着安瞳的时候他也没有想歪过，现在却完全变了样，他不再只满足于亲吻而已——
　　晚上十点半，扬歌的房间里，三个俊男正在讨论的话题竟是禁忌之恋该如何解决生理需要！
　　陈子勤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张没封面的碟片，据说是这方面启蒙的“权威” ，他正要放进DVD机内兴奋地准备观摩一下，却被扬歌一把拦住——
　　“呃，你们可以回去了，这个我有空再自己看。”
　　陈子勤郁闷地撇下嘴角，“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半夜把我们叫过来，我还给你找来这么一个好东西，你却连看都不给看就赶我们走？”
　　“少罗嗦！你们可以回家睡觉了，改天请你们喝酒。”扬歌脸上出现两团可疑的红云，不由分说就动手将陈子勤和关静推出了门外，然后很不客气地关门。
　　陈子勤和关静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爆笑出声。
　　扬家有男初长成，他们的心情还颇有几分感慨呢。
　　二楼楼梯拐角处，身穿睡袍的扬风目送着陈子勤和关静嘻嘻哈哈地勾肩走出扬家大厅，眼里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恶意，趣意，难以分辨得清。

　　而房内的扬歌再三踌躇之后终于将碟片放进DVD机内，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他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开始看。
　　二十分钟之后，他再也抑制住不断反胃的恶心感觉，啪一声关掉电视机迅速冲进浴室，在盥洗池面前干呕不止。
　　扭开水龙头，水立刻哗啦啦的流了出来，他不停以手掌掬水泼向脸庞兼漱口，半晌后才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眉头深锁，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脸色又白了白。
　　陈子勤这家伙都给他找了些什么鬼东西，根本没一个是正常的！
　　沮丧地捂着脸坐在马桶盖上，他把头发抓了又抓，乱得就像一堆稻草，跟他此时的心情正好互相辉映。
　　他明明不爱男人，偏偏就是爱安瞳。
　　想起安瞳，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就想象着安瞳与自己如碟片里在床上交缠翻滚的画面，安瞳那么可爱，他的手他的唇比起电影里的主角不知要漂亮多少倍，当他白皙的手抚过自己，当他殷红的唇吻过自己——
　　脑里轰一声巨响，他只觉得有一股热血冲上来，鼻子下面感觉热热的，他怔怔地伸手一摸，红色。
　　他流鼻血了。
　　他幻想安瞳与自己……，不幸流下了壮烈的鼻血。